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无礼又随意的站姿，充分显示了作为佛祖弟子该有的蔑视世俗权贵的姿态。</p><p> 总之，人靠衣装马靠鞍。人还是那个人，但套上僧侣常服后的方来鹊，天然就像是个和尚，气质完美匹配。</p><p> 不，应该说僧侣这个职业真的太适合他了！</p><p> 不过头顶上光秃秃的一片，和从前差别实在太大，却是让这位“圣子”感觉沮丧到了极点。</p><p> “郎君，按你的吩咐，我在这里还要装成瞎子。</p><p> 饭菜里也没有肉，还没有人跟我说话。</p><p>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p><p> 一见面，方来鹊就忍不住抱怨道。</p><p> 当和尚也不是不可以，然而装瞎子就太过分了！</p><p> “要你装瞎，那是为了维持你高端的人设。你暂且忍耐一下，待你圣子之名传遍河西的时候，便是离开甘州的时候。</p><p> 等到了长安，你想出家也行，想留在我身边也行，随便怎么都好。总之，现在我需要你在西行寺当圣子！”</p><p> “出家是不可能出家的，我还想着以后娶宰相女呢。”</p><p> 方来鹊倔强说道。</p><p> 方重勇微微点头，不置可否。这小傻子怎么想随他去吧，总不能让他连幻想都没有吧，那人生该多可悲啊！</p><p> “给他看看。”</p><p> 方重勇对身边的阿娜耶吩咐道。</p><p> 阿娜耶忍住笑，将药箱里的一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递给方来鹊。</p><p> “看一看，背下来吧。”</p><p> 方重勇肃然说道，脸上没有一丝笑容。</p><p> 方来鹊最怕他这样的表情，连忙接过佛经的卷轴，左看右看，最后长叹一声，无奈哀求道：“郎君还是别让我看书了，怎么样都看不进去，我连这卷经书的名字都记不住。”</p><p>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几个字很难记？</p><p> 方重勇疑惑的接过佛经，递给阿娜耶道：“你把名字背给他听。”</p><p> 阿娜耶苦着脸，哀怨的看了方重勇一眼，随即将佛经的名字完整背出。</p><p> “不就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嘛，我看书记不住，别人念给我听，我听一遍记住就不会忘记！”</p><p> 方来鹊顿时来了精神！</p><p> 哦吼，原来是使用方式不对啊！</p><p> 听到方来鹊的话，方重勇恍然大悟。方来鹊如此神奇，他倒是连作弊的步骤都不需要了！</p><p> “三日之后，要进行佛教从业资格考核。这几天我会交代法成住持手把手的教你念经！到时候，你一定要出类拔萃才行！</p><p> 记住，无论之前如何，考核那一天，你打死都不能睁眼啊！”</p><p> “不睁眼嘛，没问题，郎君就放心吧。”</p><p> 方来鹊拍胸脯打保票保证道。</p><p> 方重勇疑惑的看着他，总觉得这个小傻子做事不太靠谱。</p><p> 哪知道正在这时，阿娜耶对方重勇小声嘀咕道：“郎君，我这里有一种眼药膏，涂上以后会暂时让眼睛睁不开……”</p><p> 这尼玛也不是寻常人啊，忘记她是学医的了。</p><p> 方重勇懊恼的拍了拍脑门，随即连忙摆了摆手道：“那个倒是不必了，他最终还是要睁眼睛的，不然的话，戏就没法唱下去了。”</p><p> “唱戏？”</p><p> 阿娜耶疑惑问道。</p><p> “对，唱一出惊天动地的大戏啊！”</p><p> 方重勇捏了捏拳头，嘿嘿冷笑道。</p><p> 什么基哥鸭哥的，甘州就只有一个哥，那就是他“勇哥”。既然已经决定开摆了，那就看谁的姿态更妖娆吧！</p><p> 燥起来吧，基哥！</p><p> 方重勇在心中咆哮道。</p><p> ……</p><p> 方衙内暂时是没了招募团结兵的麻烦，但麻烦本身并没有消失，只是作为皮球被踢到长安中枢这边来了。</p><p> 黑水国遗址发掘出来的坩埚、铁块、还未燃烧的碎煤块等物，被打包完好了送到大明宫的紫宸殿，送到了大唐天子李隆基的面前。</p><p> 河西走廊五个州，没有一个能冶炼兵器，打造铁质农具，这已经是大唐君臣们脑子里的常识。然而现在，有个十岁孩子告诉他们，你们的常识全都是错误的，短则数百年，长则数千年前，古人就可以在甘州那边冶铁。</p><p> 这要怎么解释？这怎么可能是巧合？</p><p> “哥奴，此事你怎么看？”</p><p> 李隆基围着出土的这个方形圆凹槽的坩埚转了几圈，面色凝重问道。</p><p> “回圣人，此事做不得假。