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有熟悉的咯吱声响起，0166犹豫很久，终于开口：[我其实很想知道。]<br />\n“知道什么？”<br />\n[你为什么会爱上他，]0166问，[我的意思是，你们本来是敌人。]<br />\n既然余逢春早就对邵逾白的身份有怀疑，那他为什么要替他遮掩，甚至后面爱上了这个存在完全不利于自己的卧底警察？<br />\n与立场正义无关，纯粹是人该有的趋利避害的本能。<br />\n0166只是系统，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br />\n“很简单。”<br />\n余逢春把水放在台子上，言简意赅，“他是我的。”<br />\n上一世的余逢春其实并不在意邵逾白从前效忠于谁，亦或是为何而来——既然他已站在自己面前，那从此便只能是自己的。<br />\n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占有欲，并且难以界定为真正的爱。<br />\n但就是这样的占有欲，已经足够余逢春为他铤而走险，承受一些反正本来就逃不掉的惩罚。<br />\n两人之中，最先动心的人，实际上是邵逾白。<br />\n而余逢春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爱，是在那一次以后。<br />\n……<br />\n……<br />\n邵逾白惊醒的时候，鼻腔里仍残留着余逢春身上的血腥气。<br />\n那气味像一具被肢解的尸体，腐烂在春意最浓的时节。甜腻的花香混着铁锈味，织成密不透风的蛛网，勒得他喉管生疼。<br />\n心跳声震得肋骨发颤。<br />\n砰。砰。砰。<br />\n染血的手指在视网膜上反复灼烧。恍惚间有千斤巨石从高空坠落，碾过那双手，将他胸腔里跳动的东西砸成一滩烂泥。<br />\n这场梦做了一年，时断时续。<br />\n醒来的时候，他好像从梦境中脱离了，又好像没有。<br />\n邵逾白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正在梦境和现实的间隙中混乱不堪，他有时候会分不清眼前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一片梦中的碎片。<br />\n他会在某个转眸的瞬间，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的余逢春，单薄疲倦，像张在雨中泡皱的苍白纸张，下一秒就会破裂。<br />\n他是余家掌门人的心腹，是除他以外掌握最高权力的人。<br />\n他是在余术怀手下艰难残喘的小少爷的身边人，是见着他一次又一次屈辱受罚的背叛者。<br />\n他心怀爱意，又像个哑巴。<br />\n粗重的喘息在黑暗里不断放大，邵逾白盯着天花板上蜿蜒的亮光，发现自己的手指正以一种诡异的频率抽搐。<br />\n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在床单上洇出深色的痕迹。邵逾白猛地攥紧被角，布料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br />\n他不想再做这个梦了，可他逃不掉。 <br>\n\t\t\t', '\t')('\n梦里的余逢春那么真实，每次转眸看来的目光都让邵逾白心口发疼，好像隔着笼子看一只翅膀折断的白鸟。<br />\n他在求救。<br />\n他在等待。<br />\n他想逃。<br />\n……<br />\n咔哒。<br />\n门被打开了。<br />\n邵逾白短暂地从梦境破碎的慌乱无措中抽身离去，转头看向门口。<br />\n有个极其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站在光影交错的地方。<br />\n余逢春。<br />\n“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他道，“你在喊我的名字。”<br />\n我喊了吗？<br />\n邵逾白恍惚地想。<br />\n或许喊了，他自己也不确定，他已经在这场梦里困扰太久了，他总是会悄悄念起余逢春的名字。<br />\n“不好意思，”他勉强道，“我可能做梦了，我不睡了，对不起……”<br />\n语无伦次的道歉湮灭在余逢春靠近的脚步声中。<br />\n邵逾白眼睁睁看着在自己梦里受伤昏迷的人靠近自己，连片刻犹豫都没有，自然而然地坐在床边。<br />\n比梦里清雅的香气仍然如同一场席卷而来的春天，将他层层包围。<br />\n一瞬间，邵逾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br />\n我疯了。<br />\n他默默地想。<br />\n整一年的睡眠不足加上心悸受惊，确实可以将人逼疯，不然他怎么会看到余逢春坐在自己的床上？<br />\n不光疯了，还心生狂想。<br />\n邵逾白计划明天早晨天一亮就去预约心理医生，争取把尚在萌芽中的精神病彻底扼杀。<br />\n“……你梦见什么了？”<br />\n余逢春突然问，话语打碎一室沉寂。