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有什么不敢的？”贾远山刻意拉长语调，“你想管着我？”<br />\n郑裕咬着唇，没有说话。<br />\n他不说话，贾远山也不说，只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听上去心情很好似的。<br />\n许久，郑裕张口了：“你想做什么？”<br />\n贾远山语气有些惊讶：“我？我从始至终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啊。”<br />\n郑裕想也没想：“不可能。”<br />\n“你……真倔强。”贾远山叹了口气，忽地转口风，“不愿意便算了。但我想见你一面……就一面。阿裕，我好久没见过你了。”<br />\n郑裕：“不行。”<br />\n贾远山幽幽说道：“这你也不答应么？好吧，我只能去温山高中高三一班找郑彦聊以自/慰了。你说好吗，阿裕？”<br />\n“你这个……你这个疯子！”<br />\n“嘶，阿裕，你好凶。”贾远山柔声道，“再凶点吧，我喜欢。”<br />\n郑裕哑然失语，怔了几秒，质问：“你见我做什么？”<br />\n贾远山：“不做什么。”<br />\n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答，贾远山惊讶道：“难道你不信我么？”<br />\n郑裕难得讥讽：“你说呢？”<br />\n贾远山：“嗯？阿裕，我爱你，我怎么会骗你？”<br />\n“你不爱我。你爱反抗。”郑裕捏了捏山根，理智回笼，冷声道，“什么时候？”<br />\n贾远山有些失望，情绪怎么消失得这么快？他沉吟道：“下午五点，中心公园。”<br />\n“几号？”<br />\n“你想几号就几号。”贾远山声音低沉，“最好别超过……三天。否则你会收到郑彦的退学通知。若是再迟……阿裕，郑彦就归我了。”<br />\n郑裕悬在关机键的手重重按下。<br />\n【作者有话要说】<br />\nps:郑裕的手机关机键就是电话挂断键。<br />\n第136章<br />\n郑裕的话让庄淑语疑惑不已。<br />\n她倒不是怀疑郑裕撒谎, 只是觉得他怎么会那么相信贾远山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br />\n什么“郑裕不去便对郑彦下手”……<br />\n郑裕为什么会相信贾远山能做到这些事？<br />\n庄淑语决定从郑裕和贾远山的往事中寻找答案：“能和我们聊聊你和贾远山高中时的事吗？或者在高中之前，你认识他么？”<br />\n“不认识。”郑裕微微侧头，视线落在窗台一个多肉盆栽之上, 缓声道，“高中么？太久远了，我不记得。” <br>\n\t\t\t', '\t')('\n庄淑语迟疑片刻, 直言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嗯, 害怕贾远山。”<br />\n郑裕：“他是天生的魔鬼。”<br />\n庄淑语眉头渐渐皱起：“可以再说清楚一点吗？”<br />\n郑裕侧回头, 看着她：“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沉默一瞬, 继续道，“我没有相信他只是见一面的鬼话，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报警么？警官, 你们会处理这种情况么？”<br />\n贾远山的确电话威胁了他, 但他说的话……其实很模糊。而且他说完话后，郑裕也没受到伤害……所以。<br />\n庄淑语摇了摇头：“或许只能帮你警告一下贾远山。”<br />\n郑裕微微点头：“所以，我只能答应。”<br />\n这时，荣波没忍住, 插话了：“那你怎么不留一点信息在家？或者发条短信告诉赵景州也好啊。”<br />\n郑裕陈述道：“他说他看得见我。怎么看见？”<br />\n荣波狐疑道：“你怀疑他在你家安装监控？”<br />\n郑裕却摇头：“应该不是，我检查过。”<br />\n庄淑语：“那是……人？”<br />\n郑裕：“嗯。有人监视我。恐怕我一离家, 他便会想办法派人搜查, 若是我真的留了……我不知道会不会惹怒他, 导致……”<br />\n“至于短信, 我想过。但若他在监控我的通讯情况呢？二位, 我不敢赌。他不会杀我, 但不代表不会对小彦与景州动手。”<br />\n“而事实也证明……他没有放过景州。”<br />\n庄淑语静默不语。<br />\n贾远山一个电话就能让郑裕自愿地、不留一言半语地离开家门, 迈向不知深浅的陷阱。<br />\n他曾经究竟对郑裕做过什么, 以致多年后郑裕和他再次联系, 还会恐惧他？<br />\n“砰砰！”<br />\n郑彦把医院外的街道都跑完了，选了一家包装最好的店点了一顿豪华早餐，顺便也给两个警察买了包子、油条。