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嘭——”<br />\n今天的不知道第几声闷响。<br />\n伴着一个人无奈的声音。<br />\n“我口袋里……有礼花筒。”<br />\n彩纸条再一次纷纷扬扬落下，这次没人能幸免，大家或多或少都挂上了几根彩条。<br />\n……难道只有刚刚戚雪口袋里那只礼花筒填充的是羽毛？<br />\n伸手摘下头发上的一根彩纸条，夏瑜不由得想起先前那些柔软的粉色羽毛。<br />\n总不会是她自己准备的吧？看起来和小凌买的不一样。<br />\n可眼下情况有变，容不得她细想。<br />\n礼花筒闷响传入耳中的刹那，夏瑜猛然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也不知道小凌究竟游说了多少人加入，刚刚那支还能说是意外，彩条还没完全落下，人群中又猛地炸开一支。<br />\n又有彩纸条撞上她发顶，夏瑜正低头扒拉着礼物盒，试图早点结束这混乱的场面，忽然听人喊了一句：“对准主角啊！这次看她要往哪儿躲！”<br />\n“呀——！”心知不妙，这次她的确没方向可逃。抬手堵上耳朵，夏瑜下意识眯起眼睛。<br />\n这一支直接在她头顶炸开，人群密集，礼花来不及完全散开，五颜六色的纸条成卷落进眼前的纪念品纸箱中。<br />\n和那些同样五颜六色的礼物盒混在一起，同时达成了构图上的杂乱和配色上的和谐。<br />\n等最后一声闷响结束，周围安静下来，夏瑜再抬头——<br />\n入目是一双沉静的眸子。<br />\n在隔着人群静静望向她。<br />\n是戚雪。<br />\n夏瑜突然想到，刚才那场滑板的单人表演，实际上在成片里并不完全是单人情节。<br />\n她看过这部分的原版剧本，后期剪辑应该会在她滑板动作的前后，加上戚雪扮演角色出现在观景台之上的画面。<br />\n至于戚雪的剧情拍没拍完，她不知道。<br />\n她只知道，在电影里，舒婕最后抬眼，望向镜头所在的方向。<br />\n她会看见云笙。<br />\n女人一如平常盛装微笑，远远望着不属于她的朝阳。<br />\n脑海里的文字突然和面前戚雪的位置对上，夏瑜一时有些发愣。<br />\n没来由地，她想起另一场叫她印象深刻的戏。<br />\n不是和戚雪面对面的任何一场对手戏，而是除去这场单人表演外的另一场舒婕独角戏，发生在她故事的尾声。<br />\n舒婕最终选择了退学，在某个阳光很好的下午拎着滑板背着包，离开那座江南小镇。<br />\n只是走到镇口时，女生扶了一把路口的墙面。<br />\n小镇的青砖旧墙，上有一道半新的划痕。 <br>\n\t\t\t', '\t')('\n划痕浅淡无比，或许过不了几天，就会被风被雨或是被某个过路人的手抹去。<br />\n但此刻还没有，年轻女生纤细的食指拂过那道划痕。<br />\n想起了留下划痕的人。<br />\n于是她反身，去了学校，却看见……<br />\n女人特意打扮了一番，捧着花被一群人围在中间。<br />\n周围人都在恭喜她评奖升职。<br />\n捧着花的那双手，曾经带过一枚戒指，曾经拉着她的手按在墙面上。<br />\n正是那次，戒指蹭过墙面留下了痕迹。<br />\n而从前近在咫尺，留下暧昧话语的红唇，现在只带着优雅礼貌的微笑。<br />\n墙背后的衣角，只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了。<br />\n没有惊动任何人。<br />\n夏瑜拍那场戏的时候，心里毫无波澜。因为对于她来说，不用露脸，不过是远景近景，反复走位拍几遍动作。<br />\n但有时候，她也会想舒婕和云笙的感情是爱吗？<br />\n或者那只不过是年轻气盛时候，对所有多看了自己一眼的人，都会产生的一种征服欲？<br />\n等刚开始的那种感情淡去，两个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相互改变了对方的人生。<br />\n于是便再无法回头。<br />\n……<br />\n她参与的所有镜头，全部都是背影和画外音组成的。<br />\n夏瑜不知道她们的结局，只知道最后一张彩纸条在她眼前落下，划过视线的刹那，人群外的女人微微摇头，转身似乎是要离开了。<br />\n“等等！戚老师——！”顾不上别的，夏瑜脑海里反复播放着电影里没有结局的几次对望。<br />\n单单是想起那些无疾而终的目光，她便不能像以前一样留在原地。<br />\n“嗯？”戚雪停下脚步，偏头似是准备耐心听她说。<br />\n夏瑜：“戚老师……我……可以耽误你两分钟吗？”<br />\n她又在搓衣角，还以为没人发现。<br />\n“当然可以。”殊不知，小动作被对面这人尽收眼底。<br />\n再朝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两步，江风拂过戚雪的身侧，带上一股好闻的木质馨香扑在夏瑜脸上。