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老天师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少装蒜，我说的就是我那大徒弟程衍！”<br />\n程衍还是摇头。“师父，我就站在您面前，您说我在哪？”<br />\n楚望挨着程衍站着，因为实在听不懂他们的交流，只能伸手拉住程衍的手，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游移。<br />\n这师徒二人之间，似乎在进行着无声的拉锯。<br />\n最后还是老天师再度开口：“你以为我是在诈你吗？我在把我徒儿从孤儿院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算到了你的到来——是天道告诉我的。”<br />\n程衍保持着镇定，但是握住楚望的手还是控制不住，指尖轻颤了下。<br />\n玄门口中的天道，相当于世界自有的逻辑与意志，是真实存在的。<br />\n他还是保持着语气不变，只说：“那么，天道都告诉师父什么了？”<br />\n老天师一直盯着程衍，那双眼睛锐利深邃，但纵使被这样注视，程衍也没有显露出来一分的退怯。<br />\n依然是老天师败下阵来，他移开了视线，望向庭院的方向，才缓缓的开口：“五十知天命，我捡回我的大徒儿正是五十岁那年。当时我窥得一线天机，知道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个文中世界，并且将要毁灭，而变数就出现在我大徒弟身上，我一我将他捡回来，悉心培养……咳，虽然没培养好。”<br />\n说到最后有丁点心虚。<br />\n程衍神色一凛。<br />\n作为小世界的原住民，能够发现这个小世界是依托于一本书而出现的世界，眼前的老头子造诣确实非常高。<br />\n只不过，身在其中只是不足为道的小人物，知道这些，也许反而对他来说，是更加残忍的事情。<br />\n因为他没有能力改变。<br />\n老天师继续说：“等他渐渐长大，我又算出来，他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关键，但他又不完全是。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依照天道的指引，把他赶下山历练，哪怕他在山下做了那么多不合礼数违背师门的事情，我也没把他带回来。我在等着看，这个变数会如何发生。<br />\n“在几天前，我算了这辈子最后一卦，正好算到了世界的命运产生重大改变，远离了那个毁灭的轨迹，我就知道，变数已经产生了效果。但是同时，我却还隐约察觉到，我的大徒弟已经消失了——可算完卦的当晚，我就接到了你的讯息说要回山门。”<br />\n程衍没说话，老天师也停顿，好像陷入漫长的沉思一样。<br />\n他回头看程衍，慢慢的开口：“在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所预感，你还是我大徒儿，又不完全是了。”<br />\n几天前，程衍联系老天师，正好就是傅轩和楚甜的审判下来的时候。<br />\n他并不知晓这个世界的原剧情是怎样的，老天师也不知道——但是很显然，那两个人入狱，改变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剧情，让这个世界没有被毁灭。<br />\n程衍终于慢慢点头，开口说：“你说的不错。”<br />\n老天师注视他的眼神一直坚定不移，但是在听到他亲口说出的话时，却好像有一把火在他眼中摇曳着，如同将要熄灭。<br />\n“那、他呢？”<br />\n他一字一顿地说，声线里带上了轻颤。<br />\n程衍有些于心不忍，却不得不回答：“我不知道。”<br />\n他以为，这句话会让老天师做出更大的反应来，心里想着要如何来面对。<br />\n但是，老天师却表情格外的平静，点头说：“恩，我早就猜到了。”<br />\n他的视线望向了庭院，程衍这才重新注意到，外面放着那个烧纸桶里的纸钱已经燃尽了。<br />\n老天师是给谁烧纸钱？ <br>\n\t\t\t', '\t')('\n好像心里也有了答案了。<br />\n程衍还是忍不住说：“他相当于平行时空的我，一个世界不可能存在两个同样的程衍，所以我来了，他就一定会离开。但是……他有可能死了，也有可能到了另一个世界而存活着。”<br />\n老天师侧头看他，说：“也许你是在安慰我，不过，我年纪大了，也需要这样的安慰。”<br />\n屋内沉默了一瞬。<br />\n老天师开口说：“如果你到来的目的是阻止世界毁灭，不管你是如何做到，反正成功了。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吗？”<br />\n程衍本来是有的。<br />\n他想要让老天师超度楚望，之后他会和楚望一直在这个世界呆下去，在他这个身躯老死之前。<br />\n他当然也可以立刻就让处在鬼魂状态的这个世界的楚望，和他之前的所有灵魂碎片融合，然后离开。但是想到本源……程衍确定在没有更充分的准备之前，再次对上本源，他依然是处在绝对弱势的一方。