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护士和她说，陆今安还在手术室，没有出来，可以先去办公室等一会。<br />\n问清楚手术室的方向，顾念一放下饭盒后，去手术室门前等着。<br />\n她还没到手术室，听到了一阵吵闹声。<br />\n旋即疑惑起来，禁止喧哗的地方，怎么声音会这么大。<br />\n而且，声音是从手术室的方向传过来。<br />\n顾念一小跑几步，逐渐看清，手术室门前的灯已经熄灭。<br />\n铁门面前，聚集了许多人，几名家属七嘴八舌，她听不清他们说什么。<br />\n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方听清了他们的话。<br />\n“送过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说没就没了，医院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br />\n“就是，都说这里的医生好，我们才送过来。”<br />\n“不行，医院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br />\n顾念一这下明白了，是医闹，亲人去世，他们非但不难过，一直想讨要赔偿。<br />\n话里话外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甚至开始推搡，涉及人身攻击。<br />\n“这么年轻就主刀，难怪会失败，谁知道是怎么升上去的。”<br />\n不惜造谣中伤，只为发泄心中的愤怒。<br />\n前几句话，陆今安无动于衷，不代表他没有脾气，“先生，请你自重，说出口的话是要负责任的，刚刚解释过了，送过来的时候，心脏已经停止跳动，我们已经尽了全力。”<br />\n家属继续胡搅蛮缠，“不可能，送来的时候明明活蹦乱跳，就是你们水平不够，小伙子，你才多大，就让你主刀，我要见你们院长，投诉你。”<br />\n陆今安面无波澜，“那你尽管去。”<br />\n顾念一第一次见陆今安被人指责。<br />\n眉弓高挺的男人，微抿着薄唇，精致通透，似雨后的竹林，气质超然，透着孤傲和自矜，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br />\n更多的是不想和人浪费口舌。<br />\n愤怒的男人见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举起右手想使用暴力，陆今安依旧没有躲。<br />\n一刹那的时间，顾念一跑过去挡在了陆今安的面前，拳头被他截停在了空中。<br />\n顾念一闭上的眼睛睁开，依旧护着陆今安，“陆医生和你们一样，想救活病人，医生他们是人，不是神，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br />\n五大三粗的男人愈发激动，指着顾念一，“你是谁？别挡道，别来碍事。”<br />\n顾念一并不畏惧他，直直盯着眼前的人，昂起头说：“我是他的老婆。”<br />\n不管男人的反应，她继续说：“我老公做了八个小时手术，还没吃饭，先走了。”<br />\n再抬眼，柔和的丹凤眼中只剩冷冽。<br />\n语气淡漠，似乎淬了冰川，不似温柔的顾念一。<br />\n说完这句话，不管家属再说什么，顾念一拉起陆今安的手腕，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br />\n第22章 心疼<br />\n刚刚叫得最凶的男人, 在身后跑着追他们，“别走。”<br />\n甚至伸手想拽住顾念一。<br />\n他的手臂骇人，是顾念一手腕的两个粗, 右手手臂上满是龙虎豹的纹身。<br />\n面相凶神恶煞，看着十分不好惹。<br />\n陆今安下意识将顾念一护在背后, 下颌紧绷, 墨色眼眸里笼罩一层暗色。<br />\n嗓音阴冷,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br />\n昏暗的灯光下, 顾念一望着陆今安, 清隽背影卓然而立, 将她严严实实保护住。<br />\n寻不见一丝慌乱之感。<br />\n镇定，自带满满的安全感。<br />\n陆今安比花臂男高出一个头，阴影从上方直直压下来。<br />\n如同身处在冷高压之中, 抽走所有的氧气。<br />\n顾念一不想和他浪费口舌，多说无益，“陆医生，我们走。”