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快睡吧，我可困死了。”像是为印证他所说的话，许彦清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眠。<br />\n秦彧坐在床头，那是他唯一一次看到许彦清的睡颜——月光勾勒出瘦削的脸厐、清俊的容颜。他睡着以后，完全不见了白日的张扬肆意。秦彧的睡意却一扫而空，直到后半夜都还睁着眼。看来还是应该搬回宿舍。<br />\n秦彧离开的时候，许彦清半开玩笑地说：“以后再来这儿给我做饭吧？”<br />\n秦彧用力地点头。<br />\n可是他再也没去过那间公寓。<br />\n秦彧的一句“学长”，好像一瞬间把他们拉回了过去，无形地化解了前两次见面的尴尬。只是这称呼现在听起来，多少有些别扭。<br />\n“我们都不在学校了，就别叫我学长了吧。”许彦清将切好的排骨放入锅中过水，“你想叫我许彦清呢……还是彦清？”<br />\n“我——”秦彧苦着脸，许彦清没有勉强他。<br />\n两个人把午饭准备好，做了四菜一汤，如果秦彧不在，许彦清不会做这么多。沈嘉兰睡着了，许彦清把母亲的那份留出来，便和秦彧一起坐在餐桌前吃。<br />\n新装的空调发出呼呼的白噪音。许彦清原本想把空调装母亲屋里，沈嘉兰说三个屋都不大，放客厅使用率高一些，而且不容易直吹受凉，最后就安在客厅。整个家里舒服多了，尤其吃饭的时候凉凉快快。<br />\n许彦清的动作很快，不再是秦彧记忆中那个吃饭慢条斯理的学长。<br />\n“怎么了？”见秦彧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许彦清问。<br />\n秦彧不好意思地低下头。<br />\n许彦清猜到了：“我现在吃东西快多了吧？”<br />\n“你慢点吃，对肠胃不好。”秦彧关切地说。<br />\n“习惯了，前几年最忙的时候三五分钟解决一份盒饭。”<br />\n还有时大热天口渴得受不了，对着水龙头喝凉水，往脸上拍完凉水直接掀起t恤擦……谁能把他和昔日那个举止优雅得体的富家少爷联系起来呢？<br />\n许彦清给秦彧和自己各夹了块排骨，像是安慰他似的说：“最初我也不太适应，但那只是因为我没有经过这样的生活。”<br />\n“其实这个世界上，比我境遇更不如的大有人在，你如果是同情我——”<br />\n“我不是同情你。”秦彧快速打断他。<br />\n“那是为什么呢？”<br />\n为什么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br />\n秦彧空着的一手攥成了拳，许彦清这样的人怎么会需要别人的同情？自己对于他究竟抱持怎样的心态一时解释不清，抑或是不愿深入思考。<br />\n许彦清温和地一笑，不再追问，两人继续平静地吃饭。<br />\n“许——”这个名字秦彧在心里念过、怨过，却无法真正叫出口，“你下午还有课吗？”<br />\n“嗯，等会儿看我妈吃完，准备一下就要走了。”<br />\n“我送你。”像那天晚上一样，他用的是肯定语气。<br />\n“你周末什么事都没有？”许彦清微叹，“不用陪女朋友？”<br />\n“我哪来的女朋友？”秦彧疑惑地瞪着他。<br />\n难道误会了？许彦清想起上周末的那个女生，既然说到这个话题，就有点想要弄清楚。 <br>\n\t\t\t', '\t')('\n他斟酌了一瞬道：“上周日……你是不是和一个女孩去了南方商城？”<br />\n上周日？秦彧明白了：“原来你也在啊？”<br />\n“嗯，我正好看到你们。”<br />\n“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们是普通朋友。”秦彧把相亲的事简单说了一遍。<br />\n“原来如此，”许彦清恍然大悟，“但是她应该喜欢你吧？”<br />\n“嗯？”秦彧不解：“她也不想谈恋爱啊。”<br />\n“那个女生的朋友多吗？”许彦清又问。<br />\n“不少，她挺活泼的。”无论儿时还是现在，和廖菁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是被动的一方。<br />\n“她的朋友多，可是偏偏让你陪着，说明你在她心里比较特别。你不想开启恋爱关系，或许——”许彦清微顿，“我也是猜测，她是想让你卸下包袱才那么说的。”<br />\n“这么复杂？”<br />\n“女孩子喜欢你，可你不想和她好，她如果太高调地追求你，只会把你吓跑吧。”秦彧在感情方面异常迟钝，许彦清倒看得通透，旁观者清，一点不假。<br />\n“真的啊……”秦彧并没有因可能被漂亮女生喜欢而高兴，反而陷入苦恼，“那我下次跟她说清楚吧。”<br />\n“你啊，真够不解风情的，”许彦清哭笑不得，“你就不想试试谈恋爱吗？”<br />\n秦彧垂下眼睑：“你想吗？”<br />\n学生时代的许彦清才是被女生们众星捧月的对象。