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她又笑了，笑得更灿烂了一点。<br />\n妈妈不知道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在她快要出门的时候，才出声：<br />\n“玩得开心。”<br />\n“嗯。”<br />\n她随口回应，没太在意。<br />\n妈妈又探了头过来，小声说：<br />\n“晚上还回来吗？”<br />\n她愣住了，脸被红意裹住，像是平安夜的苹果。<br />\n手娇嗔地在满脸挪揄的中年妇女身上打了两下，她拉开门：<br />\n“拜拜！”<br />\n挥手告别，她看见门内的一家人也在微笑着和她挥手告别。<br />\n风雪降下，将他们的身影模糊在了雪点中。<br />\n雪点落到商场门口精致的圣诞树上，那人在圣诞树下等自己。<br />\n看到对方的身影，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小跑着过去。<br />\n“不再穿多一点吗？冷不冷？”<br />\n对方的声音里都是关怀，想将围巾解下来为她带上。<br />\n她娇气地抱怨：<br />\n“约会肯定要穿好看点啊！我们南方女人都是凭借一身正气过冬的，总之你别管！”<br />\n那人露出无奈的笑，牵起她被冻红了的手，捧到嘴边呵气取暖。<br />\n“手好冷。”<br />\n对方眉眼间的霜雪为她化开，露出深处温暖的春意。<br />\n“快点进去就不冷了。”<br />\n她自然而然地对着恋人撒娇。<br />\n恋人，对，恋人。<br />\n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表情恍惚了一瞬间。<br />\n她能够拥有恋人，简直就像做梦一样。<br />\n“怎么了？”<br />\n面目精致柔软的美人问她。<br />\n“没什么，只是感觉很幸福，像是做梦一样。”<br />\n嘴上这么回答着对方，她的目光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受控制地从恋人那张完美的脸上挪开，向自己身后瞟去。 <br>\n\t\t\t', '\t')('\n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br />\n是雪被碾压的声音。<br />\n和她长着相同样貌的人，带着满身的鲜血与风雪，一步步地向她靠近。<br />\n她的心中竟然没有慌乱，只有平静，就好像自己早就知道对方会出现一样。<br />\n赤/裸的、指甲开裂的脚一步步踏在了冰冷而柔软的雪地上，如同踏在了她冰冷而柔软的梦境上。<br />\n秦难安听见的就是这个声音。<br />\n以及对方粗重的喘息声。<br />\n白汽从她的嘴里、鼻子里，还有四肢里都冒了出来。<br />\n仿佛正在蒸腾一般。<br />\n秦难安看着她，心中害怕，却又无法挪开视线，脚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步也无法挪动。<br />\n这个世界的背景板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奇怪的人，欢声笑语仍在继续，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避开了她，又自然而然地无视了她。<br />\n只有秦难安，只有秦难安的时间好似被暂停了一般，只能够死死盯着她不放。<br />\n一双手突然捂住了她的眼睛。<br />\n“别看。”<br />\n时止的嗓音响起，带着温暖涌进她耳中。<br />\n梦境突然破碎，秦难安猛地惊醒。<br />\n雾气弥漫在甲板上，时止站在她背后，和她靠得极近，一只手捂着她的耳朵，另一只手抓着一只疑似想要伸进她口袋里的手腕。<br />\n她开口，声音是印象中的冷淡：<br />\n“别动，这是城主。”<br />\n被她抓到的人鱼也不尴尬，嘻嘻一笑：<br />\n“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城主，开个小小的玩笑嘛。”<br />\n“我们宽宏大量的城主也不会在意的，对不对？”<br />\n姿容昳丽的人鱼抛了个媚眼给她，时止捂住她耳朵的手立刻又变成了遮住她的眼睛：<br />\n“别看。”<br />\n声调和梦里如出一辙。<br />\n人鱼耸了耸肩：<br />\n“收到收到。”<br />\n影子消失在了薄雾中。<br />\n时止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面对秦难安：<br />\n“人鱼的性格很恶劣，它们会先用歌曲迷惑猎物，等对方陷入到噩梦之中以后，再偷走对方身上的财物，最后——如果饿的话——还会尝试把猎物整个吃掉……” <br>\n\t\t\t', '\t')('\n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便被人轻柔地抚上了。<br />\n秦难安用的力道不大，但她无法拒绝她。<br />\n对方的手让她转过脸，和她接吻。<br />\n突发事件下，时止罕见地愣住了，呆在原地没有动作。<br />\n秦难安的手很柔软，贴在她的脸侧，带着热量，微微颤抖着。<br />\n她的唇也不一样，并不急切，只是贴上了她，然后轻轻咬啮着唇瓣。<br />\n力道不重，痒痒的，像是在对待什么珍惜之物。