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n\t“梅一笑在锻一把剑。一把绝世的剑。依着那剑谱。”<br />\n“他要用澄澈的剑心与剑骨，打一把骨剑。要空空如也的，澄明纯粹的，婴孩般的剑心……再折断他！……折辱之后，复于本源。什么乱神怪力，倒像你一般神神叨叨。呵。”<br />\n“可惜功败垂成，一个小贼去劫走了半成的兵器。”<br />\n古鸿意蹙眉，压下翻涌的喉咙，“你们便为此害他。”<br />\n老者摇头，“那是梅一笑的事。老朽本不知这一切。只知，多年前，梅一笑向老朽借一个孩子，老朽便借去了。那之后，那个孩子被他栽培成了……英雄。”<br />\n师尊眼前无端幻起了那孩子头戴桂花冠的模样，越来越像自己的一位故人。<br />\n师尊一抚额心，只觉得头越来越沉。<br />\n“这就是一切真相。衰兰，我何罪之有。”<br />\n“那你为何不护好他？我看清，你就是厌恶他，才任凭盟主利用他。我没见过如此当师父的。”<br />\n剑门师尊眼神蕴起不自然的酡红，轻咳一声，又笑笑，“衰兰，老朽确实不明白你。爱……护……你为何如此天真。”<br />\n“因为我有人爱。”古鸿意静静答道。<br />\n白帝问真源掷地一砸。老者颤抖着开口:<br />\n“你有人爱？普天之下，谁爱你？谁信你？满京城通缉你，百姓唾骂你……你谈何爱，你从何处偷来的爱。你一辈子，只能活在通缉下，永远没有见得了光的情义。”<br />\n老者双目一挑，无端抬高了声音，他眼前幻出了一位故人的样子，永远霁月风光，光明磊落。故人满身是血，朝他轻轻招手……<br />\n“送客。”剑门师尊嘴唇苍白，微微蠕动，“送客！”<br />\n“衰兰，剑门是洁净地，老朽不杀你。老朽只想安安稳稳坐在宗师的位子上。<br />\n……至于你，一个盗贼，天下人太多厌恶你，太多想杀你！走——”<br />\n师尊抓握起白帝问真源，剑尖直指向古鸿意的双眸，他因此看清，古鸿意的一双眼睛，红得要滴血。<br />\n师兄的毒，果真起梦魇。<br />\n他静静判断，那剑门师尊，心魔快犯了。至于自己，他无暇管。<br />\n眼睛痛得要皲裂开来。<br />\n师兄留下的半瓷瓶香灰，还能把他的视力吊到何时……<br />\n视线渐渐模糊。<br />\n耳侧，遥遥的金铁铮鸣，他知道，师父假扮盟主拖延不了多久，围剿大军追赶而来。如师尊所言，厌恶他的世人，来杀他了。<br />\n“白行玉，我决心不逃亡了……逃得没完没了。我能作战，面对这一切。”<br />\n他掌心不停抓握，模仿着霜寒十四州的触感，人却没有起身，静静地坐在织金绮罗旁、红木案头。<br />\n没关系，没关系。他现在应该去楼下，捡起霜寒十四州，还能作战。<br />\n但他没有动。他动不了了。他饮了太多酒。<br />\n“但我眼睛真的很痛。”他阖上酡红的眼睛，浓郁睫毛折起，霎时抽下两行生理性的血泪。“但我真的一辈子见不了光吗。你师尊说话真难听。”<br />\n第79章 我爱你<br />\n古鸿意徒劳地揉揉眼, “你师尊说话真难听。”捂着双眸躬下身晃了晃，“他说天下无人爱我。”<br />\n师兄的药酒让他的心乱成一团昏惑。<br />\n耳侧金铁铮鸣越来越近，围剿大军将要到了。<br />\n他听到了熟悉的清音。锦水将双泪流水一样轻快地破开风雪, 泉涌一样飞溅血雾。<br />\n手掌抓握, 霜寒十四州不在手中。<br />\n“……我不会真的死在此处吧？”又沉语, “这地方晦气，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儿。……”<br />\n楼下，孤零零一人执双剑。<br />\n“让我见他。”<br />\n白行玉甚至没有道一声，师尊, 好久未见。<br />\n剑门师尊白须飘在寒风中, 面色有些惘然。<br />\n他很久没有见过那孩子不戴面具的样子了。和故人相似的轮廓与眉眼, 瓷器质地的皮肤, 在风雪痕迹中影影绰绰。<br />\n不。就是故人。<br />\n但, 那双眼睛有所不同，浅浅的淡金的。日日梦魇中, 故人眼眸很深，极黑。<br />\n剑门师尊怔了怔，兴许是火光把故人的眼眸映照成如此颜色吧。他无暇想，何处而来的火光。<br />\n“你, ……终究来索我的命了。你的孩子和你一样，是个不合时宜的侠客。”<br />\n苍老的声音慢慢说着。<br />\n白行玉疑惑蹙眉，这才发现师尊的眼睛中燃着不自然的神情, 晕沉如梦。<br />\n“当年, 你偏要护那个绣阁, 你的孩子随了你, 偏要为盗帮作战。<br />\n……就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爱，你和整个江湖联盟作对, 一点不爱惜自己的羽毛……”<br />\n当年，挚友负着伤，携着孕妻，来寻他暂时庇护。挚友眼睛明亮，说，什么通缉都无妨，剑门宗师的位子也不要，老朋友，正好让给你当当。<br />\n但他还是按着公理，下了死手。沾了挚友的血，坐上了宗师的宝座。<br />\n“我杀了你，算不算提剑全了你的清名？后世千秋，你便仍是霁月第一剑。我不曾做错。<br />\n……今日，你又为何来索我的命！”<br />\n白行玉将锦水将双泪顿入雪中，轻声答:“我不是来索你的命的。”那些恩怨前仇，他没兴趣。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br />\n“那你何故来此处？”<br />\n“我来找一个人。”<br />\n“呵，你们二人要合力杀了老朽？”\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