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中国人对吃的追求，是无与伦比，孜孜不倦的。哪怕在用不起正常炊具的岭南，当地人都发明了一种被称为“土锅”的灶具，只是耐久性差了点，并不影响烹饪效果。</p><p> 炒菜之所以发展不起来，只不过是因为与之对应炒菜技术没有发展起来，做出来的菜，在餐饮技术极为发达，且百花齐放的盛唐时期没有任何竞争力，所以才会不见史书记载。</p><p> 至于食用油缺乏之类的，在贵族当中没有任何障碍，他们还喜欢吃油炸食物呢！油炸所需的食用油不可能比炒菜更少！</p><p> 炒菜的问题在于，它不仅仅是需要锅，还需要配套的作料，配套的工序，配套的社会需求。</p><p> 而技艺的精进，是需要传承与岁月磨练的。</p><p> 换言之，炒菜不是不行，只不过底层人民用不起价格高昂的食用油；贵族阶层吃惯了好东西，已经被各种花式烹饪把胃给填饱了，于是没有发展炒菜的动力。</p><p> 特别是他们还格外不喜欢吃青菜！</p><p>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果方重勇想在长安发展炒菜技术搞餐饮业，他会亏得血本无归，被长安城内精致到爆炸的其他烹饪方式打得满地找牙。</p><p> 看到李揆、许远与张巡三人吃得一脸陶醉，方重勇放下脑中杂念，轻叹了一口气。</p><p> 又一条生财之道被堵死，可惜了诶。</p><p> 方重勇忍不住叹息不止，目视着方大福端上来一道又一道别说是吃过，就是见都没见过的菜，感觉心都在滴血。</p><p> 好像因为不能炒菜而损失的大量利润，都变成了银河金山，从自己面前流走了一般。</p><p> 正在这时，方来鹊急急忙忙从门房那边跑过来，在方重勇耳边小声说道：“郎君，夔州那个老是找我们要钱的穷鬼来了。”</p><p> 夔州？穷鬼？</p><p> 方重勇一愣，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方来鹊说的是谁。</p><p> “你通传能不能不要加入自己的判断，痛快点说，是谁？”</p><p> 方重勇面色不虞的低声呵斥道。</p><p> “就是郑叔清来了，还带了一牛车的礼物，他大概是来还债的吧。”</p><p> 方来鹊颇有些自得的说道。</p><p>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他找我绝对没好事，唉！”</p><p> 方重勇心里很纳闷，老郑家美妾应该也不少了，到了长安这花花世界，天色不早应该回去搂着美妾赏月啊，晚上来找我这个半大孩子做什么？</p><p> 现在坊门都关了，他这是要留宿啊！</p><p> 方重勇无奈起身对众人说道：“有客人上门，我先去看看再说。”</p><p> 夜猫子进宅</p><p> “郑使君，是什么妖风，把您给吹来了呢？”</p><p> 方重勇看着面前老神在在的郑叔清，又看着他身后那头老牛以及那一车的礼品，有些疑惑的问道。</p><p> “诶，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故友于长安重逢，怎么也要登门拜访一下嘛。”</p><p> 郑叔清十分客套的应和了一句，又转过头对身后的下仆说道：“把礼物都搬进去。”</p><p> 说完，他将礼单呈上，交给方重勇。</p><p> “请进，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来串门还这么客气。”</p><p> 方重勇笑道。</p><p> 伸手不打笑脸人，老郑摆这么低姿态上门，准没好事。</p><p> 难道是为了求官？</p><p> 问题是老郑当什么官，自己说了也不算，他只是是个八九岁大的孩子啊！</p><p> 方重勇心中犯嘀咕，只能面色尴尬将对方引进家门。</p><p> 郑叔清一边张望一边不以为意的说道：“也没什么，都是些没用的物件，不值几个钱。像什么茶饼啊，餐具啊，屏风啊之类的。”</p><p> 方重勇瞟了一眼礼单，隐约看到什么“银平托银碗”“银平脱食台盘”“八角花鸟屏风”之类的名字，总感觉这些物件价格不菲，听起来就不太一般。</p><p> 不过以老郑一向的作风，他好像平日里也奢侈惯了。既然人家愿意送，有什么理由不收呢？</p><p> 将郑叔清引到主卧后，二人于桌案前对坐。方大福送来一壶“桃花饮”就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间。</p><p> “不知道大郎回长安以后觉得如何？某听闻你最近办了件大事啊。”</p><p> 郑叔清慢悠悠的说道，顾左右而言他。</p><p> “大郎这个……不要再说了。至于其他的，郑使君有话不妨直言。”</p><p> 方重勇颇感无奈的说道，唐代习惯称呼熟人为“x郎”“x娘”的，家里排行第几就是什么。比如说“公孙大娘”，其实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很年轻，不过十多岁而已。</p><p> 只不过是家中排行老大，所以叫大娘。方重勇是家中独子，老爹方有德也没听说有什么兄弟姐妹的，因此叫他“大郎”并无不可。</p><p> “好！