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曦雾，你，有死过吗？”他低声询问。</p><p> 曦雾摇头，“没，我这辈子还没死过。怎么了？”</p><p> 枢零沉默地看着曦雾漂亮的星子般的淡蓝眼睛。</p><p> 又慢慢地用手，抚上曦雾白皙的、纤长优美的脖颈。</p><p> “曦雾，当你抚摸我、拥抱我的时候，我总是不敢回应你。因为你的身体那么的脆弱，脆弱到像随时会因各种意外而死去。你无法在失去头颅后继续存活，也无法失去你的心脏，甚至无法失去太多血液。</p><p> “我总害怕我或许会伤到你，我总是不敢回应你的任何动作，我总是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自己，让自己像一具玩偶一样无害的，任你搂抱、把玩。</p><p> “但有时，我又觉得你很坚韧。因为你是一名联盟人，你不管意外死去多少次，都可以不断复活归来。”</p><p> 枢零收回手。</p><p> 他双眼里的红，像两汪血色的湖。</p><p> “我们虫族人死后，是不被允许复活的，无论是谁，无论如何死去。当我们死了，我们就是真的死了，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宇宙当中了。</p><p> “我不是在害怕受伤，我是在害怕死亡。即使是在虚拟的游戏中，也在潜意识地躲避着死亡的阴云。”</p><p> 此时此刻，曦雾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枢零总是热衷于在各个游戏中，以各种不同的恶趣味方式把他给坑死——</p><p> 是因为枢零在嫉妒他。</p><p> 对他死后，还能不断复活的悲伤的羡慕。</p><p> 枢零却只能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向衰亡的深渊滑落，他毫无办法；</p><p> 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寿命流逝，无法在死亡后拥有一次重来的机会。</p><p> 一种空旷浩然的悲伤在陡然间将曦雾罩住。</p><p> 死亡，枢零可能会先他一步死去——曦雾再无法有意无意地忽视掉这个问题，沉醉在爱情的泡影里假装房屋中的大象不存在了。</p><p> 他头一次在枢零面前笑得那么勉强，“枢零，你身为白巢的蛾子，政务管理型的帝权，你应该不会有必须上前线，去御驾亲征的时候吧。”</p><p> “……”枢零眨一下眼，“那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p><p> 曦雾紧抿住嘴唇。</p><p> 又毅然开口：“枢零，如果——”</p><p> 枢零用食指按住曦雾的嘴唇，左右摇头。</p><p> “不要那么做。绝对不要。除非你想拉着整个联盟为你的愚蠢举动陪葬，否则绝不要那么做。”</p><p> 曦雾想说的是——他能不能偷偷备份一份枢零的身体数据，假使某一天枢零真的意外死亡，他便回到联盟启用这份数据将枢零复活。</p><p> 枢零眸光沉沉地看着他，“曦雾，你是异族人，你不够了解我们的心灵网络。你觉得，当我……我与心灵网络……”</p><p> 你觉得，当我复活后，我会重新连接回我们的心灵网络吗？</p><p> 然后整个虫群都将“看见”，那个可怕的“中央黑洞”又回来了，他复活了，他死而复生了。</p><p> 你与你的联盟，将会为你们冒犯了虫群不可违的规定而付出极度惨烈的代价。</p><p> 你永远都救不回死去的我。</p><p> 看不懂的伤害</p><p> 就像枢零明白曦雾想说什么那样, 曦雾也绝望地明白到枢零想对他说什么。</p><p> 曦雾急切道：“我们还有意识上传的方法！如果选那样，你是不会再连回心灵网络的！”</p><p> 枢零十分冷淡，“连心灵网络都连不上了的东西, 你觉得那还是我吗。如果你觉得是，你也可以那么选择，我并无意见。”他顿了顿, “我也没办法有意见了。”</p><p> 曦雾想配合地笑笑, 却笑不太出来。</p><p> 他到底还是把那个问题向枢零问出口了：“你母亲, 她……给了你多长的寿命？”</p><p> “六千年。”枢零半垂着眼帘，低声说着, “如果保养良好, 能延长使用期限到八千年。”</p><p> “八千……”曦雾勉强笑笑, “我稍微少活几百一千年, 应该就能和你一起被亚空间给带走了。”</p><p> 他有些烦闷地从鼻腔里长呼一口气。过一会儿，他又再度向枢零确认：“你是不会负责去前线作战的, 对吗？你只会坐镇后方, 你在你的族群里并不属于那种需要主动上战场冲锋陷阵的类型, 对吗？”</p><p> “是的。除非, 战况已经危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p><p> 曦雾将枢零紧紧地抱住。双手用力到骨节都在泛白。</p><p> 他埋头进枢零的肩窝中，面色阴郁眸光晦暗——这场联姻从一开始就是一桩错误。