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天火葬场了吗/无情眼 第110节
('屠晓菁捂嘴轻笑：“她是你父皇的好朋友哦。”<br />\n“是我父皇的妃子吗？”<br />\n芊芊心中一震。<br />\n她看着那玉雪可爱的团子，眼睛一眨不眨，好久才说：“我跟你父皇不熟。”<br />\n“哦。”雪团子稚气地应了一声，睫毛温软地垂着，又忽然仰起脸，望着芊芊糯糯地说，“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br />\n“悠然，你饿了吧？我们去用膳吧。”屠晓菁牵起雪团子的手，温柔地说。<br />\n芊芊看着她们手牵着手离去，心中似乎空了一块。<br />\n宫娥不知为何这位王女一下子变得有些失魂落魄，女子白着脸，转身离去，鬓发衣裙间的银饰叮响，也没说怎么处置她们。<br />\n她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方才的命令，咬了咬牙，抬手一下一下地掌嘴。<br />\n芊芊没想到，第二天她便在花园偶遇了那个雪团子。<br />\n对方今日换了一袭绣着蟒纹的淡黄锦袍，虎头虎脑的，正蹲在花坛边扑蝴蝶。<br />\n时值深冬，但因行宫有温泉和暖房，近来烘开了好些花木，是以偶尔会看到蝴蝶的踪迹。<br />\n芊芊本想绕道而行，却见小孩把蝴蝶捉住后，便紧紧地捂在手心，半分都不松开。她蓦地一惊，快步走过去弯腰问道：<br />\n“为何要捂着它？”<br />\n“孤手暖，暖它。天冷，会冻死，”<br />\n雪团子小小年纪倒是沉稳，并没有被旁人突然的询问给吓到，大眼睛专注地看着手掌，小声说，“母妃，变成蝴蝶飞了。孤想母妃，不想蝴蝶死。”<br />\n芊芊胸口一抽，她艰涩道：“……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br />\n她竟以为孩子是想谋杀这只蝴蝶。<br />\n“啊？”小孩眨了眨眼，没听懂。<br />\n芊芊忍不住想跟她多说几句话：“你喜欢你父皇吗？”<br />\n“喜欢。”小太子看向芊芊，眼眸弯弯，五官之中这双眼睛是最像谢不归的，笑起来一片温软，瞧得人心都化了：<br />\n“父皇给孤做木马，吃好吃的，还带孤出来玩，孤最喜欢的就是父皇了。”<br />\n“假如有人也给你做木马，带你吃好吃的，陪你去玩，换你跟她走，你愿意吗。”<br />\n孩子想了一下：“孤会离开父皇吗？”<br />\n芊芊一怔，点了点头。<br />\n孩子斩钉截铁道：“不愿意。”<br />\n不等芊芊说话，谢悠然便主动摊开掌心，问道：“你是南照人吗？小姑姑说南照有神仙，那你是神仙吗？你可以把母妃变回来吗？”<br />\n孩子手心白嫩，温暖，那蝴蝶扇动了两下翅膀，竟然停在她的手上不肯离开了。<br />\n芊芊道：“能跟我说说为什么想见母妃吗？”<br />\n谢悠然睁着黑而圆的大眼睛，糯糯地说： <br>\n\t\t\t', '\t')('\n“小姑姑，晚上睡觉，怕黑。皇祖母给她唱歌，孤想要母妃给孤唱歌。”<br />\n芊芊攥紧手心，刺痛传来，她的心中有一个冷酷的声音在说：<br />\n悠然已经是大魏的太子，永远不可能回到南照，永远都不可能了，而你还有七天便可以回家，此生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br />\n何必产生多余的羁绊呢？<br />\n却又有一个哽咽的声音在说：你没有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连好好保护她都没做到，让她卷入了那场巫蛊灾祸，差一点死掉，后来更是抛弃她，一走了之。你对她亏欠这么多，现在难道连给她唱首歌这样渺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吗？<br />\n就在她一颗心几乎碎成两半时，那孩子软声道：“你想抱抱我吗？”<br />\n她蓦地一怔。<br />\n孩子看着她的脸：“你看上去，好像很难过，要哭了。没关系的，你抱一下我就会开心了。我身子很暖和，小姑姑每次抱抱我就不哭了。”<br />\n于是芊芊蹲下去，抱住她小小的身子，却不敢抱得太紧，哑声道：<br />\n“果然很暖和。”<br />\n她整理了一下情绪，看着孩子温软的脸：“太子殿下，我给你唱一首歌吧。”<br />\n“我五音不全，唱的不好你不要笑我。”<br />\n“咳咳。”芊芊清清嗓子，低声吟唱起来，一边唱，一边看孩子的表情，慢慢的，她不唱了，苦笑一声，“果然是不太好听吧。”<br />\n“谢谢你。”太子垂下长长的睫毛，说，“你的声音真好听。”<br />\n“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br />\n谢悠然走了两步，忽然回身。<br />\n小大人似的把手背在身后，绷着一张雪白小脸，樱桃般红红的小嘴，有些紧张地抿着。<br />\n芊芊哑然，半晌，点头。<br />\n“明天，你还能给孤唱一支歌吗？孤，会送你礼物的。可以吗？”<br />\n看着孩子小心翼翼又隐含期待的表情，芊芊心中一片酸软：“好。”