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霍总被气死了吗？ 第30节
('往三十七层去的时候，霍承光撑着轿厢，指骨泛出青白，把一口上不来的气硬生生喘匀。<br />\n身边同乘的白领小姐姐好心问：“先生要帮忙吗？”<br />\n霍承光回头说谢谢没事，转身出电梯。<br />\n进商新眼一扫，没在前厅见到人，问emily：“给你们添麻烦了。人呢？”<br />\nemily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霍光，面无血色，头发微乱，向来挺直的高大身形有些佝着，大衣围巾裹得严实，搭在前台的手腕露出小半条病号服的边，声音微微急促。<br />\n看来他弟弟没撒谎，dylan真病了。<br />\nemily起身，引霍承光往三号会议室去，掩唇小声说：“周总进去十分钟了。”<br />\n霍承光点点头跟过去，就听会议室里传出激动的声音，原本心急火燎，听到那声音反而拦了下emily，站门边不动了。<br />\n“……我哥不可能骗我！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离职，他今天还说他在商新。”<br />\n“他每天工作那么努力，天天晚上回来加班，都肺炎了还出差！这样为公司全心全意付出的员工不值得你们善待吗？”<br />\n“请您，现在就打电话把他叫回来，否则我打给劳动局举报你们！”<br />\n霍承光推门进去，到陆溢阳身后，手心灼热一把捂住他嘴。<br />\n“对不起周总，是个乌龙。”他对坐在对面的女人道歉，声音还算冷静，“是我不好，没跟我弟交代清楚，我现在就带他走。”<br />\n周总原本靠着皮椅，哭笑不得听对面拍桌子，见霍承光进来，反倒站起来客气笑笑：“你来了就好，你弟真可爱，要去劳动局举报我们呢，你看着办吧。”<br />\n“对不起。”捂嘴的手改勒陆溢阳脖子，不勒疼，但强制，霍承光说：“走。”<br />\n一路出门，霍承光还在跟周总和前台不断致歉，态度诚恳：“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br />\nemily看着把人拖走的霍承光，两手摇着跟他再见，自动玻璃门一关两眼冒出熊熊八卦之火，兴奋去抓手机。<br />\n一进电梯放开人，霍承光捂嘴咳得停不下来，陆溢阳耷拉脑袋站旁边，脸色发白，狠劲飞了，乖顺地不得了。<br />\n出凯德，正好有出租在门口翻空车，霍承光让陆溢阳上车，自己从另头坐进去，报了金源名府。<br />\n一路上一个看左窗，一个看右窗，都不说话，后座全然死寂，冻出鸟来了。<br />\n车子开上福佑路，陆溢阳一手托腮，对着窗外街景打破沉寂，“不是在出差吗？”<br />\n会议室里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用一路时间消化，有匪夷所思也有原来如此，霍承光转回头，没看身边，语气到还镇定：“刚回来。”<br />\n陆溢阳：“刚落地？”<br />\n霍承光：“嗯。”<br />\n陆溢阳：“不在商新了？”<br />\n霍承光：“上个月离职了。”<br />\n陆溢阳彻底没话了。<br />\n霍承光瞥眼后视镜，别克没在视野里消失过。出租车停在15号楼下面，两人一前一后进大门，沉默地进电梯，回1101。<br />\n手机一直在震，霍承光插着兜，捏着口袋里的手机当没听到。<br />\n陆溢阳听到了，在玄关转身叫声“承哥”，表情很空：“我什么都不问，你现在回医院去。” <br>\n\t\t\t', '\t')('\n霍承光在门口没动，目光很沉地看他，欲言又止。<br />\n“身体重要。”陆溢阳视线扫过他手背，宽厚的手背上鼓起两条青筋，好几个针孔，留滞针还用胶布贴在上面。<br />\n不是霍光缺心眼，他只是不说而已。知道你知道，他就不解释，你能咋样？陆溢阳心脏发紧，咽了咽，“今天的事很抱歉，是我莽撞。对不起，真地很抱歉，对不起！”<br />\n垂头回房，门关得悄无声息，咔嚓落锁声很明显。<br />\n霍承光浑身都冷，背上泛起一层细密薄汗，闭了闭眼。手机震动不停，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进来。出门后按接通，声音沉到不能再沉，也不知对谁撒气，但肯定不是对来催的人：“下来了。”<br />\n楼下出租早走了，霍承光拉开别克车门，坐进去一言不发。<br />\n就折腾！廖叔一口气都叹不出来，踩下油门，车子重新开出金源名府。<br />\n第28章 有什么事是能搬上台面说的呢？<br />\n原本吊了几天水, 体温已经降下来，结果霍承光下午出去顾不上穿袜子，回医院病情加重, 当晚又高烧。<br />\n“打个电话给你室友解释清楚不就好了？非要自己跑一次，这样不爱惜身体，老爷子要是知道……”廖叔眉都皱成川字。<br />\n“廖叔, 今晚别。”<br />\n别编派他了, 烦死了！<br />\n霍承光躺床上捏鼻梁, 声音疲乏：“我想睡觉。”