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里面的空调开得并不是很足，但各处都是水，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潮湿的气息。</p><p> 周侪牵着她往里走，随便看了几眼。</p><p> 闻旅却很兴奋，她拉着他往一个区域去，等在大玻璃前，全身都被照成了深蓝色。</p><p> “你仔细看它。”她指指玻璃里的白鲸，强调说：“仔细看它有什么不同。”</p><p> “无聊。”周侪当真就听她的话，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鲸往他们的方向游。</p><p> 闻旅则是满脸期待地等他的反应。</p><p> 水波层层，白鲸游到跟前，突然张开大口，朝着这两个人类的方向。</p><p> 咦？没反应。</p><p> 它再吓。</p><p> 哇——</p><p> 好吧，还是没反应。</p><p> 它只好受挫地在四周游来游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p><p> “怎么没被吓到。”闻旅嘀咕了句，看来没达到她的预期。</p><p> 周侪无奈，“你当我三岁小孩吗。”</p><p> “什么啊。”闻旅反驳，“我十几岁的时候来还是会被突然吓到，这么突然，谁都会被吓到好吗，是你有问题。”</p><p> 周侪只好又看向白鲸，配合地哇了一声，并抱住她腰，“好怕哦。”</p><p> 白鲸：0…0</p><p> 闻旅满意了，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嘛，她笑着牵起他手，又往另一个方向走。</p><p> 这是一个隧道，头顶身侧，都被鱼群包围。</p><p> 她靠着玻璃，想起她给他起的小名，开玩笑似的说了句，“看，都是你的同类。”</p><p> 有几条长得不怎么样，周侪实力拒绝这个称呼，说：“我的记忆才不止七秒。”</p><p> “那你能记得多久。”闻旅问他。</p><p> 周侪垂眸，看着她眼睛，一片澄澈，被海水透成蓝色。</p><p> 而据说，蓝色是永恒的。</p><p> 他格外认真，“七亿年。”</p><p> “骗鬼哦。”闻旅脸有些发烫，她回过头看玻璃里的鱼。</p><p> 阿鱼阿鱼，我也记得你七亿年。</p><p> 破碎</p><p> 明天需要回一趟学校拿档案, 群里已经在说了。</p><p> 闻旅低头看了一两分钟的聊天记录，抬头看他，正对上他的镜头, 愣了一瞬，“拍我干嘛。”</p><p> 手机里开着录像, 他揽着她肩，身后是蓝色的。</p><p> “不要拍我。”闻旅拿手机挡住脸，嘴角却是笑着的, 她推推他手, “你好看, 拍你。”</p><p> 周侪当真就伸长了手，露了一半脸在镜头中。</p><p> 看她的眼神中, 眷念又欢喜。</p><p> “你去吗。”闻旅问他，“还是让人帮你带。”</p><p> 周侪：“去看眼田老。”</p><p> “嗯。”闻旅又拉他手臂, 撒娇说：“不要拍我啦，你都不能牵我了。”</p><p> 一想也是, 周侪转了方向, 最后录下几秒在水里畅游的白鲸, 才关了手机, 牵回她手。</p><p> 下过一场暴雨，太阳又意外的冒了出来，阳光下的水坑一个个折射出光，地上多了好多镜子。</p><p> 闻旅回到家后, 先是进浴室待了一个多小时，才披散着头发出来, 穿着充当睡衣的宽松棉质白裙。</p><p> 头发末端还有点没吹干，搭在肩上浸湿了些。</p><p> 家里很安静, 好像一天都没有回来人。闻旅在客厅晃了一圈，拿了手机给黄环芝打电话。</p><p> “妈妈你在哪啊。”她听声音，电话那头好像很吵。</p><p> 黄环芝确实很忙，“店里，晚上不回来了，你自己好好的。”</p><p> “哦，我看你们一天都没回来，今天也不是工作日。”闻旅坐到餐厅的椅子上，随手倒了杯水。</p><p> 黄环芝好似卡顿了一下，半晌才问，“你爸也不在家？”</p><p> “是啊。”闻旅喝了口水，猜测道：“应该是又在公司加班。”</p><p> “行，我先挂了。”黄环芝挂得干脆。</p><p> 闻旅则是无聊地往沙发上去，在电视上随便开了个综艺看。</p><p> 落地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已经看完了两期一百分钟的探案综艺，在她准备打开第三期的时候，猛然注意到时间，已经快九点了。</p><p> 闻旅不太放心，按了遥控上的暂停键，又给闻德打电话。</p><p> 第一遍没接。她等了大概四五分钟，又拨了一遍。</p><p> 这次通了，闻德那边却是安静，他喊：“文文。”</p><p> “老爸你怎么还没回来，都九点了。”她问。</p><p> 闻德说：“有个棘手的项目，晚上都在加班，不用等我，老爸回来给你带吃的。”