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又过了两天，她渐渐习惯了小班的学习进程，作业比在十四班多得多，每天忙成陀螺，没时间想别的事。</p><p> 周五那天放学回家，照样是五个人一起走，陈悰在那说她是写字机器，下课也不动一下。</p><p> 他们都在笑，只有他没反应。</p><p> 走了一段路后，在她家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闻旅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说：“你到底怎么了。”</p><p> 他抬高了下左手，“不够明显？”</p><p> 他在说骨折，但闻旅直白地问：“你不喜欢我了吗？”</p><p> “没有。”他毫不犹豫。</p><p> 虽然他的行为不像以前了，但他的眼睛没变，闻旅是知道的，只是想跟他说清楚，“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p><p> 周侪的指尖碰了碰她脸颊，低声道：“在争取未来。”</p><p> 她脑子里的线崩得很紧，闻旅想，即使她说了一起去平城，可他也不会是这个反应，他该是自信又傲气的。</p><p> 现在好像身上的锋芒都收敛了般，她情绪很乱，也想不明白，干脆躲起来，“我回家了，拜拜。”</p><p> 他往后走，影子拉得越来越长，孤零零的。</p><p> 闻旅进小区前还回头了一次，可已经看不到他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p><p> 她现在变得好拧巴，明明想和他在一起，却说不出口，明明想让他哄哄，却先逃避开。</p><p> 回到家后，闻德和黄环芝还没回来，她背着书包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回房写作业，还是接着整理题目，亦或是去厨房做点东西吃……</p><p> 可她的作业已经做完了，题目她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要了，厨房里干干净净，她不会做饭。</p><p> 她只会弹琴。</p><p> 闻旅往琴房中去，背着书包坐在琴凳上。</p><p> 哒哒哒哒哒……</p><p> 琴音流转，跳跃在她指尖，她弹的是悲怆奏鸣曲的，对手速要求很高。</p><p> 她也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用想的，去完成它。</p><p> 琴房的隔音很好，也导致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p><p> 黄环芝和闻德正吵得十分激烈。</p><p> “你疯了！闻德！你彻底疯了！”黄环芝压抑着声音吼叫，“你知不知道那些钱是……”</p><p> “挪用的又不是我，你冲我叫什么？”闻德笑着，好像他真不明白。</p><p> “你敢说你没在里面掺和，和他一起的不是你？”黄环芝脸上尽是疲态，说：“这么大的金额被发现了是要刑拘的！你赶紧……赶紧去补回去。”</p><p> “我没做过，钱不在我手上。”闻德也不在乎，在沙发上坐得四平八稳，抬眸瞧她那崩溃的样子，说：“你不是巴不得跟我离婚吗，我坐牢不才是你想要的吗，做给谁看，文文吗，她还没回来，看不到你这……”</p><p> “啪——”</p><p> 一巴掌过去，黄环芝急烈地呼吸着，“畜生！”</p><p> 闻德不喝酒的时候，不管是外貌还是行为，都非常得体，被打了也只是面色冷下来，他说：“环芝，装作不知道不行吗，非要戳破干什么呢。”</p><p> 黄环芝站着，妆容很精致，却掩盖不了她脸上的憎恶，“我不想告诉她吗！告诉她……她敬爱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赌博嗜酒！家暴贪财！现在连救助款都要占了，那些……救命的钱，你就不怕下地狱吗！你就不怕别人报应到你……”</p><p> “我说了！”闻德不知道被踩到哪点，脸色急转，“我没动公款。”</p><p> 黄环芝说：“签字的是你。”</p><p> 闻德终于站了起来，他指着她，额头崩出青筋，“你以为文文只是被简单的绑架吗！你以为她现在安全了？你以为我不签保得住她吗！”</p><p> “什……”黄环芝后退几步，眼里被恐惧弥漫，“什么意思。”</p><p> “妇人之仁！”闻德摔了桌上的一个杯子，冷静下来后声音变小了许多，“姓汪的找过我几次，我底线在这都没答应，一个星期前，他……”</p><p> “……文文？”黄环芝的手缩在身后，余光扫到地上的碎玻璃片，无措道：“你……怎么回来不换鞋。”</p><p> 闻德顿时哑口，细看下，眼里竟然闪过害怕，她听到了多少。</p><p> 地上扎满了碎玻璃，只剩下杯子的底座，尖锐的刺冲向她的方向。</p><p> 闻旅站在原地，往脚上看一眼，“抱歉，我忘了。”</p><p> 闻德脸上装出愧疚，“我跟……你妈吵架，吵到你了……”</p><p> “我在琴房。”