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奇致环视一圈环境，没找见段承望，也没看见疑似李妙的身影，心下奇怪。不是约好的九点么？人呢？<br />\n他一边纳闷着一边拨通段承望的电话，询问道：“段老师，你人呢？堵车了？”<br />\n“谢队啊，这个……我临时有点事……”<br />\n“所以取消？”<br />\n“不是，妙妙和她朋友应该到了，你先和她们汇合，我得晚点才能到。”<br />\n“成。”谢奇致正想挂断电话，忽然想起他话中表达的意思，追问道，“什么朋友？！”<br />\n“啊，朋友就是朋友嘛。挂了。”<br />\n他话音刚落，信号切断，谢奇致只能听见忙音。<br />\n谢奇致抬手扒拉两下凌乱的头发，把它们弄得更乱，心里泛着嘀咕，他怎么总觉得段承望“没安好心”呢？联想到今早段承望特地打电话来嘱咐他注意着装，一个荒诞的猜想渐渐从脑海浮现……段承望该不会是在……<br />\n“叮铃铃……”<br />\n垂眸盯着屏幕上那串陌生号码，谢奇致皱了皱眉，犹豫几秒，仍旧接通：“喂，哪位？”<br />\n话筒里传来一道元气满满的女声：“奇致哥哥！是我啊！”<br />\n眉头渐渐舒展，他笑道：“是妙妙啊……你换了号码？”<br />\n“唔，是啊……哎，这都不重要。表哥说你已经到了，在哪啊？我怎么没有看见你？算了，我们干脆在正门集合吧！”<br />\n李妙噼里啪啦像放鞭炮似的说了一大串话，没等谢奇致回复就关断电话，徒留他僵着手站在原地保持接电话姿势。<br />\n好久没联系，怎么感觉李妙比小时候还风风火火、不拘小节呢？<br />\n谢奇致随手揣了手机，拾步朝大门走去。<br />\n等他推开玻璃门便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冲自己袭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来人手臂，将其控制住。垂眸一看，有几分眼熟，似乎是……李妙？<br />\n李妙穿着一身黑，被捏住手臂也不恼，反而仰头憨笑道：“奇致哥哥！”<br />\n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驼色大衣的棕木色卷发女子靠近。<br />\n她肤色惨白，嘴唇艳红，两腮浮着不自然的粉色，眼上抹了一层橘到发红的眼影。看五官是极为优异的，但配上这个妆容，却有几丝诡异。<br />\n她仿佛吃了血的双唇张开，露出雪白牙齿以及上牙龈处突出的一小块息肉，沙哑之声迸出：“妙妙，这就是你那位当警察的哥哥吗？”<br />\n谢奇致眉目微敛，不着痕迹地打量这名女子。<br />\n他视线不由自主地在她充满违和感的妆容上多停留了几秒，同时又因她说话的腔调心生怪异之感，譬如说及“警察”两个字时的重音、停顿与念到“哥哥”二字突然的轻音和拉长。<br />\n李妙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极深的梨涡。自打见到谢奇致那一秒起，她的梨涡就没有消失过。听见好友提问，她笑意盈盈地答：“是呀！”<br />\n“那……”女子状似不好意思地看了谢奇致一眼，随后朝李妙眨眼睛，似乎在暗示什么。<br />\n李妙顺利地接到她的示意，用自己拙劣的演技夸张地说道：“哎呀呀！我好像把手机放家里了！奇致哥哥，今天美术馆有展览，我买了两张票，便宜你和桐桐了！”<br />\n说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塞进谢奇致怀里，然后像只兔子似的，飞快溜走。<br />\n谢奇致想说，你没带手机，那刚才和他的通话算什么？<br />\n可惜李妙跑得太快，一眨眼就没影儿了，就留他和这位陌生女子站在原地。 <br>\n\t\t\t', '\t')('\n他这下算是彻底明白段承望和李妙想做什么了……估计是在给他和这位女士牵线搭桥。<br />\n但，他记得自己似乎和段承望说过不打算结婚的想法？<br />\n“谢警官？”女子抱歉地欠身，“是我央求妙妙，让她带你来的，请别怪她。”<br />\n谢奇致扯扯嘴角：“我……”<br />\n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女子又莞尔一笑：“我叫戚芷桐，随你怎么叫，小戚也好，小桐也罢……若你愿意和妙妙一样叫我桐桐，我十分乐意。警官，既然妙妙已经买好了票，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免得浪费？”<br />\n谢奇致沉默半晌，想着戚芷桐带给他的怪异感，最终没有拒绝：“那就看吧……”<br />\n得到同意回答，戚芷桐微微低头，红唇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br />\n入门便能看见一张巨大的招牌，上面写着画展主要内容，包括画作作者。<br />\n这一场画展似乎是一次个人展。谢奇致扫了一眼便不感兴趣地将视线落在最近的第一幅画作上，看了几眼，没看出个所以然。