</p><p> “哦。”闻旅点头，虽然她爸爸看不到。</p><p> 马上的，电话又挂了。</p><p> 她好无聊，按了遥控上的播放当背景音，靠在抱枕上刷手机。</p><p> 朋友圈里，最顶上那条就是陶箜缦发的美食，陈悰在下面评论她胖了，她又给他回了三个怒吼的表情包。</p><p> 闻旅笑了下，给她评论了三个比赞的表情包。</p><p> 再往下看，邹璥埗发了他的</p> ', ' ')('\n <p>电脑截屏，是个十三连败的游戏记录。</p><p> 配字，周侪干的！</p><p> 陈悰在下面评论了三个白眼。</p><p> 闻旅给他点了个赞，没留评。</p><p> 中间划过几条同学分享的生活或是吐槽。</p><p> 再往下划，蒋喻发了一张照片。</p><p> 是大海。</p><p> 闻旅也给他点了个赞，原来蒋喻哥出去旅游了，怪不得没到云城来玩。</p><p> 她退出去再回来，在看到陶箜缦的回复前，先刷新出了一条新的朋友圈。</p><p> 来自25，他一直没改昵称。</p><p> 25：海洋里的七亿年。</p><p> 照片是他和她，她拿手机捂着脸，露出的眼睛却在笑。</p><p> 他则是只露了侧脸，看她看得专注，嘴角弯着。</p><p> 海洋馆里的光照在脸上，拍得有些模糊。</p><p> 但爱情，不就是模糊的吗。</p><p> 下面多了些评论或是点赞，大都是原先十四班的同学。</p><p> 邹璥埗在说他咬文嚼字，陈悰则是评论了三朵花花，终于没再发那些阴阳怪气的表情包了。</p><p> 闻旅把照片保存下来，矜持地只给他点了个赞。</p><p> 却很不矜持地笑了笑。</p><p> 翌日一早，闻旅依照往常，换上出门的衣服，再看眼外面的日头，额外地戴了顶帽子。</p><p> 六月下的温度直逼七八月，更高的甚至能到三十八度。</p><p> 学校外已经聚了些人，成群结伴地在往校内走，难得有次进校是笑着的，而不是愁眉苦脸。</p><p> 但总有那么几个例外，闻旅手往后缩了缩，“在学校就不用牵了吧。”</p><p> 直接给周侪气笑了，往前走了几步，太阳下的眸子挺冷，他咬牙，“老子见不得人？”</p><p> 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在她跟前说过脏话了，闻旅一听，瞬间感觉腿都僵了，解释道：“老师看到不好。”</p><p> “你回一班，我去十四班，哪个老师能看到。”他拉过她手，牢牢握住，“除非你找把斧子把我手砍了，不然就别想藏着。”</p><p> “……”闻旅只能悄悄把帽子往下盖了盖，假装别人看不到自己。</p><p> “诶诶，那不周侪和闻旅吗。”</p><p> “牵着手？？！！”</p><p> “卧槽，追到了？我还以为凉了！”</p><p> “哦买雷迪嘎嘎，我的妈呀，竟然真追到了。”</p><p> “你看我有机会吗，当初我要是去追就好了。”</p><p> “呵呵，你敢在周侪面前说这话吗。”</p><p> ……</p><p> 这两位一到校，讨论声甚至压过了蝉鸣。</p><p> 反正都被看到了，闻旅已经没什么好别扭的了，说：“我也去跟田老打个招呼吧。”</p><p> 他没吭声，像是还在生气，只是牵她的手紧了紧。</p><p> 闻旅也看不出，心里排练着等会要说什么。</p><p> 大部队都在教学楼后面的林荫道，这里几乎是学校中最凉快的地方。班主任分班站在自己的区域，正忙着检查手中的档案袋。</p><p> 田晓军同样，他把档案全堆在车的后备箱，正对照着名单挨个挨个检查。</p><p> “田老。”有人跟他打招呼。</p><p> 他低着头应了声，又听出这好像是他那叛逆学生的声音，抬头刚准备夸两句他考得好，就先看到他牵着人小姑娘的手。</p><p> 顿时，表情木了。</p><p> 闻旅喊他，“田老，我们回来拿档案。”</p><p> “考得很好，稳上平大了吧。”田晓军笑着应了，眼睛却控制不住地往他们手上看。</p><p> 简直是教育史上的滑铁卢啊！</p><p> 小半年！在他眼皮子底下待了小半年！他竟然一点苗头都没看出来！</p><p> 太挫败了，从来都没有这么挫败过。</p><p> 闻旅也笑，“是，有老师来找过。”</p><p> “她考得好不是很正常。”周侪笑了，“田老也夸夸我呗，我考得也行。”</p><p> 看到他就气，还夸，夸个锤子，田晓军没好气道：“赶紧拿你的档案，保管好了！”</p><p> “行。”周侪接下，转身要走。</p><p> 田晓军又喊他，“往哪去，还得拍张毕业照。”</p><p> “送她去一班。”周侪拿着档案的那只手给他招了招，“马上回。”</p><p> 田晓军：“……”</p><p> 猖狂，太猖狂了，他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呢，现在想说都说不得。</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