('身体中长存的触感让景澄眼眶发胀，她并不觉得这眼泪只是出于极致到缥缈的快乐，她觉得自己在那饱足中越发的饥饿。明明渴求了很久，在引诱后、强行得偿所愿后，她反倒怀疑吃撑满的肚子是种臆想。<br />\n并非没来由的不安，她见过一次又一次竖起来的界限，蜿蜒的红线不来自于血管，一样将她绑缚如茧，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维持原样更好——<br />\n她拿手臂挡住眼睛，难耐地啜泣：“哥哥，哥哥……”<br />\n“我，我——”断续的话语不成句。<br />\n贺明霁放缓自己，他用牙齿轻轻地咬景澄的指尖，落下羽毛般温柔的声音：“景澄，还是很痛吗？”<br />\n是的。<br />\n非常。<br />\n非常的。<br />\n景澄虚脱地叫他，微昂起脖子，手臂深深地收紧，在他脊背带出不受控制的血痕。<br />\n贺明霁注视着她，俯身拥抱住她，渐渐学会了如何更好的去安慰，他听到她呼吸起落，变成富有节律的轻口今/，空气湿而稠密，她柔软得像朵降雨的云。<br />\n控制不住的，贺明霁想和她融化到一起。<br />\n客房的电话响过几次，满地七零八落地扔着■■用品，各自的衣服早就彻底报废。<br />\n景澄的脸泛着红，干了又湿的头发粘在脖颈，看起来有种乖顺的可怜。<br />\n贺明霁把她重新抱起，带她去耽搁了整整两小时的浴室。<br />\n景澄动了动，睁着疲软的眼睛，将脸颊贴在他渗着红印的手臂上。<br />\n一片安静里，彼此脉搏的起伏都听得清晰。<br />\n她忽然哑着声音，说：“哥哥，我会搬走。”<br />\n贺明霁的脑袋空了几秒，他稳稳地抱住景澄：“我们先去洗澡。”<br />\n景澄嗯了声，继续道：“我打算到宜大的实验室实习了。下周。”<br />\n第45章 荷尔蒙成瘾<br />\n贺明霁抱着景澄,踏过满地狼藉。<br />\n空气中漂泊着糜烂混乱的味道，萦绕如麝香的幻境。<br />\n两个人都不再说话。<br />\n浴室反倒更加凉快一点，被贺明霁放进浴缸的时候,景澄本能地哆嗦了一下。<br />\n贺明霁又用手臂将她圈起，让她先靠在自己身上。<br />\n她很少露出这么疲乏的模样,被打湿的眼睫像两枚蝴蝶翅膀的阴影，柔软地贴在眼下。<br />\n脸红彤彤的，嘴巴也是,这颜色同她昳丽的五官极其相配，张扬与顺从矛盾的对立统一。<br />\n贺明霁摒弃芜杂的心绪，凝神细看了她几秒,低头，拿鼻尖蹭了下她圆圆的发顶。<br />\n然后才打开热水，温度调试到比景澄的体温略高一些，水波漫了起来,覆盖住她腰上的掌痕。<br />\n周遭是一片惑人的温软,景澄晕沉沉地往浴缸里下滑,很快吐出几个泡泡。 <br>\n\t\t\t', '\t')('\n贺明霁：“……”<br />\n他扯了扯嘴角,没能真笑。默着声,把水中的宁芙捞起来。<br />\n顺便,捞到一片薄荷蓝的三点式比基尼。<br />\n贺明霁挑着指尖放好，又在衣架上看到被随意挂起的另外一片小三角。<br />\n带了这么多衣服,还说不期待游泳……他唇角弯起，终于有了真心实意的笑模样。<br />\n但总是生龙活虎的景澄还是没力气，她枕在里浴缸中,头发凌乱地耷在耳后。<br />\n贺明霁挤了点洗发水在手里。低淡轻盈的香叶天竺葵的气息弥漫开，他打出沫,揉搓景澄的发顶。<br />\n力道控制得极其适中，就好像今夜从他不曾有过失控。<br />\n将景澄的脖子托到自己的膝上，贺明霁开始给她冲洗，依然一丝不苟，水流控制着都流到她的耳后。<br />\n十几年前，他在版纳的太阳底下，把浑身是水的她抓回家的时候，绝不会料到会有这一天。<br />\n岁月再往前拨几圈，替第一次生理期的她清洗校裤的时候，贺明霁也从没想过，他会有比那时更窘迫耳热的时刻。<br />\n她总是飞扬着的乌长卷发淌着水，海草般拂过他的掌心，他拨开其中一绺，缠到自己的指尖。<br />\n天生心肝俱全，就不能不尝五内摧折。<br />\n他垂着眼，谨慎清洁，花洒也没开很大的水流。<br />\n又往下，贺明霁的手微顿。<br />\n“好了……”景澄很轻地嘶了声，恹恹地睁开眼睛。<br />\n“还疼？”贺明霁的嗓子仍低哑。<br />\n景澄不耐地咕哝：“我想快点睡觉。”<br />\n贺明霁点头，只是道：“你今天一下午都还没有吃什么东西。”<br />\n“不想。我吃不下，哪都吃不下。”景澄把膝盖曲起来，让贺明霁能按过她的腿窝、腿腹，她半靠在他的手臂上，枕着那些长而凌乱的红印，说话间，红印被濡湿，景澄重新闭上眼睛，“哥哥，我真的在很努力地说到做到了。”<br />\n她歪了歪脑袋，眉眼倦怠，脸颊的泪痕早被清洗干净。