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他忘记了他的人生中曾被金色的眼眸注视，那眼神比这漫天的烟火还要明亮；他忘记自己的双手曾拢起一头黑色的长发，那颜色比这低垂的夜幕还要幽深。他忘记那人性子沉稳，谈吐自如，身上有着岩石的气息，大地的气息，岁月的气息，璃月的气息。如雨落荻花，沾湿霓裳，有双目清明的鱼群逆流而上，都被那人皱眉装进了篓里，又是一顿海鲜晚餐。<br />
他忘记了有什么东西，会比今夜的烟火涂满夜空的时间还要漫长。那是什么？一场情事？以吻封缄？他与谁在此处相识，在此处相知，在此处相恋，在此处相别？谁在离别之前留下吻与祝福，将金石之心交于手掌，握于掌心？<br />
金石之心。神之心。璃月的神明，摩拉克斯。<br />
摩拉克斯是谁？摩拉克斯是魔神的主宰，岩王之帝君，而他的金石之心此刻就拢于自己的掌心，那是女皇的命令，是此行的目标。<br />
至冬的目标，女皇的目标，他的目标。<br />
他忘记了自己第一千零二次的时候想要碰触他，忘记自己第两千零九百九十九次的时候试图拯救他，忘记自己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时候在他的怀里许下心愿，合上双眼。他忘记了他们的此生这样短暂却这般漫长，忘记了他们的足迹曾遍布岩冰两国的大街与小巷；<br />
他们在璃月欣赏折子戏，在至冬品尝面包酿，在摇滚会共饮同一瓶火水，在醉醺醺的回来的路上，他仍不忘为自己带上一包枫丹的红茶，牛乳与方糖。<br />
直到他搀扶着他走过每一个有人或无人的路口，死亡与伤痛是他们此生最为醒目的路障。他们沿着既定的命运行进于此，最后结局总是仅剩一人。痛苦是刀，脚印是血，他们沿着这条小路走了一万次，来来回回的步伐踏出鲜红的长毯，那是嗤笑他们这一路爱得荒诞不经，满目疮痍的证据。<br />
直到第一万零一次，他们终于赤足地站定于这无数鲜血与悲伤与死亡之上。他亲吻他，他抚摸他，他拥抱他，他安抚他。他们在漫长的夜里忘我□□，流泪，接吻，拥抱，爱与叹息一样幽深而漫长。<br />
是的，是的。他想起来了，他与他交合的地方，他与他确认心意的地方，他与他吃饭，喝汤，烹药，品酒，聊天与玩笑的地方。他记得这荻花洲从南至北共有一十八束马尾，记得这望舒客栈自上而下共有一百三十九层阶楼梯，他记得这里的阶梯一层长，一层短，一层急，一层缓，他与他拾级而上，登高远眺，东望龙脊，南望瑶光，西望珉林……<br />
而北方以北，是他望而不得，亲而不近的故乡。<br />
他想带他回自己的故乡。<br />
是了。先生，先生，我要带你回我的故乡。<br />
——先生，有机会，我要带你去至冬看看。<br />
——先生，有机会，我要带你去我的家乡看看。<br />
——先生，有机会，我要带你回到我们的家，一起去看看。<br />
有机会的话，一起去看看。<br />
【——好，我答应你。】<br />
【如果你能想起我。如果你能记起我。】<br />
达达利亚，阿贾克斯。<br />
值此终焉末路之际，我将传达最后的讯息。<br />
我曾用此世最残忍的方式，将你每一寸血肉与我换替。<br />
你的左手深埋着我的骨骼，你的右眼分享着我的视力；你的心脏跳跃着我的脉搏，你的关节早已有金石的质地。<br />
你问我如何与你分享半身的伤痛？通过数以万计的死亡，通过数以万计的杀戮。<br />
你问我为何与你置换半身的□□？我要你摆脱天理的监视。我要你再不被剧痛侵袭。<br />
达达利亚。阿贾克斯。我将半身交付与你。我将神心交付与你。<br />
我的左眼拥有创生概念的权能；如今同样交付与你。<br />
提瓦特即将迎来热寂……而你可选择反抗，也可选择忘记。<br />
你大可用凭此权能，来找寻天空将诸神明残杀囚禁之地；<br />
亦可坐拥这足以成神的一切，去挑战此世所有强敌。<br />
……达达利亚。阿贾克斯。<br />
无需挂怀。无需惦念。无需忧虑……不必回忆。<br />
——若是挣扎，徒劳无功…<br />
——毕竟仇敌，乃是天理。<br />
我愿见你肆意战斗，纵情此生，将武人的意志贯彻到底。<br />
达达利亚，我的半身。<br />
我情愿你，选择忘记。<br />
忘记？<br />
忘记？<br />
让我选择，就此忘记？<br />
色散漫天，流光溢彩，此间之烟火已然照亮璃月港的全部角落，仿佛要将全部的记忆唤醒。<br />
光如泪渍，极缓极长，彩晖散尽，夜幕倒垂着自天空而落的泪滴。<br />
金色的，蓝色的，天空的泪滴。<br />
达达利亚看着这片夜空。他慢慢地举起右手，将一直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的——车子形状的——摩拉克斯的金石之心——对准这片被人以快活，绚烂，虚假所涂改至此的——<br />
“——开什么提瓦特玩笑——！”<br />
达达利亚将神之心抛向夜空，水形弓瞬间凝结于十指。不顾众人的惊呼，他阖紧右眼，左眼盯准那枚在半空中飞旋的棋子，拉起弓弦。<br />
