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良和周宇对视一眼。<br/> “只能你们走。”章驰将窗帘拉回来，快步走向奇良，“有多余的终端吗。”<br/> “没有，”奇良摇头，他很快反应过来什么——她没有任何能够联系到他们的设备，“我可以把我的终端给你。我和周宇不会走散。”<br/> 章驰按住眉头：“这样，周宇的终端给我。你的终端自己留着。”<br/> 周宇将终端交了出来，面对这样的不平等待遇，他头一回没有呛声——奇良是个资深黑客，他自己的终端经过改造，留在手里更加有用，魏易需要的仅仅只是个联络工具而已。<br/> 终端重新解锁，录入新的识别人。<br/> 行李收好。<br/> 路雨和陆英跑过来敲门。<br/> 离开之前，章驰将纪湛的终端藏在了鞋柜里面，一双男士拖鞋底下，超薄的机型让它看起来毫不突兀。<br/>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下楼。<br/> 他们只有一辆二手车。<br/> 经过一番讨论，车留给章驰，其他人打车离开这里。<br/> 临走之前，路雨回了一下头。<br/> “姐姐，你不走吗？”<br/> 大人的聊天总是避开了小孩，于是她连情况都没有摸清楚——她只不过跟以往一样，规矩地听从一切安排。不过她在这个城市多摸爬滚打两年，更敏锐地察觉到情况的复杂。<br/> 她甚至开始读懂章驰脸上的表情。<br/> 那种遇到大麻烦的表情。<br/> 章驰：“你们先走。”<br/> 路雨跑过来，抓住章驰的袖子：“我们一起走。”<br/> 章驰将路雨的手扒开，她这会儿的力气比刚才大了很多，轻而易举就将人从自己身边推开。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纪湛不仅给她进行过注射，还在她每天的食物里动过手脚。她现在很饿，半天没吃过东西。<br/> “你们走。”章驰抬头看向奇良，“我不跟你们一起出去，避免被司机看到脸。”<br/> 这是最仓促的一次分别，即使知道她有宝石骑士，即使知道她曾经在阿蒙托利的手下逃离，奇良也在此刻生出了一种也许就在这天之后，他们再也不会相见的预计。<br/> 她杀掉了纪湛。<br/> 她怎么能够好好收场？<br/> “我们一起走。”奇良走了回来。<br/> 章驰：“我有自己的安排。”<br/> 奇良迟疑了。<br/> 周宇将奇良拽走：“知道了，我们就不给你添麻烦了。”<br/> ***<br/> 奇良通过终端叫了一辆北区的黑车，7座suv，车前面贴了一朵梅花，北区帮派运行的车辆，安全系数很高——没有人会不长眼去打劫。<br/> 梅帮是北区在战后兴起的一个新帮派，就在战争之后，反社会分子的出现频率显著增加，带着炸弹上公交的事情每隔一两周就会出现一次，政府对于北区的公共交通监控更加严密，上车需要查验身份和安全检查。<br/> 北区人没有几个经得起查。<br/> 很奇怪的是，政府禁止什么，什么就会催成□□的产业链。<br/> 帮派开始运行私人车辆，制定专门的路线，收费比普通公交更高，不过生意好得出奇。甚至因为这样，北区交通安全事故的发生率下降了很多。<br/> 以往横冲直撞的怒路症司机突然学会了遵守交规。<br/> 来的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车停在楼下，她扫了站在公寓楼外面的几个人两眼，脸上紧绷的神情松下来——她判断这群人无害。<br/> 帮派的人时常面对危险，也比别人更加会判断危险。他们从来不掉以轻心，所以才没有不长眼的老鼠敢撞上来。<br/> 这群乘客给的钱太多了。<br/> 要求过来的时间太短。<br/> 反而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安。<br/> 一个小女孩，一个弱不禁风的年轻人，一个看起来更好对付的上年纪的男人，只有一个高大的青年，眼神冷酷，走路带风，像画报上最受欢迎的那种模特。<br/> 不过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杀伤力。<br/> 乖乖给所有人拎着包。<br/> 陆英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其余三个人坐在后排，确认好叫车人的身份，司机启动了suv。<br/> 车里面开始放歌，黑邦也非常注重提升用户体验，车里面还有一次性湿巾和抽纸，一个车载的小垃圾桶，还有各种口味的小包装糖果，乃至口气清新剂。<br/> 口气清新剂跟用户体验无关。<br/> 应该是提升司机的驾车体验。<br/> 周宇乖乖地用口气清新剂给自己来了一下，然后递给了奇良。奇良迟疑了片刻，也给自己喷了一下。然后又将口气清新剂递给了路雨。<br/> 路雨拿着这瓶蓝颜色的水茫<br/> 然地看着两个大人。<br/> 周宇手虚拿起来，无实物表演了一个对嘴喷射的动作：“往这里。”<br/> 路雨沉默片刻，也对着自己的嘴来了一下，顺便将手越过了前排的座椅，将口气清新剂递给了在副驾驶座的陆英。<br/> 司机就在这时候察觉到他们在做什么，目光顺势切换到陆英的手上。<br/> 陆英自然而然地也对着自己的嘴来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违背过路雨的暗示。<br/> 司机勾了下嘴角，轻蔑和释然的目光收回来，四平八稳地继续开车。<br/> 好怂的一群人。<br/> 看起来像是南区过来的有钱笨蛋。<br/> 周宇坐立不安地往窗户外面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