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晏：“……”<br />
乔柯：“怎么了？”<br />
“你眼镜被我丢地上了。”<br />
“…没事，”乔柯把脸颊上的泪擦干净，“我寝室还有。”<br />
“谢谢你。”他站起来，以一种瞎子才会做出的动作，摸着墙走出了露天花园。<br />
“…你等等，”江亭晏说，“我带你回去吧。”<br />
“你这样子，别在楼梯上摔死了。”<br />
“哦。”乔柯慢下脚步。<br />
江亭晏牵起他的手。<br />
“自己注意，摔死不负责。”<br />
四楼的灯被关掉了，视线里一片昏暗，江亭晏打开手机照明，牵着乔柯慢慢走。<br />
安静的空间里，只听得到两个人的脚步声。<br />
不知道是因为视线受阻所以听觉格外的敏感，江亭晏感觉自己能听见乔柯的呼吸声。<br />
他余光往后瞥，看见乔柯一手摸着墙，一手牵住他的手，很小心地在下楼。<br />
所以他也放慢了脚步。<br />
一个拐角，乔柯差点踩空一步，好在江亭晏一直在看着他，及时拉了一把。<br />
“啧，这个时候怎么这么笨。”<br />
“抓紧点不行吗？”<br />
江亭晏继续往下走，却突然察觉抓住乔柯的手在微微发抖。<br />
除了脚步声，好像，还听到乔柯在哭。<br />
那是一种尽力放轻，极力压抑着的不稳气息。<br />
明明一直在看着对方，这时间，他却好像不敢回头。<br />
第27章 我也难过<br />
江亭晏牵着乔柯的手，一步步往下走。<br />
他盯着脚下，紧张得手心渗出了细汗。<br />
两只手交握的地方黏腻腻的。<br />
也许乔柯是感觉到了。<br />
他站定一步，强硬地稳在原地，拖住了要往前走的江亭晏，左右拧了下手腕。<br />
“我能看清，你放开我吧，我自己能走。”<br />
江亭晏几乎是拽着乔柯往前走，直到走到一楼大厅，才回头看乔柯。<br />
乔柯眨眨眼。<br />
“怎么了？”<br />
“你哭什么？”江亭晏问。<br />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愣住，随后往地面看了一眼。<br />
乔柯不知道他的下眼睫很长，抹掉泪，打湿以后黏在下眼睑上的睫毛也十分明显。<br />
“我…我没有怎么你吧，你干嘛哭了。”<br />
江亭晏面色如常地说，虽然心里底气不足。<br />
还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忐忑。<br />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乔柯哭。<br />
江亭晏自始至终以为，像乔柯这样一个人，他的举止应该是谨慎细致的，他的情绪是应该内敛含蓄的。<br />
除了他所追求的理想，这天地间其他纷至沓来的事，他既不高兴，也不难过。<br />
面对什么结果都能沉默接受。<br />
他仿佛一块石头经受冷热，一颗树失去树皮，石头还是石头，没有一条裂纹，树还是树，依旧挺立。<br />
明明是那么冷静，乃至于接近冷酷的一个人。<br />
明明不讨厌，明明很喜欢，明明想靠在一起不是吗？<br />
为什么这样的人也会哭，不是分手的时候都能答应得很干脆，见面了也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吗？<br />
江亭晏想了一万个对方情绪失控的可能理由。<br />
却也没有想到，对方说的是：“我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br />
乔柯转了转手腕，细微得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br />
江亭晏张张嘴，竟有些哑口无言。<br />
乔柯这时候还能对江亭晏笑一笑。<br />
他的虹膜几乎是纯黑色，不是亚洲人普遍的深棕，所以平时看来有股泠泠的冷意，语调也天生很平，就像不带感情。<br />
乔柯说：“刚刚只是，我想到我们已经分手了。”<br />
“所以，我有些难过。”<br />
两人空下来的掌心很快被冷空气涌入，那种令人不安紧张的湿黏也随之消失。<br />
“和我在一起，你不是应该一直都觉得很辛苦吗？对你很好，恐怕只有你会这么觉得了。”<br />
心理活动中心空旷的一楼大厅只开着一盏灯，两个人明明站得很近，却都不敢第二次看向对方。<br />
“可能是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我一直都没觉得很辛苦。”<br />
可能是余光感觉到江亭晏的僵硬，乔柯低下眼睛，又轻声，带体贴意味地补充：“你不用觉得我会打扰到你，我只是在说我们分开之前的事情。”<br />
仔细想了想，他一边点头一边肯定道：“绝对不会烦到你。”<br />
他会很安静，一直很安静。<br />
这次是意外。<br />
实在是因为他也会难过。<br />
“就这样？你就没有别的，其他…想问我的事吗？”江亭晏说。<br />
“没有。”乔柯说。<br />
江亭晏咬咬牙：“我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给人机会的耐心。”<br />
“你想我问什么。”乔柯抬起眼。<br />
“你想要我问为什么你可以毫无顾忌地拿分手做武器来伤害我，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也会难过吗？”<br />
“你想要我问…”乔柯顿了顿，呼吸的频率慢慢放缓。<br />
“算了，我真的要走了。”<br />
九点多的校园漆黑黑一片，为了节能，路灯照耀的地方是一段一段的。<br />
刘辉碰到乔柯的时候差点没敢认。<br />
西湖这地方晚上蚊子多，除了情侣就没人来。<br />
两米宽的木桥蜿蜒过湖上，湖里有几群黑天鹅和一只白天鹅，湖中间还有个湖心岛，往木桥的栏杆上一趴，是个吹风的好去处。