<br />\n文学总爱夸张爱欲，为什么他妹妹的眼睛却泡在水光里？贺明霁知道这不是追根溯底的时机，何况她没带出前因，但结果已无比笃定。<br />\n贺明霁的手轻蜷了下，安静地说：“是我错了，景澄。”<br />\n错在误会你，错在没做好哥哥，错在让你说抱歉，错在控制不了情绪和牙齿，错很多很多。<br />\n他俯身，亲吻她柔软的耳朵，语气恳求，像只被排斥到了主人视线之外的小狗：“我都会改，不会再有下次。搬走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br />\n她不想听到，也没有回答。<br />\n……<br />\n贺明霁给景澄包好浴巾，吹好头发，抱着她出来。<br />\n她的房间已经完全不能睡了，没征求景澄的意见，贺明霁带她去了自己的卧室。做好这一切后，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br />\n他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br>\n\t\t\t', '\t')('\n四下都在明晃晃的寂静，铃声忽然响了起来。<br />\n并非提醒过他们的酒店内线，贺明霁拿起手机，屏幕显示这则通话来自助理李瑜。<br />\n李瑜的声音有点儿雀跃，虽然这个点明显是加班的时间，但三倍工资照亮着李瑜的夜晚：“贺总，那个雕塑我买到了。我今天正好在滨江带散步，干脆就来ambre先看了看，他们美术馆的经纪恰好也在。”<br />\n长袖善舞的李助理与之侃侃而谈，成功签下六位数的交易，经纪看出他背后另有其人，甚至打算向他引荐雕塑的作者。<br />\n贺明霁走出房间：“好，辛苦了。”<br />\n李瑜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于是他收敛情绪，变得矜持起来：“贺总，这是我分内的工作。”<br />\n贺明霁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转而道：“你现在回去了吗。”<br />\n“没呢，经纪请我在这逛了一圈。”<br />\n贺明霁说：“上来吃个饭。”<br />\n李瑜。安徽庐州人氏，时年二十九，初留学，后回宜泽务工，留子生涯阅电影无数，当然也就包括以美术馆为主题的一系列恐怖片。<br />\nambre是一家来自欧洲的酒店，美术馆日夜光线低淡，很多角落都阴影深重。经纪人盛情邀请他逛一下时，李瑜就已经有点害怕了。<br />\n现在，他并不需要出差的老板居然独自出现在了酒店，用一种渺远得像被万箭穿心的声音叫他……来吃饭。<br />\n李瑜打开手机里的电子木鱼，于三分钟后抵达ambre的法餐厅。<br />\n果不其然，在餐桌的尽头，李瑜看到一张苍白如男鬼的脸。<br />\n他周身似乎还萦绕着一丝异样的潮湿。<br />\n贺明霁微微颔首：“坐吧。”<br />\n……真的很奇怪。<br />\n李瑜从没见过贺明霁这样。<br />\n贺明霁当了自己三年的顶头上司，手腕强硬，情绪稳定，教养良好，遵守劳动法，总之是位相当不错的老板。<br />\n且与其成就匹配的年龄堪称年轻，每年的体检报告从机构发来时，李瑜确信贺明霁还能继续带领齐光在行业领头的位置卷下去。<br />\n但今天，他光鲜如孔雀、骄傲又爱洁的老板看起来有点落魄。<br />\n这样的场合里，贺明霁的头发并未一丝不苟地梳好，额前垂着的碎发投下阴影，半遮盖住他轮廓柔和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而他的下颌线却绷紧得有些刺人，宛如收到判决后心灰的囚犯。<br />\n要知道，他老板是那种在出差时得知景澄回国，也会叫人临时再送一套定制西服和饰品到机场的人。<br />\n现在他衣袖半挽着，衬衫领口微皱，领带不知所踪，更无从谈及之前会精心挑选的宝石领针了。<br />\n餐厅里点着烛火，暖橙的光偶尔俏皮地晃动阴影，李瑜观察端上的前菜，法式鹅肝酱配无花果酱与烤核桃，他敏锐地确定自己本不会是坐在这儿的客人。<br />\n但是，来都来了。<br />\n李瑜拿起银质的餐勺。<br />\n果酱鲜甜，用新鲜无花果、蜂蜜和香草荚熬制，晚饭吃很少的老板口味开始被他知音同化。<br />\n李瑜顿了下，道：“贺总，美术馆的经纪说雕塑最快后天可以送过来。”<br />\n“推迟些吧，先不用送来夏园。”贺明霁神情不变，好似五个小时前郑重表示自己想买下这尊怪东西的人不是他自己。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