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余馨一愣，没听懂钱棠的话。</p><p> 一直没吭声的陈江时回答：“还是那条老高速路，新修的路停工几年了，一年推一年，到现在也没修好。”</p><p> “都十几年了，这进度……”钱棠话音一顿。</p><p> 话越说越多，他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p><p> 安静片刻，他将话题抛回余馨身上。</p><p> “你过来一趟确实麻烦，如果要来上课，想好怎么安排时间了吗？”</p><p> 余馨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很快回道：“我和我妈妈商量过了，马上要放寒假了，我来a市租一个临时的房子，就不用两头跑，要是顺利，我暑假再来。”</p><p> “你现在高二吧？”钱棠说，“等高三有什么打算？”</p><p> “我想先把文化课的进度赶完，到时候跟班主任请假，还是过来租房子住。”说起这些计划，余馨脸上有了神采，也没那么紧张了，“华阳市太小了，我向一个姐姐打听过，她说要找好的画室学习，只能去其他地方，近的地方就是梧桐市了，可就算在梧桐市上课，也做不到每天回去上学。”</p><p> 陈江时双手抱臂地靠在沙发上，看余馨说得滔滔不绝，有些惊讶。</p><p> 没想到余馨已经准备得这么充分。</p><p> 起初他只以为余馨打算先来看看，至于要不要过来上课，还需回去仔细考虑。</p><p> 显然钱棠也想到了这一点。</p><p> “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吧。”钱棠起身说。</p><p> 陈江时在这个时候只起到一个陪伴作用，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有自知之明，一路不言不语，只是跟在队伍的最后面。</p><p> 参观到二楼的教室时，余馨尴尬开口：“钱老师……”</p><p> 走在前面的钱棠回头：“怎么了？”</p><p> 余馨小声地说：“我想去卫生间。”</p><p> 钱棠指了一下方向：“直走过去就能看到卫生间的标志。”</p><p> 余馨道了声谢，小跑着过去了。</p><p> 二楼的布置和三楼差不多，出电梯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但两边没有办公室，都是用玻璃墙装修的教室。</p><p> 今天周六，正是学生多的时候，几乎每个教室都亮着灯。</p><p> 陈江时和钱棠不好进教室，只能在走廊上等着。</p><p> 可没一会儿，余馨又小跑着回来了。</p><p> “钱老师。”余馨还是一副急样，白皙的脸憋得通红，不好意思极了，“我没找到卫生间。”</p><p> 钱棠立马回道：“我带你去。”</p><p> “谢谢钱老师。”</p><p> 余馨跟着钱棠走了。</p><p> 陈江时本想就在原地等着，又转念想到余馨一个上高中的女孩被一个男人带去卫生间，哪怕那个男人喜欢男人还有男朋友，可听上去总归不对劲。</p><p> 他没多思考，也跟上了两人步伐。</p><p> 一路七弯八拐后，余馨进了卫生间，陈江时和钱棠在卫生间不远处的实墙前等着。</p><p> 刚才在走廊上等，即便两人都不说话，也能透过玻璃墙看教室里的学生在做什么，这里前后都是实墙，左右除了他俩再无别人，看无可看，只能相互大眼瞪小眼。</p><p> 陈江时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又低头看了看地板，从未觉得一个空间如此狭窄过，窄得仿佛在不断压缩，也将他和钱棠之间的距离不断收拢。</p><p> 他感觉很不自在。</p><p> 明明那天在钱棠家里都没什么。</p><p> 可能是又有一段时间没见的缘故吧。</p><p> 如此想着，余光里的身影当真靠近了些，陈江时一怔，瞬间收起所有思绪，扭头看去，只见钱棠竟已悄无声息地贴到他身前。</p><p> 走廊本就不怎么宽敞，钱棠这样逼近，像是把所有空气都挤压走了一般。</p><p> 陈江时的气息蓦地变重。</p><p> 这一瞬，他差点连怎么呼吸都不知道了，本能地想往后避，可身体只是稍微往后一靠，就靠到了墙壁上。</p><p> 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p><p> 他们头顶就有一盏灯，明黄的光线洒下来，落在钱棠浓密的眼睫上，下面那双黑眸定定望着陈江时。</p><p> 下一秒，钱棠抬手。</p><p> 与此同时，陈江时也抬手抵在了对方的肩膀上。</p><p> 钱棠的动作一下子顿住。</p><p> “你……”陈江时尽量仰头，视线放在钱棠的发顶上，吐出口气，才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靠得太近了？”</p><p> 钱棠先是惊讶，然后笑了一下。</p><p> 他继续伸手，从陈江时的头发上捏走了什么东西。