</p><p> 但他却是一支开弓不回头的箭。</p><p> 也已逐渐对怀里的这只黑色飞蛾萌生出了——贪念。</p><p> 父亲刚去世的那一会儿, 是海曦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刻。</p><p> 那是一个冬天, 高三的冬天。</p><p> 繁重的学业、穷困的家境、迷茫的未来、父亲的葬礼、不知该如何度过的没有任何亲人的春节，全在那一夜之间，重压在了海曦身上。</p><p> 海曦数着</p> ', ' ')('\n <p>所剩不多的钱，去楼下小超市买了买一送二的临期芝麻汤圆。</p><p> 现在的大家都不爱吃冰柜里的速冻芝麻汤圆，嫌它过分腻味，于是它们就这样便宜给了海曦。</p><p> 刚煮好的汤圆很烫, 海曦却舍不得吐出来，宁肯让那些岩浆似的芝麻糖浆在他口腔里横流，将他烫得眼泪扑簌直下，也舍不得松嘴。</p><p> 现今，纵使五百年过去，海曦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曦雾，他却也还是像条饿狗一样，吃进嘴里的，再烫嘴也偏执地想要咽下。</p><p> 对曦雾来说，纵使是死亡，也不能将他与他怀中的枢零分开，死亡只能将他们一同带走。</p><p> 而在那之前，他会尝试，杀死死亡。</p><p> 曦雾在心中彻底坚定了一件事——</p><p> 他一定要查清楚联盟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究竟在酝酿着什么样的危险项目，才隔着大半个宇宙的距离惊动了虫群。</p><p> 联盟与虫群之间的战争，于公于私都不该被开启。</p><p> 他会拼上一切去阻止“万不得已的时刻”降临在枢零身上。</p><p> ……</p><p> 随着游戏段位的提升、对局含金量的上涨，枢零终于迎来了他在《诸神荣耀》中的第一次死亡。</p><p> 对面刺客向他砍出三刀，刀刀都暴击了。</p><p> 枢零看着灰下去的视野画面沉默了许久，曦雾觉得他此时一定是在心里问候游戏数值策划。</p><p> 曦雾一边安慰：“老婆，别伤心嘛，胜负乃兵家常事，40秒后咱俩就又是两条300块钱的好汉。多死一死就死习惯了。”</p><p> 一边心想：还好这波我死在他前面，否则他说不定就要把锅甩在我身上，大声痛斥我这个辅助护驾不力了。</p><p> 哎，被自家射手甩锅，这就是世间所有辅助的宿命啊。</p><p> 枢零却说到：“我感觉我的出装路线和天赋树路线不太对，伤害太低了，不然我们这波就反杀了。”</p><p> 曦雾打开列表看了看枢零的出装，“没哪里不对啊，你这出装很正常啊。”</p><p> 枢零沉声说到：“一直以来，我都是按系统推荐的高玩出装来买的装备。但在我越是深度游玩了这款游戏后，我便越是觉得——系统推荐出装，是对我的思维的一种误导。”</p><p> “啊？”曦雾惊了。</p><p> “啊？”x3，打野福金汪和俩小孩哥也惊了。</p><p> 枢零宣布：“在下一把，我将实验一种全新的出装流派。在未来，我必将成为深渊蠕虫这个英雄的高玩出装的样板首位。”</p><p> 福金汪直被震撼到刷野都刷不利索了。</p><p> 不是，嫂子，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这么有自信的！？</p><p> 你要是真能做到靠冷门出装让蠕虫这个孤儿英雄逆天改命，我把我的两个膝盖都挖下来送给你！</p><p> 不一会儿，他们成功打爆了对面基地，又开启了下一把。</p><p> 福金汪在新的这把对局里，他每刷完一只野，就要抓耳挠腮地打开饼干酱的装备列表看一眼，他在出哪些离谱装备。</p><p> 出门装，是加物理攻击力的小剑，非常正常的出装。</p><p> 然后是加移速的鞋子，用以增加走位灵活度，非常正常的出装。</p><p> 之后的装备就没一件是正常的了。</p><p> 这是什么？加法术强度的小法书？</p><p> 这是什么？他在合什么？他一个物理射手在合法师用的装备！？还是这赛季才新出的冷门装备戏法袖箭！？</p><p> 天哪！是ap蠕虫！他要打ap蠕虫！这真的能行吗！？</p><p> 而等到六分钟后，王兽刷新打小团战时，蠕虫把大招一开，福金汪顿时就知道这蛇皮出装行不行了。</p><p> 蠕虫的大招buff期间，平a和技能的印记叠加层数提升为二。饼干酱往人堆里丢一个范围小技能再进行一次平a，敌方头顶的酸蚀印记顿时被叠满，噗的一声爆开，这一爆居然直接炸掉了对面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血！</p><p> 并且这是群体性掉血！对面人人有份！什么b伤害啊！</p><p> 福金汪也开大冲进人群，将对面给黏住；曦雾也趁乱抽巴掌放控制技能；</p><p> 枢零躲在他俩身后，往人堆里又天女撒花地喷两次口水，使对面头顶的印记又一次叠上、引爆。瞬时间，王兽坑里哀嚎一片，对面死的死、残的残。</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