<br />\n“说我干什么。”许彦清的脸上浮起罕见的红晕。<br />\n最后这个话题不了了之。<br />\n第6章<br />\n被许彦清提点过，秦彧开始琢磨怎么对廖菁开口，他主动约了对方，就在第一次相亲的那家咖啡馆。<br />\n廖菁这天穿了件碎花的连衣裙，坐下后，就开门见山地问：“怎么感觉你有话对我说呀？”<br />\n秦彧“嗯”了一声，缓缓道：“其实那天我跟你说不想谈恋爱，不是因为你不好……我觉得你很好——”<br />\n“你别说了，”廖菁喝了口柠檬水，“你是想给我发好人卡吧？”<br />\n秦彧难为情了，他的情商的确不高，连怎么拒绝别人都说不好。<br />\n“你就是这样，一点都不会哄人。”廖菁眨眨眼，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失落，“我从很早以前就因为这点喜欢你，相亲也是我拜托爸爸安排的，我知道希望不大，还难为你陪着我瞎闹。”<br />\n“没关系。”虽然无法回应对等意义的情感，秦彧并不反感廖菁。<br />\n“其实我有点好奇，”廖菁说，“秦彧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br />\n“什么？”秦彧的眼皮跳了一下。<br />\n“虽然你说没有考虑过恋爱的事，但是我总觉得啊，你心里有个人……可能因为她才无法接受别人吧，”廖菁把头转向一边，“也许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br />\n廖菁的话有些超出秦彧的认知，他紧紧握着水杯。<br />\n“哦，我是没关系啦，”她爽朗地笑笑，“但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可不要这么扭扭捏捏的。” <br>\n\t\t\t', '\t')('\n“嗯……谢谢你。”<br />\n恋爱也好，喜欢的人也好，年轻时总是绕不过的话题。<br />\n“哎，秦彧，你就没个女神什么的？”大一第一学期同宿舍的赵靖阳就这么问过他。<br />\n他们宿舍四个人，一个高中就搞对象，和女朋友早已是感情稳定的老夫老妻，不在一个地方也天天煲电话粥，甜出蜜来；另一个有喜欢的女星，墙头桌前挂着海报，根本看不上现实中的女生；还有一个就是赵靖阳，单恋外院的院花周晗学姐，按他的话说他和秦彧都是孤家寡人，人家追星还有幻想空间呢，他赵靖阳的女神明显心里有主，备不住都落实了。<br />\n秦彧问过赵靖阳为什么喜欢周晗，明明都没见几面。赵靖阳说，喜欢哪有什么理由呢，一个瞬间就够了。<br />\n后来他们军训完，学校办迎新晚会，赵靖阳非拉着秦彧去看，说有他女神。秦彧不认识周晗，可他认识许彦清；当那两人站在台上时，他还是看呆了眼。<br />\n许彦清和周晗表演的是一首情歌对唱，高颜值的学长和学姐组合，又是唱情歌，台下新生一片起哄。<br />\n回宿舍的时候赵靖阳唉声叹气：“我就知道学姐喜欢的是许学长。”<br />\n秦彧放慢脚步：“他们是男女朋友吗？”<br />\n“我也不知道……但是学姐在台上的眼神太明显了啊，就算现在不是，早晚也能成吧，谁能拒绝周学姐呢？”<br />\n“我看不像。”秦彧暗自嘀咕，他觉得许彦清和周晗一点都不像一对，今天晚上的歌也不如高中时他听到的那首好听。<br />\n整整一个学期秦彧都没有表现出对哪个女生感兴趣，除了本班同学之外接触最多的还是许彦清，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和看书。<br />\n“你可行了啊，学霸大人，”赵靖阳吐槽，“累死累活考上大学还不好好享受青春。”<br />\n秦彧淡笑，没理他。<br />\n第二学期刚开学赶上情人节，他们班和法学院的一个班组织了一场联谊。大学生之间的联谊会也不是多么功利，就一群学生演点节目、玩玩游戏。秦彧却不太喜欢那种氛围，他本来就不合群、不爱热闹，中途趁着大家玩乐，没人注意他，悄悄从活动室溜了出来。<br />\n走到外面，呼吸都顺畅许多，天气冷，他扣紧身上的大衣，向湖边走去。他把手伸进衣兜，摸出两根烟，是前两天赵靖阳给的。他没抽过烟，觉得太中二，但这会儿突然有点想试试。他去小卖部买了个打火机。<br />\n烟的味道很呛，秦彧吸了一口就开始咳嗽。<br />\n“不能抽还点？”<br />\n秦彧被身后突然响起的说话声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学、学长？”<br />\n许彦清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感觉好笑，像是干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子。<br />\n“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