<br />\n“你们等着。”<br />\n花手臂的男人指着他们，悻悻离开。<br />\n她牵着他, 一步、一步向走廊另一头走去。<br />\n即使全世界都与他为敌, 她也会拉着他逃出去。<br />\n直到走进办公室, 顾念一方才后怕起来，手心里密密麻麻的全是细汗，腿也是软的。<br />\n一只手扶住办公桌，长长吐点一口气。<br />\n提到嗓子眼的心堪堪落下去。<br />\n她没见过这种阵仗, 真害怕那人一拳头揍下来, 或者从哪里掏出一把刀。<br />\n像电视剧或者新闻里经常播放的剧情。<br />\n“害怕了？那你还敢挡在我的面前。”<br />\n陆今安护住她的时候，换了牵手方式, 她的手正被他攥紧，一直没有松开。<br />\n掌心的汗以及紧张跳动的脉搏，逃不过他的眼睛。<br />\n他的手稍稍用力，安抚顾念一。<br />\n顾念一的视线瞥到两个人交握的手，忙抽出来，“我不能看着他打你啊。”<br />\n陆今安重新牵住她的手，带到洗手台前，语气柔和下来，“下次先考虑自己，别这样，很危险。”<br />\n女生突然跑到他的面前，没有犹豫，替他挡下拳头。<br />\n而后，她牵着他，离开是非之地。<br />\n顾念一偏头问：“那陆医生你呢？明明你尽力了，你做了一天手术，累了一天，结果也不是你想要的，为什么由着他们骂你呢？”<br />\n看着俊逸的男人，此刻疲惫爬上眉眼，眸中满是红血丝。<br />\n在旁人看来，他们光鲜夺目，只有家里人知道，一个电话就能call走他们。<br />\n一场手术一站就是一天，不能有一刻放松。<br />\n还会被家属谩骂、误会、指责。<br />\n陆今安不甚在意，“他们骂我能减轻点悲伤。”<br />\n水龙头感应出手，顾念一囫囵冲了两下，手掌被男人捉住，“这样洗手方法不对。”<br />\n他是医生，听他的。<br />\n陆今安帮她洗手，用七步洗手法，一步也不省略。<br />\n顾念一试图再次抽出来，男人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往她指缝里揉搓洗手液。<br />\n滑溜溜，又有点痒，痒意从手指直达心脏，刚缓和下来的悸动，被重重抛起。<br />\n他不放过任何一寸地方，非常认真地清洗。<br />\n像在手术室里做手术，生怕遗漏了细节。<br />\n女生脸颊红得像夏日天边的晚霞，“如果妈妈知道，会心疼的。”<br />\n声音几不可闻，哗哗的水声几乎可以盖住。<br />\n陆今安低声问：“你呢？”<br />\n离得太近，陆今安这句话仿若趴在她的耳边说，顾念一心跳如擂鼓，向后退一步，结果撞进他的怀里。<br />\n“我也会，毕竟你是我的……”<br />\n声线微颤，到了嘴边的称呼，被她生生吞回去。<br />\n陆今安偏要追问：“你的什么？”<br />\n艰难地洗手终于完成，顾念一抽出纸巾擦干手掌，离开快要将她溺毙的呼吸中。<br />\n稳定心神，开口说：“我的饭搭子和床搭子，法律意义上的丈夫。”<br />\n这三个称呼，更适合他们的关系。<br />\n刚刚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我老公”，现在清醒下来，顾念一怎么都说不出来。<br />\n陆今安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想说室友关系？”<br />\n“对对对，陆医生用词更准确。”<br />\n顾念一担心陆今安和她掰扯关系和称呼，忙说：“饭快凉了，先吃饭吧。”<br />\n顺便递上筷子，堵上他的嘴。<br />\n保温盒里装着阿姨做的可口饭菜，留有适宜的温度。<br />\n陆今安心里清楚，阮知许想撮合他们的感情，寻找借口让顾念一帮忙送餐。<br />\n“下次不用送饭，我随便吃点。”<br />\n她哪里会拒绝长辈的要求。<br />\n顾念一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距陆今安两米远，“几步路的事。”<br />\n她受不住他清冽的气息。<br />\n陆今安吃饭时，基本不说话。<br />\n晚饭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剩下，堪称光盘行动的最佳实行者。<br />\n“陆医生，我先回去了。”\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