<br />\n如此寂静慌乱的夜晚，身旁人的话语并不足以让人清醒着站在现实中。<br />\n邵逾白眨眨眼，从心中斟酌字句，想找一个让自己听起来还算正常的形容。<br />\n第98章<br />\n然而还没等他想出来， 余逢春又问：“跟我有关吗？” <br>\n\t\t\t', '\t')('\n“……”<br />\n邵逾白指尖颤抖，眼前再次浮现出一泼鲜血，他没法说不。<br />\n余逢春明白了。<br />\n“没事的。”<br />\n他轻声道， 身体微微下压，上半身和邵逾白贴在一起， 安慰的声音像是从梦里蔓延出来， 轻柔纠葛着缠上邵逾白的灵魂。<br />\n清晰的吻印在邵逾白额间， 满是怜惜疼爱之意。<br />\n极致的恍惚和眩晕中， 邵逾白听见余逢春在他耳边喃喃低语。<br />\n“……没事的， 没事的， 我在这里。”<br />\n无知无觉的泪水从邵逾白眼眶中滚出， 浸湿余逢春的衣襟。<br />\n好像梦里余逢春的血，染红他的膝盖。<br />\n又一个吻落下，这次是眼角。<br />\n鼻尖。<br />\n嘴唇。<br />\n仿若浓蜜灌顶的甜意混着无法忽视的苦， 缓缓融化在两人纠缠的唇舌间。<br />\n邵逾白忽然就清醒了。<br />\n若贴若离的身体距离被骤然拉近， 余逢春从吻中脱离， 眉眼含笑。<br />\n他的嘴唇颜色是不同往日的艳红， 带着一点湿润的水光， 异常勾人视线。<br />\n邵逾白是和衣而睡， 一番缠绵之后领口的扣子松了两粒， 露出一片光洁的胸膛。余逢春微微垂眸， 指尖玩闹一般在那片皮肤上磨蹭。<br />\n“还记不记得一年前， ”他慢悠悠地说，“周青说你没爬上床，就那么耀武扬威。”<br />\n邵逾白记得。<br />\n那场被他蓄意挑起了争执， 由余逢春的介入而宣告终结。周青给他道了歉。<br />\n那是余逢春第一次站在他身边。<br />\n他哑声道：“记得。”<br />\n“唔……”<br />\n余逢春假装沉思，手指还停在人家胸口。<br />\n“我之前打断了他的话， 但现在问你一遍——你还想不想爬这个床？”<br />\n“……”<br />\n如果邵逾白没有办法否认自己的梦境，那他现在同样没有办法拒绝余逢春。<br />\n余逢春在他眼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br />\n“放心。” <br>\n\t\t\t', '\t')('\n奖励着在邵逾白裸露的胸口留下一吻，余逢春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笑的像只偷鱼的猫。<br />\n“只有你一个。”他说，“一直只有你一个。”<br />\n一夜纠缠。<br />\n*<br />\n邵逾白用剩下的半个黑夜，做完了残缺的梦。<br />\n梦中，昏迷一夜的余逢春醒来，包裹在纱布里的手指勾住邵逾白的袖口。<br />\n“邵逾白。”<br />\n一片清明的眼眸像映着天穹的水，余逢春静静缓了一会儿，说：“带我走吧。”<br />\n邵逾白单膝跪在床边，风衣垂落，像沉郁的夜。<br />\n他沉默片刻，垂眸道：“好。”<br />\n这承诺虚幻如泡沫，他们心照不宣——余逢春的腿骨里还钉着钢针，连起身都成奢望。<br />\n可有一句安慰也是好的。<br />\n只要有，余逢春就能带着一口气，鲜血淋漓地站起来。<br />\n“我知道你是谁，”他盯着天花板，对邵逾白说，“我救了你一命，你也救我一命，帮我毁了这里。”<br />\n至此，邵逾白的卧底身份真正亮到了明面上。<br />\n*<br />\n*<br />\n余逢春醒来的时候，邵逾白还在睡。<br />\n这是他第一次早晨八点的时候还闭着眼，胳膊揽着余逢春腰，很依恋很可怜。<br />\n余逢春半坐起身，过程中注意到自己手腕上有一大片斑驳吻痕，主要集中在伤疤附近。<br />\n昨夜即便情到浓处，邵逾白还是不大清醒。<br />\n他将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亲吻上，几乎把余逢春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细细吻过，到后面余逢春一点力气都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上开出朵朵春花，然后任人摆弄。<br />\n真像小狗。<br />\n从心里骂了一句，0166恰好出场。<br />\n一出现，它就注意到了余逢春身上的缠绵痕迹。<br />\n[你俩睡了。]它平铺直叙。<br />\n“对。”<br />\n[男朋友？]<br />\n“应该？”余逢春很犹豫，“我昨天晚上表达的好像不太恰当。”<br />\n[你说了什么？] <br>\n\t\t\t', '\t')('\n“我问他愿不愿意爬我的床。”<br />\n余逢春选择了一个异常巧妙的时机问出这个问题，换做其他任何时间，邵逾白都会因为足够清醒而拒绝，但昨天晚上是他最脆弱最慌乱最无措的时候，看向余逢春的眼神湿漉漉的，像是在流泪。<br />\n余逢春精准抓住弱点，诱惑邵逾白和他吃下禁果。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