<br />\n廖叔这几天叹气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 帮忙把床摇平，留一盏光线微弱的床头灯，出去客厅守着。<br />\n窗帘没拉实, 漏着一截窗外枯枝, 霍承光看去，烧糊涂的脑子里全是声音。<br />\n“我哥不可能骗我！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离职！”<br />\n“他每天工作那么努力，天天晚上回来加班……”<br />\n从床头拿过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微信瞅一眼, 从上往下，有卫东来表示感谢, 李沁汇报工作, 孙潭宗询问细节……往下翻, 未读的至少有二三十条。<br />\n没有一条来自小太阳。<br />\n明明原本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收到一条的。<br />\n霍承光从下面翻出陆溢阳的对话框, 又看一遍。<br />\n日：肺炎？赶紧回来好吗！商新这么没人性？<br />\n日：承哥你现在哪里？严重吗？<br />\n日：求你回来！我带你去医院！<br />\n日：承哥！！！<br />\n一分钟里连发四条, 之后再没声音。<br />\n霍承光点开直播软件, 去看唯一关注的id, 账号状态栏里显示：今日直播已结束, 直播总时长21分钟。<br />\n时长比往日短, 但这人还记得做功课，应该没大事。<br />\n最后回到微信，霍承光一手吊着水不方便，就用单手发语音转文字：病好就回，别担心。<br />\n半夜两点，陆溢阳从床上坐起。开机，手机上没有新消息，再次关机，把手机扔回床头。 <br>\n\t\t\t', '\t')('\n家里就他一个时总想帮人省点电，地暖关了，开空调就行。陆溢阳也不披厚睡衣，就穿功夫熊猫，坐到写字台前打开台灯继续画秋韵。<br />\n直播完他就开始画，画到应该去睡觉，上床两小时后觉得还不如继续画得好。<br />\n画纸上再杂乱的线条都有迹可循，连接丝丝缕缕的墨点，延伸出去都是绵密的钝痛。<br />\n人家早把真相说清，自己为什么要装听不懂？<br />\n“真的不用这样花在我身上，我只是……”<br />\n只是一个室友？<br />\n对，只是一个室友。<br />\n所以今天痛不痛？<br />\n痛！<br />\n傻不傻？<br />\n傻！<br />\n还不明白呢？他把霍光当那个士为知己者死，霍光真地只是把他当室友！<br />\n所以换不换工作是霍光自己的事，非得告诉你呢？<br />\n去不去医院、出不出差也是他自由，要你管呢？<br />\n霍光绅士、友善、会为他用心准备礼物，也可以打打闹闹开玩笑，但和别人界限一直在，揭开垃圾盖那一刻他就知道，结果还是鬼迷心窍拎不清。冲去商新一路上，他一秒都没想过，去讨公道这事由他来做到底合不合适。<br />\n做得太多，想得太少，陆溢阳啊陆溢阳，你剃头挑子一头热，今天这脸打得呸疼，比看到被扔掉的毛巾时还要疼上十倍。<br />\n他停不下笔，在灯光下笑惨了。<br />\n霍承光醒来摸手机，看到陆溢阳早上六点回了一条，语气看上去挺乖：好的，承哥。<br />\n一早上再没消息。<br />\n医生上午来查房，霍承光把廖叔支出去，问用什么药能最快速度让他康复出院。<br />\n医生说，你不听话，还恶化了，你想怎么搞？<br />\n霍承光说只要让我两三天就出院，怎么搞都行。<br />\n医生瞥眼客厅，霍承光就说：“陈医生，你要知道这里谁做主。”<br />\n这天下午开始，护士端盘子来打针，廖叔还问一句：“不吊水了？”<br />\n护士解释：“这种带激……”<br />\n被霍承光一句“好了”及时打断。<br />\n这种进口药三千块一针，针头略粗，护士以为戳进臀肉时疼着病人了，出去前还安慰两句。<br />\n连打三天，戳了九针，炎症果然消了。廖叔帮忙收拾行李时还说：“早知道打针有效，早就好打了，白受几天罪。”<br />\n霍承光表示赞同，上了别克说：“反正也好了，爷爷那边你看着办。”<br />\n“二少爷，这事到此为止。”后视镜照出廖叔苦笑：“还有七个月，好好照顾自己。” <br>\n\t\t\t', '\t')('\n霍承光下午回到金源名府，进门见一切照旧，室内收拾得干干净净，该从高到低排的都还照样排着。心里一松，行李收拾好，点一桌菜，就等陆溢阳放学。<br />\n眼看着时间往晚上八点多去，就是不见人。霍承光发消息：什么时候回？<br />\n又等十分钟，手机冻住了，什么信息都没，霍承光打开app，果然见到直播进行中。<br />\n画面很暗，主播穿着羽绒服，戴着绒线帽，应该在室外。<br />\n仔细看，背后有玻璃窗，黄色窗帘拉得严实。<br />\n陆溢阳逆着光说话，表情看不太清，就是暗夜里一个像素挺低的脸。<br />\n霍承光坐在沙发上看完全程，卡着下播的时间点一个电话打过去。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