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宋默扶了扶眼镜，制造出深不可测的架势：“别管, 我爱怎么穿怎么穿。”<br />\n李姨：“……”<br />\n看着李姨一脸的痛心疾首，宋默头也不回，大步走向餐桌。<br />\n因为心情好, 他连小笼包都多吃了两个。<br />\n嚣张跋扈的第一步，就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头上。<br />\n看来这一点他完成得很好。<br />\n七点半，门外准时传来铃声。<br />\n宋默吃到一半的小笼包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br />\n李姨看了下猫眼，笑道：“夏衍来接你了。”<br />\n宋默端起豆浆，绷着脸咕咚咚咽下去。<br />\n所有的演技要点在这一刻轮番过脑，论坛里着重强调的错误点也不断冒出来警醒他。<br />\n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宋默双手抱臂，拿捏着嚣张的语气说：“让他进来。”<br />\n他的态度似乎是对的，李姨并没有什么疑虑。<br />\n门开的一瞬间，宋默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br />\n脚步声响起。<br />\n夏衍进来了。<br />\n宋默手心渗出冷汗，看也不看门口，保持嚣张的口吻道：“站着干嘛，去帮我拿包啊。”<br />\n“是，少爷。”<br />\n夏衍应了一声，宋默却略微一愣。<br />\n夏衍熟门熟路地背起宋默的书包，又在餐桌前几步的距离站定，问：“早饭需不需要带一点，等会儿在车上吃？”<br />\n宋默转动视线，落在夏衍身上。<br />\n不知是不是被审视的时间太久，夏衍不自在起来，红着一张脸小声说：“怎么了少爷？”<br />\n果然。<br />\n这个夏衍，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夏衍。<br />\n仍然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金发半扎，眼窝极深，很像混血的长相。<br />\n但透着局促害羞，完全没有之前的疯狂偏执。<br />\n和手机上的那张合照倒是如出一辙。<br />\n怎么回事？<br />\n宋默正在满腹疑惑，那边的夏衍一张脸已经红透了，抓紧了背包的带子问：“我、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br />\n他连声音都在抖。 <br>\n\t\t\t', '\t')('\n很羞涩、很单纯。<br />\n宋默实在难以将他和之后的夏衍联系起来，嗓音也不由得软下来：“没什么。”<br />\n说完，他就用力晃了晃脑袋。<br />\n不行，演技不能停！<br />\n墨镜一戴，宋默嚣张：“看你就看你，还要挑日子吗？”<br />\n夏衍脑袋垂得更低。<br />\n这一次，他连脖子都泛出血色。<br />\n宋默满意了，又说：“还不快点，我都要迟到了。”<br />\n夏衍如释重负，连忙去开门，结果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嗓音：“你准备去哪里？”<br />\n回过头，就见小少爷张开手臂，形成一个等待的姿势。<br />\n“抱我呀。”<br />\n夏衍：“……”<br />\n他脑子一下不会转了。<br />\n宋默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br />\n之前陈志轩提过，小少爷在游戏里，都是保镖抱着来去。<br />\n他理所当然认为，小少爷平时也是这么要求的。<br />\n夏衍脑子里嗡嗡作响，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是。”<br />\n几乎是行尸走肉，他重新回到餐桌边，双手伸过宋默的腿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br />\n温和柔软的玫瑰香气扑进鼻腔，柔软的身躯就这样靠在怀中。<br />\n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夏衍听见自己血液奔腾的声音。<br />\n但还没完。<br />\n宋默手一伸，就揽住了他的脖子。<br />\n少年的脸颊在凑在颈间，行走之间肌肤相触，微微的痒。<br />\n夏衍：“……”<br />\n他甚至能感受到少年唇瓣的触碰，若即若离，分不清是有心还是无意。<br />\n宋默见他呆愣愣地站着不动，皱起眉：“怎么不走了？”<br />\n夏衍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br />\n他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所有的动作都是机械木僵，直到把宋默放到车上，才终于能够自在地行动。<br />\n夏衍先是松了口气，但怀里的体温很快消散。