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如果当下无法做出明确决定，说明这件事还有周旋和思考的余地。明汐深思熟虑之后，微笑着表示，她需要回国与生意伙伴协商，她有合作意向，也希望对方能给她半月时间考虑。</p><p> “我可能等不了半月。”</p><p> “十天……明小姐，我最多给你十天。”没想到，这位韩国中年男人本杰明能说一口相对流利的普通话。</p><p> 果然，语言才是打开世界贸易大门的钥匙。</p><p> 临走前，明汐从容礼貌站起，罗女士送给她一条韩国本地的丝巾作为礼物，以感谢那天她用手帕帮忙解决尴尬处境。</p><p> 明汐对这条印着可爱绿色小花的丝巾非常喜欢，虽然在英文文化里绿色代表嫉妒，但她对绿色。她当即把丝巾系在脖颈，搭配着棕色风衣，起到了很好的点缀效果。</p><p> “我可以冒昧问一下，明小姐今年几岁了？”本杰明问道。</p><p> 明汐不太愿意说出自己的年龄，因为年龄不会给她任何优势，还会让客户对她的信任度降低。所以面对这个问题，她犯难地眨了下眼睛，难为情地用英文说：“我可以把年龄当作一个秘密吗？如果你们觉得我看起来年轻，那是因为我保养好；如果你们觉得我不够成熟，那是因为我有着比同龄人更积极活泼的心态。”</p><p> 她的趣味回答，逗笑了罗女士，也打消了潜在合伙人的顾虑。</p><p> 最后告别时，明汐和罗女士拥抱了一下，罗女士英文不太好，但也能表达基本的意思：“你真是个有趣的中国姑娘，欢迎你下次再来汉城，我一定请你到我家做客。我还有个帅气的儿子，我不介意介绍你们认识哦。”</p><p> 哎呀！明汐突然意识到，刚刚他们问她年龄，可能不是为了判断她的能力，而是想看看她是否处于婚嫁年龄。想到这小小的误会，明汐不禁笑了笑，算了，不去想了。</p><p> 她对嫁到韩国没兴趣，就算真有个帅气多金的韩国欧巴，也动摇不了她。</p><p> 和罗女士这趟见面，虽然没有增加订单金额，却带来了一个商业机会。</p><p> 机会果然在人际交流里产生，在当下中国和外贸交流尚未完全打开，她这趟走出国门，即便只是来到面积不大的韩国，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鼓舞。</p><p> 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有勇气，再大胆一些，她的人生绝不仅仅局限于做一名业务员。</p><p> 当然，她也不甘心只当一个外贸业务员。</p><p> 海鸥肯定不是她人生的终点，海鸥的发展或许都没有她的青春长久，她就算对贺远存有知遇之恩，能回报的只有业绩，而不是她的野心和人生追求……</p><p> 今天行程结束，明汐准备飞回海港了。</p><p> 梁见铖还要多留几天。</p><p> 明汐将完成的业绩情况以邮件的形式发给贺远。虽然没有完全达标，也几乎接近目标。而且，她这次签订的订单一半以上都是新客户，这个比例非常可观。比起稳定的老客户，开发新客户才能为公司带来源源不断的希望和利润。</p><p> 贺远回复了一句赞美之词。</p><p> 机票是出发前就买好了，回去的时间正好是梁见铖要上正式谈判桌的时候。</p><p> 梁见铖无法送她，安排了一辆车送她去机场。</p><p> 拖着行李箱离开前，明汐在酒店写字桌上的留言卡片上写下一句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南岸，梁见铖，回国见！”</p><p> 路过梁见铖的房间时，明汐将这张卡片从门缝塞了进去。</p><p> 同样的话，她也在 qq上发给了“江流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南岸，江流兄，等你回国喔！”</p><p> ……</p><p> 回国天气比去时温暖了两度。明汐穿着风衣，系着丝巾，办理值机手续，将带来的行李和样品托运。安检登机前，她用剩下的韩币在机场给彩妮买了一个韩国本土品牌的包包作为礼物。</p><p> 她乘坐的是中午航班，落地海港，同事都还没下班。</p><p> 十天时间，她的业绩十分亮眼，以至于推开海鸥大门，昂首挺胸又步伐轻快。</p><p> 一般业务员忙完一个会展之后，大多身心疲惫，明汐却越战越勇。</p><p> 她走进公司，还没在工位坐下，贺远就从总经理办公室走了出来。他满脸愉悦和满足，走到她身边，像个关爱得意下属的老板，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对着所有员工说：“ia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接下来我宣布，ia不仅是外贸部的明星业务员，更是——</p><p> 你们每个人的榜样。”