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霍总被气死了吗？ 第40节
('饭厅里传来笑语，陆溢阳一踏进去，声音停了。<br />\n坐主位的何寿章明显意外：“你怎么来了？”<br />\n何小东接过陆溢阳手里水果放到墙角，大声说：“爸，大过节的，不得把人叫回来一起吃顿饭啊？”<br />\n何寿章笑得尴尬，招呼说：“来，坐。”又对厨房叫：“何妈，加副碗筷！”<br />\n陆溢阳站着没动，何小东揽过他，使点力把他拉去按在空位上。<br />\n何寿章对右手边的两位说：“鸥然，这是…陆溢阳，你叫他阳阳就好。”<br />\n江鸥然笑得客气，对坐在对面的陆溢阳点点头，带着风情的眼看着有些熟悉。<br />\n陆溢阳也礼貌点头致意，想，好像有点像妈妈。<br />\n何小东拍他肩，对坐在江鸥然下首的男生说：“这我弟，就是你未来的哥，今天正好认认。”<br />\n陆溢阳看那个叫乔琪的男生，又看看何寿章，略略起身想走了。<br />\n何小东一反常态又把他按回去，一个劲给他夹菜：“好久不见，吃完这顿，咱们叙叙旧。”<br />\n有什么旧好叙？<br />\n有些事不难猜到，早点晚点而已，只是不知将来自己葬礼上，何家人还有没有出现的必要。<br />\n可陆溢阳听劝，有一个人的话他特别听，所以他按捺住了。<br />\n桌上开了茅台，何小东给他满上，陆溢阳举杯敬何寿章。再怎么样，规矩他有，饭还得硬着头皮吃。<br />\n何寿章当着江鸥然的面，大夸乔琪是南大学霸，别人打马都赶不上。说这话时，乔琪就干干盯着陆溢阳冷笑。<br />\n何寿章和江鸥然酒量都好，连带着三个小的也陪着喝了不少。直到两瓶茅台见空，一顿家宴才告结束。<br />\n陆溢阳松口气想告辞，都到何父面前准备开口了，又被何小东拉去客厅坐。<br />\n大家都回客厅喝茶，何小东说：“爸，阿姨和乔琪第一次来家里，不带他们四处逛逛吗？”<br />\n“逛的逛的。”何寿章这就乐呵呵带两人往后进去。<br />\n陆溢阳倒不完全因为何小东那一拉才留下，刚才席上不觉得，真走几步酒意上头，晕乎。<br />\n反正人都走光，他顺势在沙发坐下，撑着扶手缓过酒劲儿，就见何小东放下一直打字的手机坐到他旁边：“跟我上去，有东西给你。”<br />\n陆溢阳冷冷瞥他一眼：“什么东西？”<br />\n“看了就知道。”何小东嘚瑟：“怕呀？不敢去？”<br />\n陆溢阳嗤一声，这房子他好歹住了六年，哪个角落不敢去？这就起身跟人上楼。<br />\n上到二楼不是往何小东房间去，而是往他自己房间走。<br />\n上一次何小东在这里砸了他的笔电和平板，最后被揍得差点进医院。陆溢阳走在何小东身后瞄眼他后脖子，果然，被平板碎片划开的伤口留了疤。<br />\n进房，陆溢阳看了一圈，房里陈设还是老样子。<br />\n“带我看什么？”他问。<br />\n何小东两手叉腰，变脸术炉火纯青：“陆溢阳，上次在这里你怎么对我，还记得吗？” <br>\n\t\t\t', '\t')('\n陆溢阳一点不意外：“怎么？要寻仇？”<br />\n“no，no，no！”何小东伸食指摇了摇，示意他身后：“你厉害，仇家遍天下，寻仇？轮得到我吗？”<br />\n陆溢阳回头，见乔琪走进来。<br />\n何小东过去，反手揽过乔琪肩拍了拍：“人帮你叫上来了，悠着点哈，毕竟在我家。”<br />\n说着关门走了。<br />\n陆溢阳站着没动，眉一挑，全然不屑的表情。<br />\n室内只剩两人，乔琪乖巧的表情瞬间飞了，对陆溢阳凶狠道：“什么东西啊你！挺能告状啊！