闻旅往前走了两步，暂时打破了客厅里僵硬的气氛，她蹲下捡碎玻璃片，说：“听到杯子打碎的声音才出来看，你们在吵什么。”</p><p> “放那我等下收……”黄环芝看着她，手还缩在身后。</p><p> 闻旅已经站起来了，拿了满手的碎玻璃。</p><p> 她很小心了，可还是有一小片扎到手心，冒出一点血，却感不到疼。</p><p> 在她的印象中，父母虽然偶有冷战，却从未吵架过，更何况。</p><p> 她爸爸怎么会摔东西呢，她爸爸不是这样冲动暴力的人。</p> ', ' ')('\n <p> 闻旅真的很奇怪，又往前走了一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这么生气。”</p><p> “害。”黄环芝摆了摆手，“就你爸……把你调到小班去了，我生气打了他一巴掌。”</p><p> “没事啊，我在哪都可以读书的。”闻旅下意识安慰，她松了一口气，走到厨房把碎玻璃扔到垃圾桶里，出来后说：“但这不是学校的新规定吗，怎么是爸爸你调的。”</p><p> 闻德咳了一声，也放心下来，说：“我就去跟你董叔叔提了几句，谁想到真采纳了，再说你本来就是小班的人，这也没错。”</p><p> 董叔叔是学校的校长，跟她爸爸关系不错，但知道这层关系的人不多，这也是当初升学的时候选择云一的原因之一。</p><p> 黄环芝冷笑一声，“他怕你跟那个男生接触太多，所以才调你走，别听他胡扯。”</p><p> 到现在，她脑中的线才唰得一声断了，闻旅看着她爸爸。</p><p> 闻德藏下眼中的冷意，敛着表情，语重心长，“文文，你这次听老爸的，离他远点，高考成绩出来后我什么都不干涉，只要他能做到，你带他回家里，我亲自给他做饭，行不行。”</p><p> “你那天到底跟他说什么了。”闻旅后悔极了，她做不到埋怨她的父亲，只能责怪自己莽撞。</p><p> 闻德说：“我让他高考前离你远点，有多远离多远，成绩出来后到了重本线，我就答应你们俩的事。”</p><p> 记忆中，确实只有她发烧那次，和她经期不舒服那次，其他任何时候他都与她保持着距离，不靠近，不暗示，不主动。</p><p> “我只是想……”闻旅喉口涩得慌，“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我有分寸的，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和他在一起，我只是喜欢他，只是想要和他一起去平城读大学，或是任何一个城市，即使不是一个学校也没事，只要离得近就好……”</p><p> “文文，你听爸爸的。”闻德握住她肩膀，薄弱的一片，他心里不是滋味，又放下，诚恳道：“算爸爸求你。”</p><p> 闻旅瞳孔猛缩，她握紧手，小声说：“对不起。”</p><p> “文文……”闻德以为她要抵抗。</p><p> 可马上的，她低了点头，声音接近于无，“我听你的。”</p><p> 话落，她转身回了琴房。</p><p> 门也没有关，琴音从里面流出。</p><p> 随之而来的，是外面又开始的声音。</p><p> “你看你做的什么事。”</p><p> “我都是为了她好，这是在考验他，就算他没到重本线，只要这半年他遵守了，我也答应。”</p><p>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么做的意义又在哪。”</p><p> “万一是一时冲动，两个人都该用这半年冷静。”</p><p> “闻德你……”</p><p> 闻旅低着眼，手指在琴键上跃动。</p><p> 她现在好像只有钢琴了，她说不出口的话，琴音在为她说。</p><p> 宁城</p><p> 潘多拉的宝盒一旦开启, 就会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动。</p><p> 从那天后，闻旅有意无意地观察他们，也撞见过几次他们吵架。</p><p> 她没有办法, 只能尽力调和。</p><p> 而与周侪，也像是心照不宣。</p><p> 他在争分夺秒的学习, 学校里任一个人都知道他学习有多拼，陈悰和邹璥埗总说他现在成了书呆子。</p><p> 一中以前那个霸王，走得越来越远了。</p><p> 所谓的没有进步的空间, 不过是用来搪塞追求者的理由。</p><p> 闻旅真成了陈悰口中的写字机器, 每晚熬到两点以后, 才会进入睡眠。</p><p> 这些努力，让她在期末考试的时候, 直接甩开第二名二十来分，理综更是直逼满分。</p><p> 好像这样, 不断的进步，才会让她爸妈放心。</p><p> 周侪则是又进步了两百多名, 现在他的成绩是四百九十九分。</p><p> 他离重本, 还差一百。</p><p> 可越是往上的一百, 提分就越是困难。</p><p> 等到下雪的时候, 周侪的胳膊已经好了，可早就不是适合打篮球的季节了。</p><p> 高三不比以前，期末考试后还要补课大半个月，才能放寒假。</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