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决明？”见他点头，江望<br />\n榆愣愣地问，“这么快就能拿到吗？”<br />\n“嗯，我认识的那名太医正好有空，就顺便给了五斤。”贺枢神色自然，“你看看能不能用？”<br />\n江望榆将簿册夹在肋下，按照孟含月之前所说的要求，依次检查颜色、触感、味道等等。<br />\n品质最好的石决明。<br />\n“谢谢。”她不由露出轻松真诚的笑容，继续问，“多少钱？”<br />\n贺枢无奈轻声一叹：“从太医院拿的，你给一钱银子当辛苦费就好了。”<br />\n江望榆当即答了声好，没有伸手掏出钱袋，眼神往旁边飘了飘，“你现在着急用钱吗？”<br />\n“嗯？”<br />\n“……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她不久前刚给了他二十两，挠挠手心，“等下个月发了俸禄，我再给你。”<br />\n一钱银子不算多，贺枢一听便知道对方又打算多给钱，干脆挑起新的话题：“宅子已经收拾干净了，我打算在下个月初搬进去，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卜算一个吉日良辰？”<br />\n“当然可以。”江望榆一口答应下来，秉持良好的专业素质询问，“你的属相是什么？可否有其他要求？”<br />\n“……龙。”贺枢特意停顿一下，仔细观察对方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才继续说，“如果可以选的话，我想在初七之前，白天的时候迁居。”<br />\n她掐指算算，“我记住了。”<br />\n贺枢犹豫一会儿，觉得有必要问一下：“你不惊讶吗？”<br />\n“什么？”<br />\n“属相。”<br />\n江望榆扫了一圈周围，并无他人，仍压低几分声音。<br />\n“虽然你的属相非常尊贵，有非常特别的寓意和象征，我也没怎么去过户部，但是天下偌大，属这个属相的人应该不少，总不可能命令百姓不能在辰龙年生孩子吧？”<br />\n“……你说的对。”<br />\n“不过……”她想了想，“你既然是这个属相，在陛下面前当差，会不会有所冲撞？”<br />\n贺枢轻轻将问题抛回去：“不如你算一算？”<br />\n“这可不能乱算！”江望榆瞬间惊得声音都高了几分，拍拍心口，“你以后千万别乱说这种话，圣上的生辰八字只有监正才能知道，才能卜算。”<br />\n贺枢笑笑：“我记住了。”<br />\n“一定要记得。”<br />\n江望榆叮嘱一遍，转身去观测记录天象，忙完一圈，停在宫灯旁边，短暂地休息片刻。<br />\n“给你。”<br />\n面前忽然出现一本书，她看清封面的书名，蓦然一惊：“郭太史的《仪象法式》？你从哪里得来的？我在监里都没有见过。”<br />\n“文渊阁。”贺枢提前准备好答案，“我托人在里面借的。”<br />\n她咽了口唾沫，盯着面前的书看了半晌，硬生生地逼自己挪开目光，脚下往后倒退两步。 <br>\n\t\t\t', '\t')('\n“你以前看过？”贺枢瞥了一眼书面，摸不准有没有其他人借过这本书，往前两步，“或者你想看什么书？”<br />\n江望榆转头盯着旁边的测风杆，一次性回答两个问题：“没有。”<br />\n“那这本书……”贺枢伸手，“你不想看吗？”<br />\n想，当然想。<br />\n可这书是从文渊阁来的，那里确实有浩如烟海的藏书，更是天子听经筵日讲的地方。<br />\n她咬了下唇，飞快地看了一眼跟前的书，干脆转过身，闷头走到测风杆前，仰起头观察顶端的羽葆。<br />\n贺枢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又扫了一眼书，先放回袖子里，不再多说，上前帮忙观测。<br />\n如往常般忙了近三个时辰，贺枢估摸时候差不多了，说：“我先回去。”<br />\n“好。”<br />\n他走到台阶口，看了一眼还在忙着看简仪的身影，取出书，悄悄放在宫灯旁边，快步走下石阶。<br />\n“元极！”<br />\n贺枢脚步一顿，正犹豫是不是该当作没有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身后。<br />\n“你把书落下了。”江望榆将书捧到他的面前，“给你。”<br />\n“……你可以悄悄拿回去看。”<br />\n“不行。”她立即反驳，“你从文渊阁借的书，万一弄丢了的话，会挨骂的。”<br />\n“其实，”贺枢暗暗叹息一声，不得不将话说的更明白了些，“这书是我特意借来给你的。”<br />\n江望榆一惊：“什么？”<br />\n“先前见你在书坊找书，我猜测应该是在找天文相关的书。”