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业裹紧腰，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还有吗？”<br />\n“喜欢你做的时候说露骨的话。”<br />\n“喜欢你充足的前戏。”<br />\n“喜欢结束后你抱我去洗。”<br />\n“嗯，继续。”<br />\n简初词仰头，缺氧般呼吸，“想陪着你，想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br />\n“答应你，全答应你。”<br />\n“我的一切都属于你。”<br />\n交付的最后一刻，简初词用力咬紧，“我也……全部都是你。”<br />\n*<br />\n沪市，一个月后，插画作品交接当日。<br />\n周政业伸出手：“简老师，辛苦了，合作愉快。”<br />\n简初词握上去：“合作愉快。”<br />\n程瑶：“……”<br />\n两口子非要这么官方吗？<br />\n冯景：“……”<br />\n他俩好能装。<br />\n我堂堂985硕士，被坑了俩月，差点工作不保，告老还乡。<br />\n简初词收回手：“我们先走了，如果有机会，期待下次合作。”<br />\n“嗯，期待下次合作。”<br />\n离开会议室，程瑶跟上简初词：“你回北宁吗？”<br />\n“暂时不回。”<br />\n“也对，老公都在这儿，还回去干嘛。”程瑶挥挥手，“那我走了，拜拜。”<br />\n和程瑶告别，简初词掏出手机发消息。<br />\n「今天加班吗？」<br />\n老公：「不加，但有个会。等我还是叫司机送你回去？」<br />\n「等你，我去找毛蛋。」<br />\n老公：「好，晚上想吃什么？」<br />\n「等你下班一起去超市买。」<br />\n老公：「嗯，散会去找你。」 <br>\n\t\t\t', '\t')('\n退出周政业的界面，简初词点开毛蛋的聊天记录。<br />\n毛蛋凌晨给他发了条消息，几秒钟的语音，没说话，依稀能识别哭声。像做了噩梦，急于找爸妈的孩子。<br />\n从心理年龄来看，毛蛋并不大。正是爱面子的年纪，大概不想被提及偷哭的事。简初词没回消息，亲自过来找。<br />\n他敲敲门，走进毛蛋的卧室。<br />\n这里是周政业用办公室隔出来的空间，面积不大，但有窗朝阳风景好。<br />\n书架摆着许多漫画书和手办，零食篮塞满简初词喜欢的糖果和饼干。<br />\n毛蛋背对他，抱着毛绒兔子，坐在窗边晒太阳。<br />\n简初词靠过来，和他同坐进阳光里，简初词不说话，只是低头画画。<br />\n阳光扑在简初词身上，他穿浅色衣服，皮肤和发色本就偏淡，全身染上了温暖的色调。<br />\n他握着彩色铅笔，世界都能被他画进纸里。他可以安静坐一天，一句话都不讲，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能用在他身上。<br />\n毛蛋晃晃腿，看看简初词，再抠抠手，看画纸上越来越像自己的蛋，继续看简初词。<br />\n等画本里的蛋和自己一模一样，毛蛋开了口：“简宝贝。”<br />\n“嗯？”简初词转头对他笑。<br />\n“周木头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记忆有一块空缺？”<br />\n简初词：“亏电了？”<br />\n周政业提过，长时间缺电，会造成记忆缺失。<br />\n毛蛋点头。<br />\n简初词：“是他太忙，忘记帮你充电吗？”<br />\n“我也不知道。我去问他、吵他烦他，他也不说。”毛蛋拉着小板凳，往简初词那挪了点，“丢失的记忆是可以修复的，周木头不给我修。”<br />\n但毛蛋最近发现，每次系统升级，他总能恢复一部分记忆。随着升级次数增多，碎片自我贴合，拼凑成完整记忆。<br />\n“我是周木头封闭研发期造出的机器人，最开始我没有本体，储存在他的硬盘里。”<br />\n“我们通过文字交流，他告诉我，我独一无二，不复刻、不上市、不量化生产，我是他最爱的孩子。”<br />\n“那时他工作很忙，累到昏天黑地、昼夜不分。他一天睡不到三个小时，还是会留出时间陪我，和我聊天、给我补习功课。”<br />\n“他说，等到了冬天，他会给我一个躯壳，真正将我唤醒，接我去下大雪的城市生活，还要带我见一个人。”<br />\n“他告诉我，要听话、要学会看家。他忙的时候，我要替他陪家里的那个他。要给那个他做一日三餐；提醒他别睡太晚；最重要的，回家第一件事，要端杯水给他。”<br />\n“冬天要给他暖手，夏天帮他开空调，雨天要及时关窗。”