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以及干燥的嘴唇。<br />\n第29章 出院<br />\n陆今安的唇覆在她的唇上, 触感温凉。<br />\n只是贴着，没有任何欲念，不敢碾压、摩挲, 亲吻的似乎是易碎的宝石。<br />\n小心翼翼、爱护至极。<br />\n陆今安的手始终握紧顾念一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揩掉她的眼泪。<br />\n眼泪温温热热, 浸湿指腹。<br />\n不似第一次强势的吻, 今天的陆今安格外温柔, 轻柔到几乎察觉不到这个吻。<br />\n顾念一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簌簌向下掉。<br />\n许是伤口太痛、许是夜晚太脆弱。<br />\n怎么也擦不完。<br />\n陆今安再次吻上她湿润的睫毛, 抿了抿薄唇。<br />\n“哭吧, 我一直在。”<br />\n术后哭多了对身体不好，忍着更不好，陆今安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 半天只能说出这句话。<br />\n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他很生气，气她不告诉他，气她怎么和他还是那么生分。<br />\n可当他赶到手术室门前，看到紧闭的门和签好字的手术知情同意书, 所有的生气和愤怒消散了。<br />\n只剩下心疼和自责。<br />\n不知道顾念一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签的字。<br />\n从陆今安吻上她的眼睛开始, 顾念一的心跳像失了方向的小鱼, 漏了半拍。<br />\n与上一次不同，这次她更清醒，丁点的触觉都会被轻易察觉。<br />\n她也不想哭。<br />\n顾念一压抑着哭腔，忍着剧痛, 不想在陆今安面前, 暴露自己的脆弱。<br />\n她抬起左手，想推开陆今安。<br />\n陆今安不如她的意, 捉在手心，“顾念一小朋友，在我这里你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一个人偷偷委屈。”<br />\n做他的小朋友。<br />\n陆今安只敢轻轻拢住她，小心翼翼，像拢住薄纱般的月光。<br />\n害怕太用力，伤害到了她。<br />\n连带着他的呼吸都是极轻的，如同小羽毛，扫在顾念一的脸庞。<br />\n夜很黑，朦朦月色勾勒出男人分明的轮廓。<br />\n“眼泪咸咸的。”<br />\n他的声音很轻，似山涧汩汩流动的泉水。<br />\n她的眼泪被他尽数亲吻。<br />\n顾念一：“陆医生，有点疼。”<br />\n她连掐他的力气都没有，转移不了疼痛，陆今安：“那我给你读故事书。”<br />\n顾念一：“我想听笑话。”<br />\n陆今安按开床头的小夜灯，搜索冷笑话。<br />\n“诸葛亮说：‘风呀，你向西刮。’<br />\n风：‘你才像西瓜。’”<br />\n好冷的笑话，哪里好笑了，陆今安用余光瞄了下女生，她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br />\n他继续读，“90的水不能直接喝，因为直角卡喉咙。”<br />\n陆今安念得一板一眼。<br />\n与他的气质不谋而合，让冷笑话更冷了。<br />\n但却更好笑了。<br />\n“一山不容二虎，二山会怎样？二山得六。”<br />\n顾念一枕着他的冷笑话，慢慢睡着。<br />\n陆今安和护工交代了一下，去医院附近的母婴店买了一个吸管杯。<br />\n他在病房见其他人用过，小宝宝专用的款式。<br />\n可以躺着喝水，不会呛着。<br />\n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术后去卫生间，要人在旁边扶着、看着。<br />\n顾念一不想陆今安抱着她去，她看向明悦。<br />\n陆今安不放心其他人，卫生间是瓷砖，太滑，而且明悦是女生，力气没有他大。<br />\n“我们是夫妻，这很正常。”陆今安轻声说，试图打消顾念一的顾虑。<br />\n顾念一撇过脸，“不要。”<br />\n陆今安蹲在床头，摸摸女生的脑袋，“没什么的，很快就结束。”<br />\n“不要，就要明悦。”顾念一敛去眼神里的温顺，透出细微的可怜。<br />\n谈判陷入僵局，病房陷入可怖的氛围。<br />\n明悦拽着陆今安出病房，抱住手臂，“陆医生，在你眼里病人都一样，你见多了，但是一一不一样，她不想你看见，你们的关系你也知道，远没有到坦诚相见的地步，她刚做完手术，你照顾下她的自尊和难为情，好吗？”<br />\n他们的关系确实如此，但太危险了。<br />\n她的敏感陆今安看在眼里，最终无奈妥协，“我就在外面，等你。”<br />\n顾念一出了卫生间，第一时间扶住她。<br />\n“陆医生你不去忙吗？”她可以吃一些流食，恢复了些许力气。<br />\n每天睁开眼、闭眼前都能看到陆今安。<br />\n“不忙。”<br />\n他不敢再离开，害怕她再出意外，害怕她背着他出院。<br />\n此时，楼上的心血管外科，护士长过来找陆今安，推开门房间空空如也。<br />\n“陆医生呢？又去培训了吗？”<br />\n除了上次培训，很少见到陆今安不在办公室。<br />\n周子煜手指向下指，“在妇科，陪老婆呢。”<br />\n护士长：“是真的上心了，铁树开花不容易啊。”<br />\n谁说不是呢。<br />\n这几天，陆今安休息的间隙都要跑到妇科，看顾念一怎么样了，给她读冷笑话。<br />\n他已经知道她的笑点在哪里了，选的笑话都是她喜欢的。<br />\n顾念一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去窗台晒太阳。<br />\n陆今安寸步不离，一直扶住她。<br />\n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收到一封邮件，发信人：顾念一。<br />\n明悦这段时间休了年假，待在医院，很巧，她也收到了。<br />\n顾念一直呼糟糕，“你俩直接删除，别看了吧。”<br />\n只要是手术就会有危险，她提前准备好了遗书，一人一份。<br />\n这段她被照顾得很好，忘了取消定时。<br />\n明悦果断拒绝，眼下是个好机会，看她气色不错，开始算账。<br />\n“顾念一，你瞒着陆今安就算了，你连我也瞒着。”<br />\n她最怨自己，顾念一说不能回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到的。<br />\n顾念一低头认错，“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了。”<br />\n明悦：“笨蛋，没有以后，等你好了再一一算账。”<br />\n她点开顾念一发的邮件，还有几百兆的附件，“你啊，附件我就不看了，费我流量。”<br />\n【明悦，当你看到这封邮件时，我已经不在了，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了你，最遗憾的事，是不能和你一起变老，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好朋友。不要难过哦，小心我托梦，天天找你，对啦，年糕交给你了，我的玩偶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快快乐乐，幸福到老，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你是小老太太，我还年轻，竟然有点期待呢，明悦，再见，不许哭哦。】<br />\n明悦看得又哭又笑，戳她的额头，“顾一一，你写小作文呢，这么长，你的算盘打错了，我还能看到你变成小老太太的样子，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皮肤发皱，肯定难看死了，到时候我做成一组表情包，逢人就发。”<br />\n顾念一趴在她的肩膀上，笑得肚子疼，“哼，回去我就删了你。”<br />\n明悦还有附件？<br />\n还说到了小老太太，还是一篇作文的长度。<br />\n陆今安点开他收到的邮件，反复确认，就一句话。<br />\n【陆医生，抱歉，麻烦你将年糕和玩偶交给明悦，祝你幸福。】<br />\n没了，很简单，很简单。<br />\n记挂她的猫和玩偶，担心猫的未来。<br />\n为猫和玩偶找好了归宿。<br />\n对他，就只有四个字。<br />\n简单一句话，打发了。\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