贺枢笑笑，“你先把书拿回去，慢慢看，慢慢精进在天文历法方面的技术。”<br />\n日后为他所用。<br />\n话音刚落，贺枢转身就走，步子比以前迈得更大。<br />\n江望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夜色中哪里还有他的影子，连片衣角都看不见。<br />\n手里的书瞬间变得烫手起来，她停在原地，脚下踟蹰不前，想起自己还在当值，匆匆返回台上。<br />\n交接完毕，回到角院，她翻出怀里的书，指腹按在边角，无意识地用力，按得书角微微下凹。<br />\n屋里烛光摇曳，照亮封面的书名，江望榆盯着端正的几个字，攥紧衣袖口，慢慢掀开第一页。<br />\n映入眼帘的除了一列列清晰的墨字，还有一张纸条，稳稳地夹在中间。<br />\n她拿起来，一眼扫完上面的内容。<br />\n江灵台，你可以抄写此书。<br />\n字迹匀称，末尾的笔锋随性，又似乎暗藏凌厉刀光。<br />\n江望榆猜出是他留的字条，多看几眼，发现似乎和他以前记录天象时的字迹有点不一样。<br />\n还未想出究竟是哪里不同，她的注意力全部被书上的内容吸引，一句句地看下去，沉迷其中。 <br>\n\t\t\t', '\t')('\n*<br />\n江望榆用力闭紧眼睛，眯了会儿，再睁开，揉揉眼角，一开口就是一个长长的哈欠声。<br />\n“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孟含月递给她一个香囊，“就这么短的工夫，我听你打了好多个哈欠。”<br />\n香囊绣着一簇兰花，放在鼻间，清列的香气迎面而来，昏沉的脑海瞬间清醒几分。<br />\n“里面放了薄荷，提神醒脑。”孟含月从锦盒里捻起一粒石决明，“品质不错，可以加进下次的药方。”<br />\n江望榆闻了一会儿薄荷香囊，浑身的困倦终于被压下去几分，回答：“看书，一不小心看得太晚了。”<br />\n“子时才结束值守，你说的太晚究竟是多晚？”<br />\n她老实回答：“也就看到寅时末而已。”<br />\n“那你不是才睡了两刻钟？”<br />\n孟含月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她两遍，暂时只熬了这么一夜，脸上除了几分倦意，面色红润，并无不妥。<br />\n“虽然你还很年轻，但作为一名大夫，我必须告诉你，你本来就在夜里当值，再睡这么晚，身体会吃不消的，以后不准熬夜看书。”<br />\n“我保证改。”江望榆乖乖认错，悄悄觑了眼她平静的神情，尝试转移话题，“孟大夫，这些石决明能用吗？”<br />\n“我刚刚说了，可以用。”孟含月合上盖子，“不过下个月开始调整药方，整整五斤的石决明一时半会儿用不完，下次别拿这么多了。”<br />\n“好。”<br />\n向孟含月仔仔细细地询问兄长最近医治的情况，确定一切顺利，没有任何意外，江望榆浑身轻松，带上孟含月开的药，回到家。<br />\n看见坐在石桌旁边的江朔华，她快步走上前，张口想唤一声哥哥，又被一声长长的哈欠代替。<br />\n“阿榆，你夜里有没有按时休息？”<br />\n她瞅瞅自家兄长担忧的神情，老实交代经过，抢先认错：“哥哥，我错了，我现在就去补觉，以后绝对不会熬夜看书了！”<br />\n江朔华哼了一声，抱着手臂，故意沉声问：“那书真有这么好看？”<br />\n“当然！哥哥，那可是郭太史的《仪象法式》！”<br />\n江朔华沉默了。<br />\n过了会儿，他别开头：“先去补觉，吃午饭的时候，我再叫你，然后……有空念一下给我听。”<br />\n江望榆明白兄长不生气了，连忙应声：“好。”<br />\n第25章 天子讨厌有人在他的面前撒……<br />\n一觉睡过午时初, 浑身困<br />\n倦一扫而空，江望榆随手拿发带束起长发，跨出屋门, 走向厨房。<br />\n“娘。”她走近灶台，瞧见董氏额头的汗水, 连忙拿起汗巾, 轻柔擦拭干净, “我不该睡这么晚。”<br />\n“又在瞎说。”董氏从锅里舀起最后一勺菜，将盘子递给她，“端进屋里，准备吃饭。”<br />\n“嗯。”<br />\n天气尚热, 董氏做了三菜一汤，都是开胃又下饭的菜。 <br>\n\t\t\t', '\t')('\n江望榆先给母亲和兄长夹菜, 才夹了一筷子炒黄瓜丝到碗里, 闷头吃了大半碗饭, 感慨道：“阿娘手艺真好。”<br />\n“那就多吃一点。”董氏笑着夹了一块排骨给她，“榆儿, 你最近有空吗？二十八那天，护国寺有法师讲经, 我想去上香求愿, 你如果得空的话，陪我一起去。”<br />\n今天二十五，还有三天。<br />\n她想了想衙门里的事情，不多，答应下来：“有空，那天我早点出宫。”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