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卓柒：“上册被我舅没收了。”<br />\n周政业一时无言，酝酿了半天：“好看吗？”<br />\n“当您和舅舅的同人文看就好看。”<br />\n周政业：“……”<br />\n许卓柒主动自我认领：“好吧，我知道我很无语，舅舅已经嫌弃过我了，谁让我实在无聊呢。”<br />\n“但我是真想改过自新，努力学习了。可书我不能看一半啊，这些小说作者可会下钩子呢，把我钓成翘嘴，勾得我浑身痒痒，不看完非常不利于身心健康。”<br />\n“这狗学校上的我太压抑了，学习也得劳逸结合，我这叫合理放松。”<br />\n周政业：“你的放松还包括逃课上厕所？”<br />\n许卓柒大喊冤枉：“人有三急，再说了，憋尿伤身体的。”<br />\n周政业：“学校有课间，理由不充分。”<br />\n“老师拖堂，有哪门子课间。破题一道不会，心烦会促进尿急。我只是个普通小女孩，奈何膀胱非要和我大战，普通小女孩输得好惨，唉。”<br />\n周政业：“……”<br />\n“真的。”许卓柒坚定眼神，“大舅舅，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有多变态，只能怪我词穷，没办法用任何一种语言和你形容。”<br />\n周政业：“我知道，还好。”<br />\n“不！你不知道，很不好。”<br />\n周政业：“我就是一中的。”<br />\n“你就是一中也……哎？”<br />\n周政业：“嗯，校友。”<br />\n许卓柒眨眨眼，“您和我舅舅是同学？”<br />\n“我大他一届。”<br />\n许卓柒“噢”的意味深长，“那你们当时认识呗？”<br />\n“他在南校，我在西校，除了运动会和开学典礼，没交集。”周政业从锅里挑肉，慢悠悠说，“不算认识。”<br />\n“太可惜了，破校区妨碍好姻缘，要是那会儿认识，没准早好上了。”<br />\n“不对，好不了。”许卓柒合理分析，“就你俩这样的，肯定都不早恋。”<br />\n周政业只笑，没回。<br />\n“大舅舅，你那会儿学习特好吧。”<br />\n“还行。”<br />\n一中属于非人学校，许卓柒虽是学渣，但除了他，都不是一般人。包括他舅舅，当年不走美术，纯文化分也够。<br />\n许卓柒：“年级前一百得有吧。”<br />\n毕竟清大高材生。 <br>\n\t\t\t', '\t')('\n班主任提过，在一中，想上清北，前一百才可能有机会。<br />\n当然，如果她能回省队，走特招，年级一千八也能和大舅舅继续当校友。<br />\n周政业印证了她的猜测。<br />\n许卓柒好奇：“最好一次，能考多少？”<br />\n“第一。”<br />\n许卓柒：“……年级？”<br />\n周政业：“嗯。”<br />\n“最差呢？”<br />\n“第一。”<br />\n许卓柒：“……”<br />\n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br />\n嘴欠！<br />\n“那……大舅霸，您看我这种学渣，还有机会吗？”许卓柒甚至想过磕头拜佛，烧点符纸喝点灰，“快月考了，我还狗屁不会。”<br />\n“有。”周政业放下筷子，“吃完了吗？”<br />\n许卓柒把最后一块肉炫嘴里：“完了。”<br />\n周政业付完账：“走。”<br />\n“去哪？”<br />\n“很快知道。”<br />\n*<br />\n简初词和周政业通完电话，姐姐又打了进来。<br />\n没寒暄、没耐心、没前奏，哐哐直奔主题：“她又闯祸了？厕所大战？破口大骂？一个干俩？班主任叫你去了吗？”<br />\n简初词：“我有课，政业去的。”<br />\n简初柠：“政业？他回来了？”<br />\n“嗯。”<br />\n“你俩没离婚？”<br />\n“……姐，你说什么呢。”<br />\n“那臭小子三年不见人，你天天搪塞我，我以为你俩早离了。”<br />\n简初词：“……”<br />\n简初柠：“真没离？”<br />\n简初词：“没有。” <br>\n\t\t\t', '\t')('\n“那就行，好好过日子，别瞎折腾。”<br />\n“我知道了。”<br />\n“知道就……嗐！把正事给忘了。”简初柠说：“那丫头怎么样了？”<br />\n“没事，在政业那呢，挺好的。”<br />\n“好什么好，就她现在的德性，你脱不了关系，惯得没个样！”<br />\n“没惯她，这次有情可原。”<br />\n“你看看，闯这么大祸，你还替她说话！”简初柠隔着听筒发火，“要这个要那个，一天天看谁都不顺眼，嫌这个不好嫌那个坏，到处惹事，屁股都给她擦不完。”