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所以尸体会自己系鞋带吗二十四始加入书签

('那是真的火，无声地烧在湖里，雨滴不断砸出的涟漪间，火舌如同花瓣一样打卷飘摇，片刻铺满了这片水域。 \n当中似有声音在轻轻唤他，不是常先生，而是真正的名字。 \n惊雷之下，身边人突然把他的脑袋往下一压，喝道：“有敌袭！” \n慌乱间，他怀里最后那颗蜜饯落地，几遭被踢入湖里，溅起了水花。 \n嘀嗒—— \n嘀嗒—— \n海棠树在火舌里蜷缩，汁液落在树下异端的鼻梁上。 \n滚烫的，那对睫毛颤了颤。 \n这场大火烧了两天，城池屠杀接近尾声，外围清点声闹嚷，结界里安静过头，一时只有草植噼剥声。 \n那些人从最开始的亢奋期待，到后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n“没反应，怎么会没反应？” \n“东西呢？什么都没出现！” \n“没有棺材，也没有桥，情报是错的，我们被摆了一道！” \n“棺材是在水后出现的，我就说不能用业火烧吧！” \n“诸位，还有一种可能，我们或许把他们弄反了。” \n“……” \n议论声越来越大，他们小心往里靠。 \n愈小的包围圈里，那只异端被藤蔓挂缠着，如此无害。 \n仅剩的半张面颊瓷白秀美，几缕长发勾缠在身后半焦的树干上，像一幅静态的画。 \n那具挂肉缠藤的骨骼抽动，片刻抬起了头。 \n所有人脚步一停，齐齐亮出法器，惊骇无比地瞪着他。 \n他无声笑起来，眼眸眯起，绿意如有实质，从微竖的瞳孔呈颗粒态洇出，冲散了蒙蒙的灰霭。 \n天亮了，微风拂过旧城，扫至院落，这副天然的牢笼重新动起来，不是向内，而是向外。 \n植物如何杀人呢。 \n精巧而繁复，叶片作刀，根茎当鞭，果壳为弹，香料添味。 \n它们多柔韧细软，专程控制下很难一击毙命，在某种领域可称艺术。 \n这样看来，他倒真像是个虐杀取乐的伪神了。 \n“你们真是，”他在说话，嘴唇却没有动，声音动听，带着盈盈的笑，温柔至极，“没有长进。” \n攻守置换，这座破落院子正在活过来，变回意随心动的屠宰场。 \n可这里一点都不血腥，甚至散发着青草淡香，他脸颊溅上的丁点血沫都会被草叶贪婪又小心地拭走。 \n\t\t\t', '\t')('\n渐渐的，惊恐又绝望的呼救声里，飞溅的血肉正在迅速填补这具被业火和草植蚕食大半的躯体。 \n打斗中被割断的长发自然续生，捋顺，束成低尾鱼骨辫，乖顺搭在身前。 \n飞烟混着尚未烧完的纸钱一荡，周遭场景如同陈旧相纸一般定格、泛黄、阴燃，而后在悠长岁月间，重新搭建上色，落回此地此刻—— \n邰秋旻抬起头，瞳孔青绿，外圈泛金，像是映着百多年前的憧憧鬼影与火光。 \n“我最讨厌不经允许擅动我记忆的家伙。”他轻声说，粗暴扯断了手指间粘连的毛细根茎，血涌出来，被他放进嘴里吮掉。 \n那些带着倒刺的藤蔓从他半露的脊骨髓核里探出，接着两根，三根…… \n它们盘绕，缓慢伸展，重新接管了这只鸟笼，笼身褪下灰败，变得鲜亮起来。 \n于此同时，天际仅存的凤眼莲像是感知到危险般，开始收拢花瓣和叶片，企图缩回尸骨里藏起来。 \n花粉减少后，这里显得清朗许多，能够清楚看见所有地柱间的咒术符文。 \n它们已然覆盖了八成左右的表面积，浅淡金光里，数不清透明丝线正在飞快连接和缝补这处空间。 \n但空间意识此刻显然没有多余的心思。 \n“你……你不是……”那凑过来潜心观察的脑袋被吓了一跳，扑咚掉回桥面，愕然往后弹。 \n“我什么？既然你想试试，我就陪你试试，”邰秋旻嗤笑一声，其形态没有完全恢复，但眉眼依旧漂亮冷傲，散着青色的柔华光晕，说话间，眼眶探出的植物甚至打出了微小明媚的花苞，“不自量力的东西。” \n下一秒，他通身绿意明亮暴涨，藤蔓虬结着蹿出，咬住了它乱蹦的脑袋。 \n那些草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无数细微动静重重叠叠，聚结成曼妙的曲子，回荡于渐渐被安抚的水泽间。 \n数百只微型束缚笼在乐声里旋转着，当中青鸟变回叶子，被笼身吸收。 \n桥面碎裂，藻类败去，睡莲合拢，水鬼惊恐退回水下，藏无可藏，掰过莲叶挡住自己，正轻微地发抖。 \n“怎么可能……”那颗脑袋在收紧的藤条间语无伦次，“他骗了我……你……你……” \n“一看你就没学到家，这点量还不够融我一根骨头。”有朵花从笼顶探下来，花型很不标准，略显怪异，绕过脑后，停在它出血的耳边，如嘴般一张一合，“再说了，没了肉和骨头，我还有其他的呀。” \n“不，等等，我们谈谈，好好谈谈，刚才只是打招呼罢了，”它伸出蛇信，舔过干裂的嘴唇，暗自拼命唤醒更多的伪物，但发现任何家伙都无法驱使，“你当真置他的生死于不顾吗？” \n“我也不喜欢有东西威胁我。”邰秋旻托腮笑得灿烂，“作为回报，我会送你去那个地方，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看看……” \n“不，你不能这么做，他们会发现你的。”它终于感到不可控了，企图讨价还价，“你想了解什么都可以，我知道，你才刚刚醒过来，不清楚状况。” \n“不用这么麻烦，”邰秋旻眼周花苞微绽，蕊色轻吐，虹膜苍绿剔透，底层花纹如同山脉，热烈明艳得仿佛能窥见浓春里圣山深处的草茵，面上却缓慢扬起一个堪称残忍的笑弧，“拜异控局所赐，我发现搜魂挺好用的。” \n“不……不……”它惊惧地瞪大双眼。 \n空间在扭曲的尖叫里凝滞了，但只有十秒的混乱期。 \n以笼轴为圆心，那种总是暗不下去也亮不起来的光线消失了，有温度的曙色自笼身炸开，细毯一样向四周缓缓铺去，沿路爆出了零星的花蕾。 \n乐知年皱眉望向辉光大盛的方向，心口抽动，绷带下的左眼受到感召一般，流光正自行倒转。 \n郑钱还没完符落阵，一脑门汗，恰逢有丝线被藤蔓搅断，弹回来给脸颊拉出条口子，不由抱怨：“哪个混蛋的招数这么霸道。” \n他们之下。 \n方恕生胃部痉挛，偏头呕出团草籽并虫卵，擦嘴时不忘把掉出去的记事簿重新塞回怀里，企图充作证据。 \n\t\t\t', '\t')('\n江诵护着他，一手枪托一手钢筋清路，忍不住想：热武器不靠谱，临时家伙不趁手，还是该学穗穗带把刀。 \n他们之下。 \n庾穗的凝核表面，有线条寸寸亮起，片刻微弱地显映出一幅山水纹路，与铜钱嗡鸣呼应着。 \n宋皎力竭跪地时被看不见的力量托了一把，等骨头擦过肩膀才反应过来，那头巨鱼不知被什么吸引，正向外游去。 \n她耳朵上那只眼睛转了转，片刻缀在其身后。 \n外头长风呼号，如同诵祷。 \n那是万顷草植伏拜的声音，可能不止。 \n像是虚空间某个珍藏已久的春天呼啸砸下，顷刻虚影烂漫，盎然无匹。 \n尸骨正在消亡，重新规矩盛开的凤眼莲下，有鱼挥开近身的水鬼，从记忆深处挣脱出来，银钏回叩轻响，鱼尾只闪现了一瞬。 \n他摆动双腿，面颌顶出水面，换了一口气，抬眼见天地浩然，万物近乎臣服。 \n是的，近乎。 \n那是各怀鬼胎，伺机而动的臣服。 \n在诸多胆怯又谨慎的窥探中，一只眼熟的阴阳绡蝶逆着风向自高空而来。 \n触角沾着新鲜水露，翅脉挂着冰冷的血，颤巍停在了他凫水的指间。 \n第58章水生 \n这里离落水的地方有些远，有鱼不确定自己被浪或者暗流带到了哪里，起码在他的视野里，根本没什么断桥。 \n当然，也不排除那玩意儿塌了。 \n姓邰的现下应该无所顾忌，随心所欲。 \n大抵是泡太久脑子进水了，要不就是那些有的没的记忆的关系，有鱼感到说不出的苦楚和难过。 \n他一方面理智地分析着，那或许并不属于他的曾经，不过是另一张更大更完美的捕猎网而已。 \n他已经不怎么相信在罅隙里的认知了，这里难以辨别任何事物的真伪。 \n他想起方恕生说过的话，这里的确无法确认自身的存在，甚至无法确认是否为当下。 \n但一方面骨头发冷，止不住地恐慌。 \n那场水中大火瑰丽无比，悬丝戏台犹如盛景，在他脑子里不断回闪着，“再也不会有邰秋旻了”像一个恶毒的诅咒。 \n这个认知堪比一把烧红的长枪，利落洞穿了他的脏腑，但豁口如此阴冷。 \n【邰秋旻？】 \n心音依旧没有反应，对方拒绝沟通。 \n他转而略有生气地想，等会见着那厮先给三分钟解释时间——虽然依对方脾性大概率不屑于开口。 \n\t\t\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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