乔柯：“怎么了？”<br />
“你眼镜被我丢地上了。”<br />
“…没事，”乔柯把脸颊上的泪擦干净，“我寝室还有。”<br />
“谢谢你。”他站起来，以一种瞎子才会做出的动作，摸着墙走出了露天花园。<br />
“…你等等，”江亭晏说，“我带你回去吧。”<br />
“你这样子，别在楼梯上摔死了。”<br />
“哦。”乔柯慢下脚步。<br />
江亭晏牵起他的手。<br />
“自己注意，摔死不负责。”<br />
四楼的灯被关掉了，视线里一片昏暗，江亭晏打开手机照明，牵着乔柯慢慢走。<br />
安静的空间里，只听得到两个人的脚步声。<br />
不知道是因为视线受阻所以听觉格外的敏感，江亭晏感觉自己能听见乔柯的呼吸声。<br />
他余光往后瞥，看见乔柯一手摸着墙，一手牵住他的手，很小心地在下楼。<br />
所以他也放慢了脚步。<br />
一个拐角，乔柯差点踩空一步，好在江亭晏一直在看着他，及时拉了一把。<br />
“啧，这个时候怎么这么笨。”<br />
“抓紧点不行吗？”<br />
江亭晏继续往下走，却突然察觉抓住乔柯的手在微微发抖。<br />
除了脚步声，好像，还听到乔柯在哭。<br />
那是一种尽力放轻，极力压抑着的不稳气息。<br />
明明一直在看着对方，这时间，他却好像不敢回头。<br />
第27章 我也难过<br />
江亭晏牵着乔柯的手，一步步往下走。<br />
他盯着脚下，紧张得手心渗出了细汗。<br />
两只手交握的地方黏腻腻的。<br />
也许乔柯是感觉到了。<br />
他站定一步，强硬地稳在原地，拖住了要往前走的江亭晏，左右拧了下手腕。<br />
“我能看清，你放开我吧，我自己能走。”<br />
江亭晏几乎是拽着乔柯往前走，直到走到一楼大厅，才回头看乔柯。<br />
乔柯眨眨眼。<br />
“怎么了？”<br />
“你哭什么？”江亭晏问。<br />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愣住，随后往地面看了一眼。<br />
乔柯不知道他的下眼睫很长，抹掉泪，打湿以后黏在下眼睑上的睫毛也十分明显。<br />
“我…我没有怎么你吧，你干嘛哭了。”<br />
江亭晏面色如常地说，虽然心里底气不足。<br />
还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忐忑。<br />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乔柯哭。<br />
江亭晏自始至终以为，像乔柯这样一个人，他的举止应该是谨慎细致的，他的情绪是应该内敛含蓄的。<br />
除了他所追求的理想，这天地间其他纷至沓来的事，他既不高兴，也不难过。<br />
面对什么结果都能沉默接受。<br />
他仿佛一块石头经受冷热，一颗树失去树皮，石头还是石头，没有一条裂纹，树还是树，依旧挺立。<br />
明明是那么冷静，乃至于接近冷酷的一个人。<br />
明明不讨厌，明明很喜欢，明明想靠在一起不是吗？<br />
为什么这样的人也会哭，不是分手的时候都能答应得很干脆，见面了也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吗？<br />
江亭晏想了一万个对方情绪失控的可能理由。<br />
却也没有想到，对方说的是：“我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br />
乔柯转了转手腕，细微得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br />
江亭晏张张嘴，竟有些哑口无言。<br />
乔柯这时候还能对江亭晏笑一笑。<br />
他的虹膜几乎是纯黑色，不是亚洲人普遍的深棕，所以平时看来有股泠泠的冷意，语调也天生很平，就像不带感情。<br />
乔柯说：“刚刚只是，我想到我们已经分手了。”<br />
“所以，我有些难过。”<br />
两人空下来的掌心很快被冷空气涌入，那种令人不安紧张的湿黏也随之消失。<br />
“和我在一起，你不是应该一直都觉得很辛苦吗？对你很好，恐怕只有你会这么觉得了。”<br />
心理活动中心空旷的一楼大厅只开着一盏灯，两个人明明站得很近，却都不敢第二次看向对方。<br />
“可能是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我一直都没觉得很辛苦。”<br />
可能是余光感觉到江亭晏的僵硬，乔柯低下眼睛，又轻声，带体贴意味地补充：“你不用觉得我会打扰到你，我只是在说我们分开之前的事情。”<br />
仔细想了想，他一边点头一边肯定道：“绝对不会烦到你。”<br />
他会很安静，一直很安静。<br />
这次是意外。<br />
实在是因为他也会难过。<br />
“就这样？你就没有别的，其他…想问我的事吗？”江亭晏说。<br />
“没有。”乔柯说。<br />
江亭晏咬咬牙：“我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给人机会的耐心。”<br />
“你想我问什么。”乔柯抬起眼。<br />
“你想要我问为什么你可以毫无顾忌地拿分手做武器来伤害我，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也会难过吗？”<br />
“你想要我问…”乔柯顿了顿，呼吸的频率慢慢放缓。<br />
“算了，我真的要走了。”<br />
九点多的校园漆黑黑一片，为了节能，路灯照耀的地方是一段一段的。<br />
刘辉碰到乔柯的时候差点没敢认。<br />
西湖这地方晚上蚊子多，除了情侣就没人来。<br />
两米宽的木桥蜿蜒过湖上，湖里有几群黑天鹅和一只白天鹅，湖中间还有个湖心岛，往木桥的栏杆上一趴，是个吹风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