<br />\n辛辛苦苦提上楼，想进门，却发现门锁了。<br />\n敲了几下，荣波来开门，却没让他进去，只道：“我们正在和你哥聊案子，马上就结束了，麻烦你稍微等等。”<br />\n郑彦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瘪着嘴巴，说：“好吧。”<br />\n病房内询问继续，庄淑语再次问起郑裕有关他和贾远山过去的事，但郑裕坚持道：“不记得。”<br />\n庄淑语不好为难他，只得讲了一遍提供信息对破案的重要性，希望他能配合。然而郑裕：“抱歉，我已记不清了。”<br />\n庄淑语没办法，只得顺着时间线询问他出门后发生了什么。<br />\n郑裕微微低下头，淡声道：“我离家之后，在前往中心花园的必经之路上被人喷了类似乙/醚的东西，醒来之后便在贾远山卧室了。”<br />\n……<br />\n接到贾远山的威胁电话后，郑裕花了三天做决定。<br />\n直到周五下午，他才孤身一人离开了和弟弟一起住了好几年的房子。 <br>\n\t\t\t', '\t')('\n他心情很平静。<br />\n大抵赴死就是这般心境了。<br />\n他创作这些年积攒了些钱，郑彦可以靠这笔钱平平淡淡地过一生。若他还想上一个台阶，便只能任他自己去拼了。<br />\n走出那扇门后，他再也管不了郑彦了，他想。除非贾远山所说的“见一面”只是见一面。<br />\n他离开之后，郑彦或许会伤心一段时间。但他想，郑彦会走出来的。毕竟他们兄弟俩已经成功走出来过一次。<br />\n至于赵景州……<br />\n上周和他在一起时该和他开一瓶红酒的。<br />\n好久没喝酒了啊。<br />\n他走后，赵景州也会伤心吧？<br />\n他不太确定。不过他不希望赵景州难过。<br />\n郑裕走出楼栋，遇见了邻居。<br />\n邻居很热情，招呼道：“小郑他哥，好久没见你出门啦！这是去哪？”<br />\n郑裕没有理会。<br />\n邻居讨了个没趣，悻悻闭上嘴巴，转身上楼了。<br />\n邻居会不会伤心呢？<br />\n应该不会。像他这样孤寂又冷漠的人，合该死在角落为好。<br />\n怎么会有非亲非故的人为他伤心呢？<br />\n郑裕冷静地想着，不知道小彦会为他办怎样的葬礼。——他这一走，就是死了。<br />\n他不想办酒席。<br />\n“死”了便“死”了，到他“遗照”前吃席算什么道理。<br />\n但可以邀请几个人来看看他的照片，吊唁。<br />\n比如赵景州。<br />\n他会不会在他“遗照”面前哭呢？<br />\n最好不要，他哭起来很丑。<br />\n就说几句话吧，比如：愿郑裕一路走好。<br />\n——好土。<br />\n算了，赵景州品味一向很土。不然怎么会喜欢上他？他就是这世间最低、最小的尘埃，连土都算不得。喜欢上他这样一个人，他土都已经算高他一阶了。<br />\n小彦还会邀请谁呢？<br />\n唔，请小区门口那家面店的老板吧。<br />\n他很喜欢那家面店，因为她家不用提醒便牢牢记得他不吃葱。 <br>\n\t\t\t', '\t')('\n不像赵景州，他说了很多次自己不吃葱，他还偏要放葱，然后再在他面前亲手挑出来，再给他吃。<br />\n何必呢？不能煮的时候就不放葱吗？——难怪赵景州土。没土怎么养葱？<br />\n面店老板会说什么？<br />\n感谢他关照她家生意？<br />\n嗯……忽然想起，她女儿今年该上高中了吧？听小彦说，她打算送她去读温山。<br />\n“哎！小郑先生，出门呀？”<br />\n脸盘圆圆的老板抬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手，道，“囡囡买了几斤金桔子，你尝尝！”<br />\n郑裕摇了摇头，老板却“哎呀”一声，笑得梨涡深深：“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br />\n趁着老板掀帘进店的工夫，郑裕继续往中心公园走着。<br />\n“叮铃铃……”<br />\n一条裹着工装裤的腿“嚓”的一下杵在地面上，腿的主人松开按自行车铃的手，挥了挥，招呼道：“郑小哥，去哪儿玩啊？”<br />\n郑裕没说话。<br />\n自行车往他的方向滚了一圈，但依旧保持半米的距离。<br />\n“这个！我妈给我带的苹果，今天刚摘下来呢！”他从车斗里提起一整袋苹果，往前俯身，伸长手递给郑裕，“你尝尝，可甜了！”<br />\n郑裕看着满满一袋苹果，摇了摇头，拒绝道：“不饿。”<br />\n自行车主人抖了抖手：“你快拿着，我要提不起了！”<br />\n郑裕抿了抿唇，接过苹果，然后把它放回了车斗，径直离开了。<br />\n“哎！”车主挠挠后脑勺，动了动嘴，最后什么也没说，重新踩动踏板，车轮驶向小区。路过面店时，见着一提着一袋金桔叹气的老板，笑问：“咋啦？”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