但微臣并无执政地方的经验，还是张相公来说说比较好。</p><p> 微臣记得张相公从前便是建康军军使，建康军便是屯扎在甘州的，张相公的话，胜过微臣百倍。”</p><p> 李林甫十分谦逊的说道。</p><p> 作为老政客，李林甫十分明白，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里，是赚不到功劳的。与其莽撞开口，倒不如谨言慎行。</p><p> “回圣人，甘州无冶炼的能力，这个微臣很清楚。至于方刺史送来的东西，似乎是冶炼作坊里的物件，其他的微臣也说不太好。”</p> ', ' ')('\n <p> 张守珪亦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讲。</p><p> 主要是这件事太诡异了！</p><p> “圣人，此事若是地方胡乱上报，则应该严厉惩治。但若是此事为真，则非同小可，要严肃对待才是。”</p><p> 李林甫冷不丁建议道。</p><p> 这话倒是说到李隆基心坎里了。</p><p> 甘州能冶炼，有什么战略意义，他能不知道么？</p><p> 这件事有两面性，一时间还难说是好是坏。</p><p> 甘州能产熟铁了，则意味着河西走廊五州自成体系，可以自己打造兵器。</p><p> 而这里也是产马的地方，说明马匹也不缺。</p><p> 再加上河西屯田也有百年历史，灌溉体系也很成熟了。</p><p> 所以换句话说，河西现在不过是人口还不太跟得上，所以威胁还不够大。</p><p> 一旦人口，随时有割据自立的可能性！</p><p> 这是不好的一面。</p><p> 但是理论上说，任何地方都可能军阀割据，比如说近在咫尺的河北！</p><p> 比起消极的影响，甘州产熟铁的积极影响，那就大多了！</p><p> 铁质农具，兵戈，盔甲，都可以自产。</p><p> 大唐可以用更小的成本去经营河西走廊，连输送武器的庞大运输费都可以省下一大笔，将来只输送弓弩箭杆一类的便可以了！</p><p> 所以方重勇送来的东西，其实是很有搞头的，甚至可以说至关重要！</p><p> 光考虑自己还不行，还得考虑吐蕃。如果吐蕃得到了甘州，那么不仅河西走廊被一分为二，而且吐蕃可以借用甘州的熟铁，将河西走廊打造为攻略关中的前进基地和大本营！</p><p> 这谁受得了啊！</p><p> 到时候搞不好真要从长安迁都到洛阳了。</p><p> 所以说这件事对于李隆基来说，就是一件必须要处理的大事，不能有丝毫的侥幸！</p><p> “减免甘州一年赋税，调动建康军到张掖城外扎营，调度赤水军一部，屯扎大斗拔谷，防止吐蕃人偷袭。</p><p> 甘州可以不执行秋防令，让百姓们休养生息。</p><p> 长安中枢拨款，运十万匹绢帛到甘州，鼓励将士们守土为国。”</p><p> 李隆基一连下了几道政令。</p><p> 简单的说，正如方重勇所料，现在甘州不但不是给朝廷交税的对象，反倒成为被补贴的对象了！</p><p> 目的就是为了给开发甘州的冶炼能力做铺垫，减少民生压力，增加驻军数量。</p><p> 这些都是李隆基能够拍脑袋决定的，当然，还有一些事情，正如李林甫所说的那样。甘州是不是真的能够冶炼熟铁，这件事，并不是基哥可以拍脑袋决定的。</p><p> 需要“专业人士”，去当地看一看才能知道答案。</p><p> “谁可前往甘州查探此事？”</p><p> 李隆基语气随意的问道。</p><p> 李林甫脑子转的极快。他连忙叉手行礼道：</p><p> “牛仙客，河西为官数十年。他已经安抚好了六州杂胡，现在在朔方那边，去河西并不远。</p><p> 与其让牛仙客回长安述职，还不如就近将其派往甘州。他是工部尚书，也懂河西民情，断然不可能被甘州刺史糊弄。</p><p> 是真是假，一探究竟便知，没有什么阻碍。”</p><p> 坑人做事两不误，李林甫一句话，就把漂漂亮亮解决完地方杂务，打算回长安述职，并准备在中枢当官的牛仙客给打发走了！</p><p> 既不算是进献谗言，又排挤了可能上位为宰相的人。</p><p> 果然，李隆基欣慰点头道：“如此甚好，朕也是这么觉得的。那哥奴便直接拟旨，让工部尚书牛仙客去甘州视察一下情况，再把所见所闻发回长安给朕看看。”</p><p> 张守珪眼睁睁看着李林甫如此轻易，就把要回长安的牛仙客给打发走了，没引起一点波澜，不由得心中泛起一阵阵寒意！</p><p> 牛仙客是不是工部尚书？是不是专任其事？</p><p> 是的，李林甫的建议很科学。</p><p> 牛仙客是不是河西任职数十年？熟悉甘州民情？</p><p> 是的，李林甫的推荐很合理。</p><p> 牛仙客是不是位高权重？能镇得住场子？</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