<br />\n他抿了抿唇，站在外面看了眼自己变空的双手，才开门坐上驾驶座。 <br>\n\t\t\t', '\t')('\n车辆驶入车水马龙，穿过挂满奢侈品广告的大楼，前方渐渐人群熙攘，是热闹的大学城。<br />\n宋默都没来得及补个回笼觉，车就已经到了。<br />\n宋默又把墨镜戴上了，气势十足地下车。<br />\n刚一站定，就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声音：“少爷！”<br />\n此起彼伏的声音吓了宋默一跳，他定睛一看，是一圈没见过的陌生面孔。<br />\n“......”宋默庆幸自己挑了墨镜，这会儿可以轻易遮住自己茫然无措的眼神。<br />\n他轻咳一声，拿捏住人设，爱搭不理地嗯了一声。<br />\n其他人倒是很适应他的高傲，狗腿子地凑上来。<br />\n吹彩虹屁的狂吹，讲八卦的放肆讲，更有甚者直接挤开夏衍，临走前还要扭头，夺过他手里的、宋默的包。<br />\n夏衍脸色一下有点难看。<br />\n他抿了抿唇，跟在几步开外。<br />\n垂着头，无声无息，像条影子。<br />\n众人簇拥着宋默往教室走，刚踏上台阶，就发现最中心的那个人忽然迟缓了一点。<br />\n他们不禁一愣：“怎么了？”<br />\n宋默僵着脸，看着熟悉的、狭长的走廊。<br />\n唯一不同的是，这间教室看起来没有那么破旧，大白天，走廊看起来也不会突然暗下去。<br />\n宋默墨镜下的眼睛快速眨了眨，才走了进去。<br />\n他下意识去看后排。<br />\n果然，许明泽在那里。<br />\n他拿着抹布，正在擦洗自己的桌椅。<br />\n似乎察觉到外界的目光，许明泽抬起头，目光极为不善。<br />\n身旁的几个男生互相戳了戳胳膊，然后心照不宣地低笑起来。<br />\n宋默没忘自己的人设，也跟着笑了。<br />\n许明泽始终注视着宋默，直到看见对方嘴角的笑意。<br />\n他拧紧了抹布，啪的一声，扔回水盆。<br />\n几人又是一阵窃笑。<br />\n宋默实在没能跟上他们的笑点，就问：“你们在笑什么？”<br />\n“我们昨晚画的，”其中一个男生凑过来，邀功似的说，“少爷，我做得到位吧？”<br />\n宋默：“......”<br />\n反派人设要从一而终。 <br>\n\t\t\t', '\t')('\n默念了两遍，他使用高傲讥诮的口吻说：“就这？”<br />\n男生一愣，和同伴对视几眼。<br />\n宋默坐到座位上，不耐烦地对那个帮他拿包的人说：“我的书呢，一直拿在手上，不打算给我了？”<br />\n对方连忙拿过来，很狗腿地笑：“小少爷，我还帮你倒了水，温度正合适，你试试。”<br />\n说着递过来一个保温杯。<br />\n宋默接过，正要抿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巨大的响动。<br />\n哐当！<br />\n许明泽被人踹倒在地，水盆翻倒，泼了一地，也溅了他自己一身。<br />\n“谁让你擦掉了？”刚才邀功不成的男生站在许明泽面前，语气凶狠，“画了就是给你看的，这都不懂？”<br />\n许明泽刚撑起半截身子，就被一脚踩回去，整张脸都被踩入污水，在鞋底之下狠狠碾压。<br />\n这一幕，就这样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可是整个教室里，没有一个人觉得有问题。<br />\n无数道视线集中在许明泽身上，但那些目光全都是讥讽或漠视。<br />\n没人准备帮他。<br />\n许明泽攥起手，强压着本能，不去把上面的人掀翻。<br />\n几人嘲笑了一番，似乎觉得有点无聊，又转头去看一旁的宋默：“小少爷，这样够不够？”<br />\n宋默手一抖，滚烫的热水就泼在身上。<br />\n身旁的人惊叫出声，宋默锁骨上的皮肤已经红了一小片，却哑着声，说不出话。<br />\n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随便一句话，就能让许明泽遭遇灭顶之灾。<br />\n甚至从一开始，他们欺负许明泽，就是为了讨好他。<br />\n剧情设定时只有那么寥寥几句，化作现实，居然是这么沉重。<br />\n宋默呼吸极不稳定。<br />\n可他不能让人看出破绽。<br />\n缓缓地，他放下水杯。<br />\n然后支起下巴，没什么兴趣似的，打了个哈欠：“脏兮兮的，有什么好玩。”<br />\n踩着人的男生一愣，随即像是理解了什么，笑了起来：“小少爷又看上哪个玩具了？”<br />\n他将许明泽也视为玩具中的一个。<br />\n宋默抿了抿唇，说：“还没找到。不过......旧玩具不想玩了。”<br />\n男生：“哈哈，我还觉得挺好玩，小少爷，我再玩会儿呗。”<br />\n宋默：“......”<br />\n反派人设要从一而终。 <br>\n\t\t\t', '\t')('\n前后矛盾是不行的。<br />\n他保持沉默，像是对此并无兴趣。<br />\n于是，耳边再次传来男生嬉笑着踢打的声音，许明泽因疼痛而闷哼，混杂着其他人的嘲笑。<br />\n这些声音化作荆棘和藤蔓，缠住了他的心脏。<br />\n宋默忍了又忍，再也无法忍耐，腾地站了起来，快速出了教室。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