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到了下雪的时候了。”宁知夏顿了顿，扭头笑道，“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br />\n奥德罗偏头蹭他：“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年。”<br />\n宁知夏笑了一声，没有吭声，低头用脚拨了拨台阶的水痕。<br />\n之前过年时总是在父母两边轮着去，因为他们都有了新的家庭，不管在哪儿都没有小时候的归属感。<br />\n这次不同，宁知夏打算热热闹闹地在家里煮火锅，把其他位面的朋友们都邀请过来一起过年。<br />\n不过在此之前，宁知夏打算趁着年末香客还不算多的时候，拉着他们一起去碧落山上香。<br />\n那位老道士一见到他就捂住签筒，宁知夏嘿嘿一笑，倒不打算抽签。<br />\n老道士似乎很健忘，又问了一次：“留在余城吗？”<br />\n宁知夏点头：“嗯嗯。”<br />\n“那就好。”老道士点了点头，不再与他多聊，将签筒递给了身旁的香客<br />\n宁知夏也不多问，转身去财神殿无比虔诚地拜了又拜。<br />\n曲半青照旧去长街采购年货，宁知夏嫌人多，拉着奥德罗找了个僻静的树荫坐下一起吃小糍粑。<br />\n“像猫砂团。”奥德罗用牙签插起一坨，微微蹙眉打量。<br />\n宁知夏边嚼边用脑袋顶他：“你烦不烦，不吃给我。”<br />\n“那还是算了。”奥德罗塞进自己嘴里。<br />\n远处榕树挂满红绸木牌，被山风一吹，摇晃起来哗啦啦作响，清脆的敲击声里隐约夹杂交缠在一起的呻吟粗喘。<br />\n宁知夏咀嚼的动作一顿，起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静心又听了一阵，顿时火烧屁股似地站起来，错愕地看向不远处颤动的树丛。<br />\n树叶簌簌摇晃，他面红耳赤地拽住奥德罗小跑离开。<br />\n停下脚步后，奥德罗轻轻拍着他的背问：“为什么脸红？”<br />\n“你没听见吗？”宁知夏喘了口气，压低声音比划，“刚刚有人在干那种事。”<br />\n奥德罗眉毛轻轻挑起：“哪种？我不懂。”<br />\n装？<br />\n宁知夏板起脸，冷哼一声：“你该不会想说要我示范一下吧？”<br />\n“那倒不用，我很聪明。”<br />\n奥德罗捏着他的脸凑近，俯身边哄边含糊道，“宁老师亲一个就行。”<br />\n最后，宁知夏顶着红润润的嘴唇与曲半青碰头，曲半青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开始往后备箱装货。<br />\n趁着还没有到高峰期，几人开着载满特产山货的小车嘟嘟下山。<br />\n只是回来后没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凉的缘故，宁知夏忽然没有任何征兆地生了场重病，整个人烧得脸色通红，吃药打针都不见好。<br />\n曲半青急得团团转，摩琳也打算配点魔药喂给他。<br />\n然而奥德罗却摇头拒绝了：“他的时间到了。”<br />\n“什么？”曲半青忽然间想到了他短命的运势，一口气堵在心口出不来，“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死掉吗？”<br />\n“运势不可改。”<br />\n奥德罗表现得异常平静，垂眼扫过青年双目紧闭的面容，将人抱起来就要离开。<br />\n“你要带他去哪儿？”曲半青知道人鱼是执念过深的生物，与不能相伴一生的恋人殉情是常事，赶紧跑去拦住他。<br />\n奥德罗掀开眼皮，像看白痴一样瞥他一眼，闪身跨入一道光门离开。<br />\n宁知夏觉得自己像躺入一张飘飘摇摇的小船，眼前走马灯似地跑过无数画面，一直停留在某年夏天，爷爷牵着自己从道观回来神情低落的画面。<br />\n“知夏，以后记得要回来啊。”<br />\n“好呀！”<br />\n啃西瓜的男孩满口答应，爷爷摸着他的脑袋，也不知是喜是抽愁地叹了口气。<br />\n模糊的画面渐渐消失，空灵动听的歌声随海浪传来，宁知夏扶着船沿坐起来，又黑又沉的荒海散开浓雾。<br />\n海鸟雀跃鸣叫，粉色海豚露出脑袋，巨鲸摆出一阵温柔的浪花，将小船推送往一个方向。<br />\n月光轮转露出深邃俊美的面容，守候在礁石处的人鱼轻轻吟唱起低沉悠长的曲调。<br />\n海浪拍打着船身，宛如最轻柔的节拍，将宁知夏送往他身旁……<br />\n“呼——”<br />\n宁知夏睁开眼，熟悉的屋内陈设印入眼帘。<br />\n“醒了？”<br />\n坐在床边的人满眼温柔，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肩头，安抚地顺着脊背上下抚摸。<br />\n“我现在是死了吗？”宁知夏烧得迷迷糊糊时听见了他和曲半青的谈话，害怕奥德罗把房子一把火给自己烧下地府了。<br />\n奥德罗大抵猜得出他在想什么，轻眨了一下眼睛：“死了，又活了。”<br />\n宁知夏一愣：“啊？”<br />\n“作为人类的宁知夏会顺应运势死去。”<br />\n奥德罗顿了顿，又说道，“然后以19号主人的身份加入位面管理局继续存续。”<br />\n还能这样吗！<br />\n宁知夏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转念一想，乐道：“那岂不是我以后能去很多位面开店？”<br />\n“确实可以。”奥德罗点头，按照常理来说19号不一定再以人类世界为主位面，而是按照宁知夏的意志改变。<br />\n宁知夏失笑，不禁感叹留在余城居然枯木逢春。<br />\n“但你爷爷显然也不希望你和我们扯上关系。”<br />\n奥德罗压在他肩膀，低声问道，“永远和非人之物待一起再也逃不开，会后悔吗？”<br />\n“后悔什么？”宁知夏吧唧一口亲他脸上，对着有些发愣的恋人笑道，“不是都说了嘛，我这辈子会活得很精彩！”\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