<br />\n走了许久，谢奇致的唯一感受是展厅很大，很明亮。<br />\n他是完全不懂艺术的，这方空间里摆的一系列画作在他眼里除了颜色不同外，其它部分都是大同小异。<br />\n若是人像画，无非就是人物年龄性别服装姿态不同，但到底还是人。<br />\n若是花，倒是可以将辨认花的种类作为参观乐趣。<br />\n两人间隔一段不短的距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实际上，主要说话人是戚芷桐。她似乎对展厅里的画十分了解，基本每一幅都能说上几句。<br />\n“……警官。”<br />\n戚芷桐忽然驻足。<br />\n谢奇致跟着停下，疑惑道：“戚女士，怎么了？”<br />\n两人之间奇怪的客气让戚芷桐不由得笑出声来。她的笑是半捂着嘴，连笑三下停一下的笑法。<br />\n笑了一会儿，她终于笑够了，仰头看着谢奇致，认真地说：“谢警官，你长得真好看。”<br />\n谢奇致迅速摇头：“戚女士，请别开玩笑。”<br />\n或许在段承望和李妙眼里，戚芷桐与他这次的美术馆之行是确定对方是否值得交往之前的试探。<br />\n但他却很肯定，戚芷桐完全把他当无性别的警察看待，全无男女之情。虽然她言行偶有玩笑，举止却时刻保持距离。<br />\n谢奇致总感觉她是想向自己求助什么、倾诉什么……但他希望这是他常年与案件相伴，有些杯弓蛇影。<br />\n“不……我并未玩笑。”戚芷桐移开视线，将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幅画上，轻声道，“你们这样的人合该是好看的。我就丑，丑极了。”<br />\n谢奇致凝眉道：“戚女士这话是什么意思？”<br />\n戚芷桐侧头飞快地冲他眨了下眼睛，颇有些俏皮：“逗你的。”<br />\n谢奇致：“……”<br />\n闲话说罢，戚芷桐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一幅油画前，站定。她抬手一指，嘴唇张合，表情肃穆，仿佛宣誓般说道：“我喜欢那支玫瑰。”<br />\n谢奇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一支插在少女青丝间的火红玫瑰，视线下移，是一张半蒙着白纱的脸。<br />\n画中少女的眼眸紧闭着，双眉微蹙，似有千愁万绪……但当谢奇致看见她胸口那柄剑时，他明白了，她或许是为疼痛而皱眉。 <br>\n\t\t\t', '\t')('\n她的双臂被锁链控制着向上举起，一只手握着带刺的玫瑰，血迹顺着手臂曲线漫延。身着白衣的少女整个人被固定在一副十字架上。<br />\n“警官，你知道这幅画叫什么名字么？”<br />\n谢奇致正欲俯身侧首去看旁边的注解，耳朵忽然捕捉到戚芷桐的解说：“它叫《玫瑰小姐》，又名……《killer》。”<br />\n第71章<br />\n《killer》？！<br />\n谢奇致瞳孔骤缩, 侧头紧盯着戚芷桐线条分明的侧脸。<br />\n戚芷桐似乎没有感受到他强烈的注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画，嘴角诡异地上扬, 双唇一张一合，陈述道：“2010年10月，松江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孟杰书在家完成了《玫瑰小姐》的创作。”<br />\n“画上的女孩名叫玫瑰。她原本是某个山村里最不起眼的孩子。直到有一天, 灾厄走进村内, 村庄平和表面破碎。”<br />\n“村民焚香祷告, 祈求神灵给予破除灾厄之法。神灵没有垂爱这个村庄, 村里许多人都饿死了。”<br />\n“村长带上几个人到很遥远的地方寻求方法，村民在绝望中等待。他们认为，只要能摆脱现状, 什么都能牺牲。”<br />\n“当玫瑰十八岁的时候, 村长回来了。他说，村里的苦痛是妖魔带来的，只要满足妖魔要求，就能回到曾经的幸福时光。而妖魔的要求是……人命。”<br />\n“玫瑰有一条命, 所以大家选择她。”<br />\n谢奇致嘴唇张合，被她所说的故事逻辑所震撼……什么跟什么。啥玫瑰有命, 所以就献祭她？别人就没命吗？不是, 献祭本身就是错误的！<br />\n他嘴角颤抖, 先问了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画名直译似乎并非killer？”<br />\n“画名是说给你们这些不懂画的人听的……”戚芷桐向谢奇致微微侧头, 双眼似乎泛着微光, “她曾是killer……”<br />\n腔调呜咽：“我可怜的玫瑰！”<br />\n谢奇致眉头聚拢, 目光沉沉, 直接问道：“戚芷桐, 你是否认识万月梅？”<br />\n“……谁？”她眼里瞬间流露出一丝迷茫, 后又迅速转为戏谑，“谢警官心里有人了？唉，我运气真不好，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竟然……”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