后面这句话，贺远停顿两分，才说出来。</p><p> 明汐：……谁要当这个榜样，她要当领导！</p><p> 随后，她自然被贺远叫进了办公室。</p><p> 贺远已经把她这次的业绩汇总打印了出来，又对她进行了一番肯定和表扬。他目光温暖而深沉地看着她，用无比肯定和真诚的语气说：“明汐，公司的职务和人员安排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计划和考虑，一个月后，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p><p> 与之前相比，这次贺远的话已经明确透露出要给她升职的意思。</p><p> 明汐现在倒不是很在意升职了，她更关心的</p> ', ' ')('\n <p>是这一次的业绩提成贺远能否按照约定给她。她知道海港有些外贸公司，明明和业务员约定好了提成，常常却因为订单金额过高而调整……毕竟是给别人打工，有时候也很无奈。</p><p> “贺总，我在意的事不多，对我这样的外来女孩，最在意就是钞票了。贺总一定要及时给我结算提成奖金。”明汐开着玩笑，大大方方说。</p><p> “明汐，你这话可伤我心了，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贺远依旧好脾气回应她。</p><p> 明汐笑容自然：“正因为贺总没有亏待我，我才这么努力呀。”</p><p> 贺远也笑了笑，曾经他有个女下属，能力也很强，后来跳槽之后，他损失惨重。</p><p> “才大难用”，贺远当了这么多年老板，深知这个道理。</p><p> 像明汐这样优秀的业务员，贺远当然希望能长期留在海鸥，甚至希望明汐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p><p> 他突然端详明汐白如凝脂的脸，嗓音厚道而温和说：“明汐呀，我还记得你刚来海鸥面试时的样子，短发，眼睛明亮，说话大胆。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姑娘上班脾气会不会很大，结果呢，不是脾气大，是能力强……你真的给了我很大的惊喜，谢谢你选择了海鸥。”</p><p> 一个世故老道的男人，一样能说出真挚之言。</p><p> 贺远这两句话让明汐有点放松警惕。</p><p> “我也谢谢贺总给了我成长的机会呢。”明汐得体而礼貌地回应说。</p><p> 贺远心满意足地点头。</p><p> “对了，给你一个额外奖励。”贺远回到办公桌，面如春风地拉开抽屉，满面春风地拉开抽屉，拿出两张海港大剧院的门票，“拿去和你男朋友一起看。”</p><p> 额。</p><p> 明汐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礼貌地接过门票。</p><p> “怎么，看你刚刚表情有点纠结，是分手了吗？”贺远跟她开了个小玩笑。</p><p> 明汐觉得自己的表情很正常啊，只是没想到老板会送她大剧院门票。她对艺术一窍不通，实在欣赏不来高雅的乐团演出。</p><p> 明汐解释说自己对艺术了解不多。</p><p> 贺远话锋一转：“如果你欣赏不来，我可以给你当向导。艺术真的能陶冶情操，尤其是对你们女性来说，多去享受和感受艺术，会让你们人格更加优雅、更有魅力。”</p><p> 明汐眼睛微微睁大，眉头差点拧成一块了。</p><p> 然后，贺远把两张门票递给她，并提醒她演出时间是下周六，千万别忘记了。</p><p> 明汐接过门票，发现这两张门票价值将近一千块。然而，对她来说，这个奖励还不如两箱苹果实在。但不管怎样，老板给的奖励，哪怕只是口头承诺，也得先收下。</p><p> “谢谢贺总。”</p><p> 晚上回到家，明汐把这两张大剧院交响乐演出的门票拿给彩妮看，问彩妮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彩妮自然摇头拒绝，看这个不如在家抠脚呢。</p><p> “说不定听了能陶冶情操，让你的人格更优雅呢！”明汐吃着彩妮煮的面条，把贺远的话重复给她听。</p><p> 然后，彩妮看明汐的眼神，仿佛有人去了一趟韩国就中邪了似的。</p><p> “我现在情操就很好，人格也很健全啊，我每个月就千把块收入，装什么上流人士，这种交响乐我真的听不来，除非有帅哥陪着……要不你找梁总陪你？”</p><p> 明汐摇头，才不要。</p><p> 两张门票，她随意地丢进了抽屉。