棋子，神心，摩拉克斯的神之心，钟离的神之心。钟离，钟离先生，自天空而来的恋人，被方舟所囚禁的恋人。<br />
恋人。我的恋人。达达利亚的恋人——摩拉克斯。
他忘记了有什么东西，会比今夜的烟火涂满夜空的时间还要漫长。那是什么？一场情事？以吻封缄？他与谁在此处相识，在此处相知，在此处相恋，在此处相别？谁在离别之前留下吻与祝福，将金石之心交于手掌，握于掌心？<br />
金石之心。神之心。璃月的神明，摩拉克斯。<br />
摩拉克斯是谁？摩拉克斯是魔神的主宰，岩王之帝君，而他的金石之心此刻就拢于自己的掌心，那是女皇的命令，是此行的目标。<br />
至冬的目标，女皇的目标，他的目标。<br />
他忘记了自己第一千零二次的时候想要碰触他，忘记自己第两千零九百九十九次的时候试图拯救他，忘记自己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时候在他的怀里许下心愿，合上双眼。他忘记了他们的此生这样短暂却这般漫长，忘记了他们的足迹曾遍布岩冰两国的大街与小巷；<br />
他们在璃月欣赏折子戏，在至冬品尝面包酿，在摇滚会共饮同一瓶火水，在醉醺醺的回来的路上，他仍不忘为自己带上一包枫丹的红茶，牛乳与方糖。<br />
直到他搀扶着他走过每一个有人或无人的路口，死亡与伤痛是他们此生最为醒目的路障。他们沿着既定的命运行进于此，最后结局总是仅剩一人。痛苦是刀，脚印是血，他们沿着这条小路走了一万次，来来回回的步伐踏出鲜红的长毯，那是嗤笑他们这一路爱得荒诞不经，满目疮痍的证据。<br />
直到第一万零一次，他们终于赤足地站定于这无数鲜血与悲伤与死亡之上。他亲吻他，他抚摸他，他拥抱他，他安抚他。他们在漫长的夜里忘我□□，流泪，接吻，拥抱，爱与叹息一样幽深而漫长。<br />
是的，是的。他想起来了，他与他交合的地方，他与他确认心意的地方，他与他吃饭，喝汤，烹药，品酒，聊天与玩笑的地方。他记得这荻花洲从南至北共有一十八束马尾，记得这望舒客栈自上而下共有一百三十九层阶楼梯，他记得这里的阶梯一层长，一层短，一层急，一层缓，他与他拾级而上，登高远眺，东望龙脊，南望瑶光，西望珉林……<br />
而北方以北，是他望而不得，亲而不近的故乡。<br />
他想带他回自己的故乡。<br />
是了。先生，先生，我要带你回我的故乡。<br />
——先生，有机会，我要带你去至冬看看。<br />
——先生，有机会，我要带你去我的家乡看看。<br />
——先生，有机会，我要带你回到我们的家，一起去看看。<br />
有机会的话，一起去看看。<br />
【——好，我答应你。】<br />
【如果你能想起我。如果你能记起我。】<br />
达达利亚，阿贾克斯。<br />
值此终焉末路之际，我将传达最后的讯息。<br />
我曾用此世最残忍的方式，将你每一寸血肉与我换替。<br />
你的左手深埋着我的骨骼，你的右眼分享着我的视力；你的心脏跳跃着我的脉搏，你的关节早已有金石的质地。<br />
你问我如何与你分享半身的伤痛？通过数以万计的死亡，通过数以万计的杀戮。<br />
你问我为何与你置换半身的□□？我要你摆脱天理的监视。我要你再不被剧痛侵袭。<br />
达达利亚。阿贾克斯。我将半身交付与你。我将神心交付与你。<br />
我的左眼拥有创生概念的权能；如今同样交付与你。<br />
提瓦特即将迎来热寂……而你可选择反抗，也可选择忘记。<br />
你大可用凭此权能，来找寻天空将诸神明残杀囚禁之地；<br />
亦可坐拥这足以成神的一切，去挑战此世所有强敌。<br />
……达达利亚。阿贾克斯。<br />
无需挂怀。无需惦念。无需忧虑……不必回忆。<br />
——若是挣扎，徒劳无功…<br />
——毕竟仇敌，乃是天理。<br />
我愿见你肆意战斗，纵情此生，将武人的意志贯彻到底。<br />
达达利亚，我的半身。<br />
我情愿你，选择忘记。<br />
忘记？<br />
忘记？<br />
让我选择，就此忘记？<br />
色散漫天，流光溢彩，此间之烟火已然照亮璃月港的全部角落，仿佛要将全部的记忆唤醒。<br />
光如泪渍，极缓极长，彩晖散尽，夜幕倒垂着自天空而落的泪滴。<br />
金色的，蓝色的，天空的泪滴。<br />
达达利亚看着这片夜空。他慢慢地举起右手，将一直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的——车子形状的——摩拉克斯的金石之心——对准这片被人以快活，绚烂，虚假所涂改至此的——<br />
“——开什么提瓦特玩笑——！”<br />
达达利亚将神之心抛向夜空，水形弓瞬间凝结于十指。不顾众人的惊呼，他阖紧右眼，左眼盯准那枚在半空中飞旋的棋子，拉起弓弦。<br />
棋子，神心，摩拉克斯的神之心，钟离的神之心。钟离，钟离先生，自天空而来的恋人，被方舟所囚禁的恋人。<br />
恋人。我的恋人。达达利亚的恋人——摩拉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