<br />\n谢悠然如释重负，开心地笑了起来，小跑着跑远了。<br />\n-<br />\n麓山行宫有一座暖房，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卉植物，其中有一株巨大的桃花树，即使在冬日也繁花似锦。<br />\n是夜，小太子偷偷溜出寝宫，穿过长长的走廊，避开了巡逻的守卫。<br />\n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孩子屏住呼吸，走了进去。<br />\n桃花开得正好，粉嫩的花瓣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她招手。<br />\n谢悠然走近那株最高的桃花树，仰望着那些高高在上的花朵。<br />\n就在她准备攀爬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br />\n“太子殿下，您在这里做什么呢？”<br />\n孩子转过身，看到屠晓菁。 <br>\n\t\t\t', '\t')('\n对方身穿玄色长裙，鬓发和衣衫沾满露珠，捂住胳膊，似乎在忍受着什么不适。<br />\n“你生病了吗？”<br />\n屠晓菁一怔，手倏地一紧。她松开衣袖，摇了摇头。<br />\n于是悠然看着桃花树：“晓菁，母妃喜欢桃花，对吗。”<br />\n晓菁过了好久才开口。<br />\n“是的呢，你母妃最喜欢的，就是桃花了。”<br />\n“如果，孤摘一朵最美的桃花，送给母妃，这样的话，母妃是不是，可以不走。”<br />\n屠晓菁说：“当然。你母妃知道你这么爱她，一定舍不得走，一定会留下来陪我们太子殿下。不过，您看，那最高最远处的一束桃花才是最美的。”<br />\n她纤手一指，衣袖滑落，皮肤隐隐约约生着红疹子：“若您能亲手摘下，送给你的母妃，她一定会非常高兴。”<br />\n屠晓菁温柔地劝告：“不过，太子殿下，您千万要小心哦。攀爬的时候要稳当，万一摔下来就不好了哦。至于……您偷偷溜出来的事。我会为您保守秘密，不告诉你父皇的。”<br />\n悠然点头：“谢谢，晓菁。孤会小心的。”<br />\n孩子开始攀爬，小小的手指紧紧抓住树干粗糙的表面。<br />\n树皮的纹理在她细嫩的手掌下滑动，她用脚尖寻找着可以支撑的枝干，小小的靴子在树干上轻轻敲击，寻找着稳固的支撑点。<br />\n在她快要够到那束最高处的桃花时。<br />\n“咔嚓”！<br />\n本该稳固的枝干突然断裂，悠然脚下一滑。<br />\n孩子的心猛地一跳，试图抓住什么，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她的手抓了个空。<br />\n“砰！”<br />\n那小小的身子如风筝坠地般摔了下来，重重摔在了暖房的石板地上。<br />\n摔下来的瞬间，其实是没有感觉的，直到温热濡湿浸透衣衫，悠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背部和腿部传来。<br />\n她试图呼喊，但剧痛让她说不出话来。<br />\n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周围是盛开的桃花，一片片娇艳的花朵，却慢慢褪去了颜色。<br />\n屠晓菁弯着腰，打量小孩惨白的面容，伸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轻轻地说：<br />\n“我可怜的孩子，不是让你小心些，怎么就摔下来了呢？乖……好好睡一觉，等你醒过来，你的母妃就会来看你……跟你永远在一起了。”<br />\n第52章 052<br />\n052<br />\n邺城, 东宫<br />\n铅灰色的天幕低垂，厚重的积雪云层堆积如山，随时会有一场大雪落下。<br />\n宫人们裹紧衣领, 行走在寒风中, 唯有一袭玄色官袍的男子逆着众人，缓缓步至寝宫大门前。<br />\n“项大人。”景福朝他行礼, 暗暗瞥了一眼昏暗的内殿，叹气道，“陛下已在太子殿下的榻前, 守了七天七夜了。” <br>\n\t\t\t', '\t')('\n“今日，是南照王女离京的日子。”景福摇头，“谁曾想太子殿下竟出了这样的大事……”<br />\n太子殿下出事的当晚, 陛下便封锁了消息。所有在暖房附近巡逻的守卫, 以及照料暖房花卉的宫人, 全被抓起来投入明镜司, 严刑逼问, 却未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br />\n太子从高处跌落, 昏厥不醒, 似乎只是一场意外。<br />\n太医院众位太医联合会诊，通宵达旦，个个噤若寒蝉, 只道是太子殿下伤势极重, 无力回天。<br />\n还是钦天监项微与为天子进言——南照有圣药，活死人，肉白骨, 定可挽救储君性命。<br />\n是夜，陛下连降数道旨意, 急派使臣赶赴南照，快马加鞭，昼夜不休，以无数奇珍异宝，向南照王求取圣药。<br />\n项微与步入内殿，跪于龙袍男人身前，呈上一物：<br />\n“陛下，这是苏将军的信。”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