<br />\n时止不想放过对方主动的机会，刚刚回过神来，打算投入这场突如其来的吻中，温热的液体就落到了她脸上。<br />\n秦难安哭了。<br />\n时止赶忙放开她，手指为她擦掉眼角的泪水。<br />\n可是泪水越涌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br />\n时止难得一见的慌乱。<br />\n“怎么了？你——你做噩梦了吗？那都是人鱼的手段……没事的，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叫醒你的——不，不对，我应该一开始就提醒你的……真的对不起，不要哭了。”<br />\n时止有自己的私心。<br />\n人鱼的歌有致幻的功效，会为猎物营造一场梦境。<br />\n梦境的一开始是极致的美梦，可是在*某个瞬间，美梦会转变为噩梦，这样能最大限度地汲取猎物的负面情绪。<br />\n时止只想让秦难安享受到一开始的美梦，她本来是打算在那一瞬间之前叫醒秦难安的。<br />\n现在看来，她好像叫迟了，秦难安似乎做了非常疼痛的噩梦。<br />\n人在做梦的时候，很难用理性控制住情绪，所以从噩梦中醒来的秦难安才会不受控制地哭。<br />\n越道歉，她越感觉不安。<br />\n“你蛊惑了我。”<br />\n秦难安终于说了话。<br />\n她抬起头，刚刚哭过的眼睛一片通红，眼角还残留着泪痕。<br />\n时止慌了：<br />\n“我没有，我——”<br />\n她不知道秦难安指的是什么，但如果是说她发动人鱼的技能去蛊惑她的话，那确实没有。<br />\n“你没有，对，我知道，对不起，是我的错。”<br />\n秦难安的话语支离破碎，时止不知道这是不是强行从噩梦中脱离的后遗症。<br />\n时止现在很后悔，她只能抱住她，用自己身上的热度去安慰她。<br />\n“你没有错，只是做了噩梦而已，没事的，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和你说的，别哭了……” <br>\n\t\t\t', '\t')('\n秦难安不回话，她只是俯在时止的肩头哭泣。<br />\n泪水打湿了她刚刚给时止换上的纱衣。<br />\n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无法挽回了。<br />\n时止不知何时变成了她的渴望，和她那些不得不抛弃的妄想一起。<br />\n-<br />\n雾气散去。<br />\n地上三三两两躺着的都是刚才的游客，她们有的面露惊恐，有的咬牙痛苦，穿着暴露的人鱼们在她们身上摸索着，时不时抱怨一两句“这群游客太穷了”之类的话。<br />\n秦难安被时止半搂在怀里走了出来。<br />\n泪痕已经被擦干净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她眼睫垂下，时止看不清她在想什么。<br />\n人鱼们发现了她，纷纷大喊起来：<br />\n“欸！城主！这不是城主吗！”<br />\n“好罕见啊！城主竟然不窝在她的城堡里了，竟然跑到我们【海域】来了！”<br />\n“城主！给我签个名吧城主！”<br />\n人鱼的热情不是什么好东西，秦难安“啪”的一声打掉一只想往她身上摸的手，嫌弃地说道：<br />\n“我要出台性骚扰扣工资政策了。”<br />\n她这么一说，人鱼们瞬间老实了下来，往那一站就是兵。<br />\n“我只是过来视察一下而已，没有问题我就走了。”<br />\n她随意宣布道。<br />\n“那我和你一起……”<br />\n时止连忙接上。<br />\n她现在脸上都是小心翼翼，手一刻不忘护着秦难安，生怕她又哪里磕着碰着了。<br />\n秦难安知道对方这是觉得她哭都是因为她了，在那边愧疚呢。<br />\n“不用，你得在这工作，等赚够了积分，化成人腿了再出来。”<br />\n“可是……”<br />\n看着时止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秦难安气不打一处来，拉过她的耳朵说道：<br />\n“有什么可是？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了！你干嘛一直贴着我？我可是城主！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br />\n“还有！我亲了你的事情，给我忘掉！”<br />\n时止这才做罢，点点头，黑眸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她：<br />\n“好。”<br />\n秦难安一瞬间想起了个不恰当的句子：这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br>\n\t\t\t', '\t')('\n她面露嫌弃，将时止的脸推到一边，好让那双眼睛不再看着自己。<br />\n解决了时止以后，她又回过身来，面朝已经八卦地讨论开了的人鱼们：<br />\n“参观也参观过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记得努力工作。”<br />\n人鱼们对着她比了个耶。<br />\n“收到！”<br />\n她懒得管这群看着纤细精致，实则活蹦乱跳，鬼点子比她还多的人鱼，下巴昂了昂，表示知道了，随即挥了挥手，走进一旁的传送门中。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