某就喜欢郎君够爽快。”</p><p> 郑叔清大笑，随即苦着脸哀求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救我一命，必有厚报。”</p><p> 看他这可怜样，方重勇一脸古怪的反问道：“红莲春的酒曲制法，还有酿造方法我都告诉你了啊。再说这一招可一不可</p> ', ' ')('\n <p>再，现在再用已经不灵了，郑使君何苦刻舟求剑呢？”</p><p> 他以为郑叔清是为了求他再玩一次“红莲春奇迹”，在长安疯狂捞钱。只是这样的事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想再复制一遍，难如登天！</p><p> “唉，什么红莲春啊，你还当某在意那点小钱。郑氏在荥阳附近，挨着运河，有产业不碍事，饿不死人的。”</p><p> 郑叔清摆了摆手说道。</p><p> 运河这条线的繁荣，直接带动了荥阳周边的经济发展，荥阳郑氏也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p><p>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事呢？”</p><p> 方重勇疑惑问道。</p><p> “就是，在帮某运作户部侍郎的官职……”</p><p> 郑叔清用手搅着袖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p><p> “这不挺好么？是运作升官要钱么？可是我这里也没有钱啊。”</p><p> 方重勇摊开双手，对郑叔清表示自己“几乎”一贫如洗。</p><p> “某不是来借钱的！光这一车礼物就差不多要一千贯了！”</p><p> 郑叔清忍不住对着方重勇吼道。</p><p> 啥？</p><p> 方重勇一愣，就那一车破玩意就一千贯的财货？</p><p> 老郑不会是被人给坑了吧？</p><p> 这茶是什么茶？碟子又是什么碟子？屏风又是什么屏风？</p><p> 方重勇很有些怀疑，如果真拿一千贯出来装车，肯定比那一堆东西堆头大。</p><p> 这些长安官僚啊，真是太腐朽了，送个礼都是以“千贯”计价，难怪杜工部说什么“朱门酒肉臭”，果然是一点不假。</p><p> “请郑使君指教。”</p><p> 方重勇正色说道，收起之前的戏谑玩笑。</p><p> “是这样的，这个户部侍郎呢，要做的事情，就是替朝廷理财……然后就要我写一份疏奏给他过目。如果写得好的话，他就拿去给圣人看，帮我求官。”</p><p> 郑叔清详细的将李林甫的要求说了出来。</p><p> “呃，这个，是不是就是帮朝廷死命的搜刮，然后刮地三尺出来的钱粮，再送到西域去当军费？也就是说，你要当这个官，替朝廷捞钱？”</p><p> 方重勇难以置信的问道。</p><p> 没想到朝廷还真有这样的官啊，玩可持续性的临泽而渔。</p><p> 方重勇心中感慨，脸上却又不动声色，就像是在走神一般。</p><p> “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粗俗！是替朝廷理财，理财！我不是刮人地皮的酷吏！”</p><p> 郑叔清梗着脖子辩解道，只是那苍白的言辞，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p><p> “好好好，是理财，理财。”</p><p> 方重勇连忙安抚对方说道。</p><p> “那么，我有什么可以帮郑使君的呢？”</p><p> “帮我写这份疏奏就行了。”</p><p> 郑叔清迅速接茬道。</p><p> “我帮你写？”</p><p> 方重勇抓了抓头发，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郑叔清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写？”</p><p> 因为你收了礼物啊！收了厚礼难道不办事？</p><p> 郑叔清在心中怒吼，他忽然想起来，李隆基身边那个高力士，貌似也是收钱不办事的狠人。</p><p> 可人家身后站着皇帝，你身后站着谁？</p><p> 一时间气氛僵持住了。</p><p> 方重勇心一软，摆了摆手问道：“说吧，要怎么写？”</p><p> “我不会啊，我要是会，还来求你么？”</p><p> 郑叔清一脸苦笑说道。</p><p> “你不会还敢接这个差事？”</p><p> 方重勇已经被郑叔清给震撼到了，完全搞不懂这一位到底是想玩什么游戏。</p><p> 你没金刚钻还出来揽瓷器活？</p><p> “官场的事情啊，你不明白的。就说你有没有办法吧。”</p><p> 郑叔清哀叹道。</p><p> “西域那边的情况，我不懂啊。连民情与地理都不懂，账册也没有，能想什么办法呢？”</p><p> “不需要你懂啊，又没说要在西域那边搞钱。你在长安搞钱的本事不是很高么。那个红莲春，已经卖成了传说，我现在想买一坛过过瘾都找不到货了。”</p><p> 一提起方重勇捞钱的本事，郑叔清就赞不绝口。</p><p> 呃，不知道要怎么去说。</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