</p><p> 那只手从陈江时耳畔擦过，明明隔着一些距离，陈江时还是闻到了手上的味道。</p><p> 是一种很淡的香味。</p><p> 只用一两秒的时间，他就回忆起了那是护手霜的香味，是十几年前钱棠一直在用的那个牌子的护手霜的香味。</p><p> 可他早忘了护手霜是什么牌子。</p><p> “你头发上有东西。”钱棠把手里的东西举到灯光下，转头对陈江时笑，“一根毛。”</p><p> 陈江时仔细一看。</p><p> 还真是一根毛，</p> ', ' ')('\n <p>不过是一根绒毛。</p><p>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是从哪儿来的，容月有个发小在微信里卖羽绒服，缠着容月买了一件，容月花了两千块钱，买了一件疯狂漏绒的羽绒服，穿不出去，就只能在家里穿了。</p><p> 陈江时从钱棠指尖拿过那根毛，想找垃圾桶扔了，可钱棠还堵在他身前。</p><p> 钱棠也发现了这一点，往后退了两步。</p><p> 陈江时立即往旁迈出一大步，找了一圈，却没找到垃圾桶。</p><p> “扔地上就行。”钱棠说。</p><p> 陈江时心里有些乱，也懒得找垃圾桶了，直接扔在地上。</p><p> “你今天没穿羽绒服，怎么还沾上羽绒服的毛了。”钱棠像是没话找话。</p><p> 陈江时也不是第一次沾上这种毛，他习以为常，随意往身上拍了拍：“是我室友的衣服漏绒，他在家里穿，经常沾得我身上都是。”</p><p> “上次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室友？”</p><p> 陈江时嗯了一声：“我就那一个室友。”</p><p> 钱棠沉默片刻，笑道：“你俩关系真好。”</p><p> 陈江时没吭声。</p><p> 这话怎么回都很怪。</p><p> 他和容月的关系是不错，可要是顺着钱棠的话承认下来，又好像他和容月在朋友之外多了一点什么似的。</p><p> 气氛再次恢复安静，直到余馨从卫生间出来才被打破。</p><p> 钱棠接着带余馨参观剩下的教室。</p><p> 下午三点，他们结束参观，回到钱棠的办公室里，余馨拨通她妈的电话，让她妈和钱棠交流学费的事。</p><p> 陈江时没再旁听，坐到沙发上看手机。</p><p> 容月发了几条消息过来。</p><p> [容月：你那边怎么样了？]</p><p> [容月：晚上回来吃饭吗？]</p><p> [容月：我上午买了一些菜，你们晚上回来吃的话，我现在就准备上]</p><p> 他给容月回了消息。</p><p> [陈江时：我们在外面吃吧]</p><p> [容月：怎么又在外面吃？你们中午不是才在外面吃了吗？]</p><p> 陈江时想得比较多。</p><p> 虽然他家和余馨家是门对门的邻居关系，以前他和余馨也经常见面，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余馨已经长大，性格上还内向怕生，他想尽量避免余馨在家里呆的时间，毕竟他和容月都是男人，和余馨一个女孩挤在一个屋檐下不合适。</p><p> 等以后熟悉起来就好了。</p><p> 听余馨的意思要经常过来a市，他把余馨介绍过来上课，也不能真的当个甩手掌柜不闻不问。</p><p> 陈江时现在都想什么说什么，不喜欢把事藏在心里，这么想完，他也全部向容月说了。</p><p> 容月输入半天，最后只发了两个字过来。</p><p> [容月：好吧]</p><p> 陈江时感受到了容月低落的情绪，实话实说，这次余馨过来，他俩确实让容月多了一些不方便。</p><p> [陈江时：给你添麻烦了，我保证，就这一次]</p><p> 这次容月回得很快。</p><p> [容月：学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添不添麻烦，我又没觉得麻烦]</p><p> [容月：晚上去哪儿吃？]</p><p> [陈江时：我等会儿看看，看好了给你发地址]</p><p> 等那头聊完已是一个小时后。</p><p> 余馨她妈加了钱棠的微信，说是后面再和钱棠商量余馨过来上课的时间，因为还要看学校的放假安排。</p><p> 钱棠很好说话，也不让余馨她妈急着把学费交了，反正余馨要等放寒假才来上课。</p><p> 说到最后，要挂电话时，余馨她妈话锋一转，忽然问道：“对了，钱老师，你还记得我吗？以前你到江时家玩，我们见过。”</p><p> “记得。”钱棠笑着回道，“你是周阿姨。”</p><p> 余馨她妈又惊又喜：“我都以为你把我忘了。”</p><p> “没有。”钱棠说，“以前我去陈江时家，我俩都没吃饭，你还叫我们过去吃饭。”</p><p> 余馨她妈唉声叹气：“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p><p> 钱棠说：“是啊。”</p><p> “那个时候多多才三四岁，就喜欢跟着你俩走，每次你俩做点什么，她就在旁边看着。”余馨她妈想起往事，忍不住笑出声。</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