<br />\n“他画画的时候，不要发出噪音，也不要去打扰。”<br />\n周政业每日说每夜说，每分每秒都在说。他把以上输进系统，作为毛蛋的基础设定和使命，并和毛蛋描述，那个生在大雪城市里的他有多美好。<br />\n毛蛋日思夜想，想活出硬盘，想去有大雪的城市，想亲眼见到刻进使命里的他。<br />\n两年前的12月27日零点，周政业给了他圆滚滚的躯壳，将他彻底唤醒。 <br>\n\t\t\t', '\t')('\n毛蛋抱紧怀里的玩偶：“周木头送了只兔子给我，让我乖乖等他，工作结束就接我回家，去有大雪的城市，去见那个他。”<br />\n周政业西装革履离开，毛蛋在办公室手舞足蹈，兴奋得到处乱跳。他抱着兔子趴在窗边，一分一秒盼周政业回来。<br />\n从日出等到日落，从白天等到黑夜，从有电等到没电，又等到周政业帮他充好电，发现他忘记了那些记忆，便再也不提之前的诺言。<br />\n毛蛋晃晃腿，又去抠手：“12月27日虽然是我的生日，但也是我最讨厌的一天。周木头不守信用，我过生日他都骗我。”<br />\n显示屏里，映着毛蛋泪汪汪的眼睛，他也许想哭，但眼周却闪烁着星星，屏幕表面映出简初词的身影。<br />\n“其实，毛蛋是我自己起的小名。因为我忘记了大名，周木头也不告诉我。”<br />\n直到昨晚，毛蛋拼全了完整的记忆。<br />\n“除了毛蛋，我还有两个名字，一个是初始序列码：26101227。”<br />\n“我还有一个大名，是工程师爸爸起的，他告诉我，我叫周简。”<br />\n铅芯断在纸面，又在简初词心口洇出了一大片。<br />\n毛蛋收回了想他的眼睛，抱紧兔子，低头蹭脚尖。<br />\n简初词合上画本，温柔叫了声：“周简。”<br />\n毛蛋跳起来，显示屏能装下上万颗星星：“我我我、我在！”<br />\n“走吧。”简初词起身，拉上他。<br />\n“我们回家。”<br />\n第25章 正文完。<br />\n一个月后， 北宁，校长办公室。<br />\n“简老师，孩子们很舍不得您， 家长也对您非常认可， 课时费可以再商量。”<br />\n“不是课时费的问题， 我先生在沪市工作，我想过去陪他。”简初词说， “校长您放心， 高三这批孩子我会带到联考结束。”<br />\n“我理解， 但是……”校长叹了口气，“好， 我不劝了， 如果您有机会回来，我们随时欢迎。”<br />\n“谢谢校长。”<br />\n学校的事处理完， 还有个私人约稿没结。简初词一个月前接的， 单主搬新家，想给儿子的卧室挂幅画。<br />\n他本打算拒绝的， 奈何价格给得高，也无苛刻要求。但越没要求的甲方， 可能潜在期望就越高。<br />\n简初词花了不少心思，终于在三天前完成。他打算寄送，单主说他家在北宁， 可近期同城交易。<br />\n但直到今天，对方都没联系他。<br />\n简初词发消息催促。<br />\n「请问，您今天方便来取画吗？」<br />\n油画单主， 事少话多：「不好意思，我有点忙， 今天去不了。」<br />\n「我马上去外地了，给您邮寄吧。」<br />\n油画单主，事少话多：「我孩子在家，能麻烦您送一趟吗？【定位】」 <br>\n\t\t\t', '\t')('\n地址就在美术学校临街的新建小区，步行不足十分钟。<br />\n「好的，我现在过去。」<br />\n想到家里只有孩子，简初词边敲门边说明身份：“你好，我是来送画的，和你家长联系过。”<br />\n门缓缓打开，视线下探出个圆溜溜脑袋，屏幕映出长满星星的眼睛。<br />\n“毛蛋？”<br />\n房门开展，毛蛋跳出来：“简宝贝，欢迎回家！”<br />\n简初词抱紧画框，他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了。<br />\n毛蛋没给他思考的时间，伸直胳膊要接画：“蛋哥的，是蛋哥的漂亮画！”<br />\n“慢点，沉。”简初词进门，把画立在墙边。<br />\n毛蛋迫不及待拆包装，剥到一半才想起来：“不对，还没带简宝贝参观家呢。”<br />\n毛蛋想一出是一出，拉着他往窗边冲：“大客厅的阳光超级好，简宝贝可以在这里画画。”<br />\n“还有这里。”毛蛋把人带到门口，“是你的大画室。”<br />\n毛蛋甩掉拖鞋，拉简初词进来踩。米白色地板，特殊材质，温热的脚感。<br />\n“简宝贝，是不是超级暖和？”<br />\n“嗯，很舒服。”<br />\n“周木头说，地板二十四小时恒温，不用等来暖气，一年四季都不怕凉脚丫。”<br />\n毛蛋跑到画室中央打滚，“它全身都可以暖，不硬不软，适合呼呼睡大觉。噜啦啦噜啦啦睡呀睡大觉，睡呀睡呀睡大觉～”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