吴老师稀罕你，我可不鸟你！这次期末考试卷子你批的吧？让我挂科，操！”<br />\n说着一拳揍来。<br />\n陆溢阳伸手包住他拳头，左臂一肘击，撞在乔琪鼻梁上。<br />\n乔琪没得手呢，鼻血就下来了。<br />\n乔琪惊呆，抽手擦流下的血，低头看手，眼都红了，发疯公牛一样冲上来抱住陆溢阳腰，把他扑倒床上，两人从床上一路打到地上。<br />\n“上次没把你踹下楼，我手下留情了。”自己房间还不熟悉？陆溢阳当然知道周围哪些东西可以拿来当凶器，可他什么都没碰，只上拳头：“他妈的还敢来惹我！”<br />\n在家旷日持久地练，腰腹力量不知提升几个等级，陆溢阳扭身把乔琪压地板上，一手卡住他喉咙，拳头高高举起：“你今天来何家就图这个？不能吧？这么闹，想过你妈吗？想过别人吗？”<br />\n乔琪双手拼命去掰陆溢阳卡着脖颈的手：“…放…放开…喘不过气了。”<br />\n陆溢阳狠狠指指地上人，全然警告的眼神，这才松手。<br />\n老天爷就玩他吧！结过梁子的人跑回家都能遇上。不仅遇上，这人还可能成为他没血缘的便宜继弟。他都给别人当继弟了，他妈才走多久啊，就有人上杆子给他当继弟。<br />\n太他妈滑稽了！<br />\n陆溢阳喘着气，从乔琪身上下来。今天心情遭透，可他不能真在这里下重手。这就按着发涩的唇角，转身去开门。<br />\n没走到门口呢，被身后一股大力撞向门板，陆溢阳额头剧痛，有温热的液体跟着流下来。<br />\n门背后挂着晾衣钩，要不是最后那刻他头转得快，铁钩子就要戳进眼睛里。<br />\n“找死！”陆溢阳彻底怒了，转身拎起乔琪衣领，把人压在门板上揍，拳头雨点般落下，两人又打得东倒西歪。<br />\n门外响起激烈拍门声，很快门开，何寿章和江鸥然惊叫，上来把干架的两头牛拉开。<br />\n陆溢阳刚收手站稳，脸上就挨一耳光，声音响得窗户都颤。<br />\n把他打地彻底愣那儿了。<br />\n“没教养的臭小子！”何寿章脱拖鞋往陆溢阳身上狠狠招呼：“有娘生没娘养！上次把小东揍成什么样，这次还敢，你还敢！混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br />\n乔琪抱着他妈大哭，委屈死了：“我什么都没做，他进门就打我，他说不给我们进门，他不肯让你进门，他就打我！”<br />\n何小东也在旁边骂，义愤填膺加油添醋：“你个死同性恋，除了会动拳头还会什么？”又对何寿章吼：“是陆溢阳强迫乔琪，乔琪也不是好东西，他俩喝了酒，就在房里胡搞！爸，你招来一个同性恋，现在又招一个！”<br />\n江鸥然护着乔琪的头，气得浑身发抖，指何小东：“瞎说什么你？谁同性恋？”<br />\n何小东幸灾乐祸地指地上：“没看到吗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们就抱在地上又打又亲……”<br />\n乔琪震惊地眼都瞪圆：“你、你怎么这样？明明是你说可以来这个房间教训他的！” <br>\n\t\t\t', '\t')('\n何小东拍掉他指来的手：“你跟他什么仇？我让你来这里教训你就来？你这么听话呢？”<br />\n何寿章脸涨得通红，最后把怒气都发泄在陆溢阳身上，拖鞋抽到飞起：“给我滚！这辈子不许踏进我家一步。死同性恋，跑哪儿哪儿晦气！”<br />\n耳边嗡响散去，陆溢阳抬头看一圈房间，这个空间还留着对妈妈最后的回忆。<br />\n妈妈推门进来，以为他躲在被窝玩游戏，他赶紧把编程的平板藏好装睡……<br />\n发烧卧床不起，妈妈请假不去上班，陪了三天端茶送水，就在这个床边……<br />\n高考前天天复习到半夜，妈妈拖着病体送宵夜，把托盘放写字台上，静静陪几分钟再离开……<br />\n可他妈不在了。