<br />\n两人在刚好能看见江面的地方停下，离栏杆还有几步距离。<br />\n远方的火烧云被狂风吹拂，翻滚着，似乎也在催促她们。<br />\n“那个……”<br />\n“其实……” <br>\n\t\t\t', '\t')('\n两人一同开口，戚雪看着面前小粉丝被风吹乱的发顶，浅笑着：“你先说吧，没关系的。”<br />\n“那个……”夏瑜拽着身上校服的宽大下摆，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羞赧：“戚老师的礼物也还在定制，我本来以为，台风会延后拍摄的……”<br />\n待了快三个月，也没主动找到单独和戚雪说话的机会，没想到周导赶在台风来之前，送她杀青了。<br />\n“没关系。”戚雪摇摇头，珠链随着她的动作，和鬓边垂下的发丝轻柔撞在一起。<br />\n像是为了听上去更加可信，女人又特地加上一句：“就算没有礼物，我刚才的感谢也不会变。”<br />\n戚雪当然知道她的礼物还没准备好，毕竟往前推几天，小粉丝每天晚上都要就这件事发出几声叹息。<br />\n那不是还在定制工期，根本就是停留在设计阶段。<br />\n夏瑜早就悉知面前人是怎样温和沉静的个性，可听她提起刚才的事，还是一愣，连准备好的找补和试图顺势提出下次再见的约定，也卡在了嘴边。<br />\n她突然没了声音，戚雪抬头看看不远处的江面。<br />\n紫红色的层层云朵倒映在江面，再被晚风吹动的涟漪打成碎片。今天的夕阳，据说是十几年一度的难得，对岸隐约可见人群拥挤，都是来拍天象的。<br />\n这处不算大的平台上，风声绕过沉默对立的两人，戚雪拂过自己耳边的碎发，手指轻捻一下才伸出去。<br />\n捡走夏瑜肩膀上粘着的一张彩纸条。<br />\n她没有松开手，而是就那么将纸条攥在掌心。<br />\n“其实……”女人似乎犹豫着什么，斟酌着开口：“我们曾经见过一面。”<br />\n短短一句话，叫听者呆立当场。<br />\n……<br />\n直到坐上南溪的车，夏瑜依旧保持着那副震惊过后满脸空白的表情。<br />\n心事重重，反应也迟钝，连行李箱都是南溪帮她搬上车的。<br />\n“怎么了你？把魂儿丢在剧组了？”忍了半路，南溪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br />\n夏瑜：“没有，就是一下待了好几个月有点习惯了，一下子还转不过来。”<br />\n“是呀，”南溪转弯时候喜欢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于是没怎么关注死党脸上勉强至极的笑容，“本以为就一个月的vip观赏位，没想到真让你混到了拍摄中。现在到了梦醒时候了，有点恍惚也正常，过几天就好了。”<br />\n“是啊……”夏瑜闭目长叹一口气，“到了该醒过来的时候了。”<br />\n这一场绵长温柔，也不乏惊喜的夏夜之梦。<br />\n作为死党，南溪非常靠谱，一路把夏瑜送到她小公寓的楼下。夏瑜跳下车第一件事不是搬行李，而是跑去快递柜。<br />\n归云给她寄的拍立得卡着时间到了。<br />\n“诶？你这次没混到合照签名什么的吗？”不用看也知道，那不大的快递盒里装的又是周边，南溪随口问。<br />\n夏瑜捏着快递外壳，站定脚步：“还没拿到。”<br />\n想到剧组，手中的纸箱好像一下子没那么期待了。<br />\n“现在剧组纪念品还有预售的？”南溪不解，却也没多问什么。她对娱乐圈什么的还真不太感兴趣，要不是家里生意涉及一部分，她可能完全不会去了解。<br />\n虽然南溪不能算“客人”那种生分的关系，可归云的快递，夏瑜暂时不想当着她的面打开。 <br>\n\t\t\t', '\t')('\n不着急拆快递，她打开冰箱拿出两听可乐。<br />\n“给，坐下歇会儿。”<br />\n红色易拉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越过沙发背准确落进南溪怀里。<br />\n窗外闷雷阵阵，屋内两人全然不觉，耳朵里只有金属拉环启动的脆响。<br />\n还有气泡在空气中破裂的声音，和两只易拉罐金属相碰的声音……<br />\n“啊……活过来了。”咕嘟几口，南溪往沙发上一躺，坐没坐相。<br />\n夏瑜刚想打趣她，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动起来。<br />\n掏出一看，毫不意外是长姐。<br />\n看时间，估计也是掐着点来的，暗叹一声来者不善，夏瑜背过身走出客厅范围，抬手接通电话。<br />\n屋内的另一人喝完半罐汽水，还没等到死党返回，于是坐起身去寻。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