<br />\n简初词：“你和姐夫忙我理解，但你们的确缺少了对她的陪伴。她有怨，你们也得理解。”<br />\n简初柠长叹口气：“她但凡有你和小檬一半懂事，我就谢天谢地了。”<br />\n“姐，你不该拿柒柒和我们比。”<br />\n“怎么不能比，哪个不是我带大的？”<br />\n“柒柒在和睦家庭长大，她有父母，也有小姨和舅舅，她拥有的多，也理应奢求更多。”<br />\n“她那叫不懂事、不知足。”<br />\n简初词：“没关系，都可以。”<br />\n就算她叛逆、任性、贪玩，有许多小毛病，简初词也不希望，柒柒像他和妹妹一样。<br />\n有些懂事，叫被迫成长。<br />\n有的知足，是求而不得。<br />\n简初词永远记得，他被爸妈以三万二的价格，卖给人贩子的场景。<br />\n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能毫不避讳，当着儿子的面，为两千块和人贩子讨价还价。<br />\n那年简初词五岁，遇见了同样遭遇的妹妹简初檬。后来，同批孩子被陆续买走，剩下了“滞销”的他和妹妹。<br />\n一个因为五岁能记事，担心养不亲；另一个因为太爱哭，害怕不好养。<br />\n那时的简初词最怕夜晚，怕被喂安眠药，怕和妹妹分开，怕睡着再也醒不了。每天睁开眼，都要看看身边有没有人、妹妹还在不在，担心再次被卖。<br />\n两个“滞销品”经转了几人手，直到警察连锅端，将他们送进福利院。<br />\n新生活开启，也没有很好过。<br />\n来福利院第一天，他们就遭遇老师的“恐吓”，语气和人贩子如出一辙，不听话，会被丢掉；你乖一点，才有人喜欢。<br />\n导致很长一段时间，简初词都觉得，他被卖掉是因为不乖不听话，又或者是前一天晚上，他趴在爸爸身边，说想要一盒水彩笔。<br />\n后面的很多年，他连吃不饱，想多添半碗饭的要求都不敢。<br />\n不敢要得太多，怕被说贪心，怕想要的得不来，怕拥有的会失去。<br />\n他拉着妹妹，寄人篱下了七年，直到姐姐牵起了他另一只手，说带他们回家，噩梦终于终结。<br />\n简初词用了很多年，才补满了儿时的伤害，才让他相信，被卖掉，从来不是自己的错，错的是不称职的父母和万恶的人贩子。 <br>\n\t\t\t', '\t')('\n害怕被抛弃，才会小心翼翼。<br />\n被爱的孩子，才有任性的权利。<br />\n*<br />\n到达公司门口，简初词给周政业打电话。<br />\n不出两分钟，周政业出现在面前，气息不稳，像跑着下来的。<br />\n电梯里，周政业说：“怎么过来的？”<br />\n“打车。”简初词。<br />\n“为什么不让我接？”周政业紧接着说，“我不忙。”<br />\n简初词：“嗯，下次。”<br />\n周政业：“我记住了。”<br />\n“……哦。”<br />\n说得好像欠他债似的。<br />\n周政业的办公室在大厦顶楼，电梯缓慢滑到中层。<br />\n简初词：“柒柒干什么呢？”<br />\n“等会儿就知道了。”<br />\n周政业卖关子，简初词产生了好奇心。<br />\n偌大办公室，进门的瞬间，先看到毛蛋撅着的屁股，身边是一中校服后背。<br />\n长桌对面，有位人形机器人，握着马克笔，正在讲函数题。<br />\n简初词转向周政业，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毛蛋，也在学？”<br />\n“也不能一直上烹饪学校。”<br />\n“噗嗤。”简初词忙捂住嘴。<br />\n怕影响孩子，简初词隐藏声音，回看撅屁股晃腿的毛蛋，还有专心做题的柒柒。<br />\n“看起来，这位老师讲得不错。”<br />\n“苏珊老师深受喜欢。”周政业说，“他俩决定每周末都过来学习。”<br />\n简初词：“会不会不方便？”<br />\n周政业说：“送你上课，顺便捎柒柒，非常方便。”<br />\n心脏撞在心口上，简初词攥了下袖边：“那你、每周都回来吗？”<br />\n“嗯，可以吗？”<br />\n简初词垂着眼睫：“有什么不可以的。”<br />\n你有手有脚，想回来就回来。 <br>\n\t\t\t', '\t')('\n“毛蛋很喜欢柒柒，他俩程度差不多，就伴进步。”<br />\n苏珊老师讲课诙谐幽默，俩孩子势头很足，简初词没催柒柒回去。<br />\n宽敞办公室，分成了三部分，周政业在西南角工作，东北角是高中课程区，简初词抱着画本坐在落地窗边。<br />\n这里直对天鹅湖，灯塔两分钟转一次，简初词用笔留恋夜景。<br />\n画到一半，周政业的气味靠过来，在他右手边，“打扰你吗？”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