今天，陆溢阳很确定，是他最后一次踏入这间带有回忆的房间。<br />\n陆溢阳看向何寿章，抓住还在疯狂抽打的拖鞋，拽过来砰一声扔地上，转身就走。<br />\n再待一秒，多说一个字，他要恶心吐了。<br />\n【作者有话要说】<br />\n内脏被一条一条整个拉扯出来——《断背山》原著里的描述<br />\n第36章 留下来，你要的我都给你<br />\n坐上出租, 陆溢阳握拳，身体抖成糠筛。司机师傅看着比他着急：“啊呀小伙子，这么多血, 快止血啊！”连抽几张纸巾塞给后座。<br />\n陆溢阳接过按头上。<br />\n“送你去医院？”<br />\n“不……”喘息中挤出字：“去金源名府。”<br />\n司机一脚油门把车开成飞毛腿，活像怕再晚一秒要送火葬场。<br />\n其实真没司机师傅想得那么夸张，伤在自己头上他还不知道吗？就血糊了半边脸, 看起来有点吓人而已, 这会儿最疼的劲儿已经过去了, 陆溢阳一手捂头,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br />\n不擅长当面说再见，那太黏糊，他想好一走了之, 走后再给霍光发消息, 可现在他热血上头，他自暴自弃，他忽然有了勇气。<br />\n“承哥，半年得你照顾, 我很感激……”<br />\n每个字都经数天淬炼，手下打得飞快。长长一条微信发出去, 陆溢阳瘫在椅背上, 看着窗外觉得痛快。想笑, 想大笑。<br />\n路上堵, 司机师傅看眼后视镜, 见人脸色青白闭着眼, 死了爹妈一样靠后座一动不动, 语气也急：“小伙子别哭啊, 疼的吧？还是先去医院要紧！”<br />\n疼吗？哪里疼呢？头？脸？身体？<br />\n不！哪里都不疼, 他心死了，哪里还感觉得到疼呢？<br />\n车子终于停在金源名府，下车时身体都软，陆溢阳上楼开房门，站在玄关处扫一圈室内，对玻璃缸的方向轻声道了句：“再见了哈基米。”<br />\n不留恋了，甚至不想踏足一步处理伤口，他拉起箱子往外走。<br />\n按向下键，等电梯的半分钟里，陆溢阳眼前发黑，不得不靠墙缓一缓，手里一大团纸巾全是血，捂了一路，这会儿血应该不流了。<br />\n咚一声电梯到，陆溢阳睁眼，意外地顿住身形。<br />\n霍承光从电梯里出来。<br />\n两人四目一对，霍承光声音都变了：“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br>\n\t\t\t', '\t')('\n没想到最后一刻还能碰着人，陆溢阳看他额头出了汗，是一收到消息就往回赶？那么快？所以他又在咖啡馆？<br />\n陆溢阳笑得凄楚，带着只有自己懂的意味，低低叫了一声承哥。<br />\n“谁打你了？”霍承光第一时间看清他头上血口，脸上巴掌印，还有身边箱子，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黑。<br />\n那些腌臜事陆溢阳说不出口，说出来都嫌脏，沉声说：“承哥，我原本想走就走了，现在就当面说声再见吧。”<br />\n“陆溢阳！”霍承光劈手夺过他手中纸团，像要给他擦血，闻言都顾不上擦了，音量徒高：“你再说一个字！现在跟我上医院！”<br />\n陆溢阳心灰意冷地摇头，拉起箱子要进电梯。<br />\n霍承光用力扯过箱子，箱面不小心撞到墙壁发出撞击声，留走廊上了。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