</p><p> ……她真的只当它们是两张门票而已，最多把它们当作老板对优秀员工的馈赠和恩赐。令她万万没想到，这两张门票居然是一位老男人对年轻女孩的试探和狩猎。</p><p> 很快，时间来到下周六。</p><p> 明汐满心期待这月的升职加薪和丰厚奖金，早把交响乐抛到了脑后。</p><p> 周六，贺远组织了海鸥公司的中层领导团建，明汐也收到了邀请，她是这次团建中唯一还不是中层领导的人。</p><p> 受邀团建时，明汐偷偷琢磨，难道她很快是领导了？</p><p> 团建活动很无聊，地点定在郊外一个类似郊外山庄的地方，一共七个人。</p><p> 明汐不仅是里面唯一还不是中层领导的，还是唯一的女性。</p><p> 讲真，是否要参加周六团建，明汐也思虑了一下，最终让她决定参加的原因是，她想到了梁见铖的母亲，飒爽利落堪比男人。女性在职场上发展，或许只有把自己当男人，才能跟男人厮杀。</p><p> 团建前期一切正常……</p><p> 海鸥公司不同部门的领导，包括财务部、产品部和技术部，明汐平时和他们也有工作往来。但因为她只是个业务员，常被敷衍了事。</p><p> 然而，如果她是外贸部主管，与他们平起平坐，不仅能从贺远那里获得更多支持，同事间的工作配合也能更加高效。这就是她渴望升职的原因。</p><p> 一个人再厉害，也不一定能让所有人都买账，但职位和岗位摆在那里，大多数人都会给相应的面子。</p><p> 这是人性的无奈之处。</p><p> 一番应酬，下午时光明汐以休息为由躲回房间。如果不是为了工作，她并不想长时</p> ', ' ')('\n <p>间和一帮中年男人待在一起。于是，她故意等到傍晚吃饭，才下楼。</p><p> 黄昏时分，明汐独自一人走下楼梯。</p><p> 整个民宿寂静无声，只有贺远一个人在厨房忙碌……长条桌上，一盏欧式蜡烛灯散发着幽暗的光，光影摇曳。贺远已经换上了一套休闲的衣服，整个人显得莫名亲昵且大胆。明汐直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嗓子一紧，问贺远：“贺总，丁经理和老董他们去哪了？”</p><p> “他们有事回去了，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晚上就不在这儿留宿了。”贺远随口告诉她，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小事。</p><p> 明汐轻轻咬了下唇，预感不妙。</p><p> 随后，贺远便胸有成竹地看向她，脸上挂着似有深意的微笑：“明汐，这次团建也算是为你准备的升职宴，今晚我们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你是喜欢威士忌，还是白干呢？”</p><p> 明汐僵在楼梯上，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脑子一片空白。</p><p> 简直像是一个傻子一样。</p><p> 事情发展急转直下，明汐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她已经明白今天贺远要做什么，他把所有的奖励和承诺都留在后面，就像用诱饵钓鱼一样，一点点吊着她的胃口。甚至那两张海港大剧院的门票，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她是否真的有男朋友。</p><p> 人在职场，总是存在看不到的陷阱，永远不知道危险会在何时降临。</p><p> 越是和颜悦色的老男人，越是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p><p> 以上是明汐在2001年春天，彻底离职之前，记下的两个深刻教训。</p><p> 这两个教训均来自，她最后一个公司的老板，贺远。</p><p> 贺远为了留住她，为了让她能毫无保留为公司为他奉献劳动力，免费享用并占尽她的青春和一切可能——</p><p> 他……竟然跟她求爱了！</p><p> 多年以后，当明汐回想起这件事，只觉得如同一个荒诞的笑话，每当忆起，她都会忍不住嗤笑一声。</p><p> 后来，海港发生了一件颇有意思的新闻：一位教授向自家的女保姆求婚，却遭到了拒绝。明汐看到这条新闻，联想贺远当年的所作所为，可以说两个事情本质几乎是如出一辙。</p><p> 然而，此时此刻。</p><p> 烛火招摇，山庄寂静，贺远还风度翩翩地站在那里，自信满满地向她展示着自认为成熟男人魅力的一面……</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