<br />\n本源那么自信他不会成功，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楚望已经成了厉鬼。<br />\n可他偏偏成功了，楚望身上同样有秘密，他的特殊性让程衍不敢托大，相信本源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br />\n程衍希望能够在这个小世界中找到有关于本源或小世界逻辑的真相，帮他多掌握一些胜算，再离开。<br />\n眼前……<br />\n眼前不正是他想要找的？<br />\n老天师说，他是这个世界的变数，对于他而言，老天师也是一个巨大的变数。<br />\n程衍心里的思绪飞速掠过，他很快就捋清了思路，开口问：“师父，你还从天道那里，知道别的什么东西吗？”<br />\n老天师多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好像忍不住一样地说：“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br />\n程衍摇头：“不，我猜的。”<br />\n老天师甩了甩袖子，说：“跟我来吧。”<br />\n他踩上自己的罗盘就御风而起，程衍拉上楚望御剑，一前一后冲出了庭院，朝着这些古朴的建筑物后方的山林靠近。<br />\n按原身的记忆，天云派的后山是被下了禁制，连他们这些人都不能随便靠近的，属于一个门派的禁地。<br />\n当时原身还和他小师弟吐槽说，好像一个门派没有一两个禁地，就显得不够像模样，说不定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的。<br />\n他们逼近山林，老天师在前面，双手在半空中大幅度挥舞，做出如果被拍下来，可以列入迷惑行为大赏的种种姿势来。<br />\n但是程衍能看到，在山林的上空浮现出一层布满咒文的屏障，随着老天师的动作起了波纹一样，然后露出一个豁口来。<br />\n老天师从那个豁口钻进去，程衍和楚望对视了一眼，也紧随其后。<br />\n一进去到禁制里面，程衍就意识到了，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原身之前所想的，空无一物的禁地。<br />\n刚踏进，程衍就立刻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好像在地底下缓缓波动，如同是有生命的某种巨大生物，蛰伏在里面一样。<br />\n老天师落地了，程衍同样跟着落地。<br />\n“你感受到了吧？”<br />\n老天师问。<br />\n程衍点头，他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气息，却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 <br>\n\t\t\t', '\t')('\n强大得好像……在这个小世界，不应该存在一样。<br />\n老天师没有卖关子，立刻就做出了解释：“后山这里的禁制，是为了锁住一个巨大的阵法。”<br />\n“阵法？”程衍一惊。<br />\n老天师点头，说：“这个阵法非常巨大，本来维持是需要耗费巨大的物资，但是它偏偏什么都不需要，埋在山林里面，一直维持着稳定运行的状态。”<br />\n程衍的的确确没有想到，他感觉到气息强大的东西，居然不是活物。<br />\n他忍不住问：“这个阵法，有什么用？”<br />\n老天师说：“这是一个传送阵，但是只要一进去，就会粉身碎骨。”<br />\n看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天云派才会将之封闭起来，不让门内的弟子随随便便误入。<br />\n程衍猜测：“也许是肉身无法通过。”<br />\n老天师说：“有师祖死后尝试，但也同样是灰飞烟灭的下场。”<br />\n他语气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br />\n程衍抽了抽嘴角：“所以，也不知道，传送的目的在哪里？”<br />\n老天师非常淡定地点头。<br />\n还好不等程衍再说什么，老天师就接着说道：“不过，这个传送阵是被记载有名字的，它的名字叫做——‘溯源’。”<br />\n程衍愣了下。<br />\n老天师看他一眼，又将视线眺望向远方，才缓缓说道：“溯的是何源，如何溯源，还没有人进去过阵法，所以也没有人知道。”<br />\n话音落后，他抬手，眼前的山林好像幻想一样变化，从他手心朝下的位置，树木皆扭曲地向两旁撑开，好像土地被撕裂开一个大口一样。<br />\n然后一个散发光芒的阵法图出现在几人的面前。<br />\n老天师做完了这些，看向程衍，说：“我直觉，你要找的，就是它。”<br />\n第152章 溯源（上）<br />\n“我直觉， 你要找的，就是它。”<br />\n程天师的话还在耳边回荡。<br />\n程衍企图抽丝剥茧，不就是要找出本源的弱点？<br />\n溯源， 是溯什么的源，是这个小世界的源，还是万千世界的源？<br />\n他握紧自己手里的桃木剑， 点头说：“我要试着进去。”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