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不自觉，可这句话，让虞宝意第一次清晰直面两人之间的差距。<br />\n高高在上到，要压弯她的脊梁。<br />\n“当时我去找你帮忙，霍生是不是觉得很可笑？”<br />\n“我的目的，就是让你找我。”<br />\n虞宝意手撑在椅子靠背上，似乎要这样才能站稳，“那我换个问法吧。我把你当成唯一能救我的希望，可让我陷入困境中的，也是你，霍生觉得这样很好玩吗？”<br />\n霍邵澎缓缓起身，侧过身，面对着她。<br />\n“宝意，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接近你而筹谋的。接近你这件事不可笑，也不好玩。”<br />\n是他从不知所起的兴致中，逐渐觉察到的几分真心。<br />\n可虞宝意逐字说：<br />\n“但我觉得恶心。”<br />\n话音刚落，她转开头，不愿再直面他。<br />\n下一秒，霍邵澎清晰看见到她眼中滑出的一滴泪。<br />\n晶莹的，凝了满室洁净的光，缓慢经过她脸颊、鼻翼、唇边，怦然坠地，消失。<br />\n不似当初，如今靠近她只需三两步。<br />\n他走到虞宝意身边，像怕惊扰到她，很轻地拥住那具如秋风落叶般的身体。<br />\n“对不起。”他说。<br />\n虞宝意很难说刚刚那句恶心中，掺杂了几分冲动，又有几分认真，但她完全想不到，霍邵澎直接向她道歉了。<br />\n“再来一次，你还会这样选择吗？”<br />\n没有任何意义的如果，她还是问了，怀揣着方才隐秘的，同样希望他否认的小心翼翼。<br />\n可霍邵澎首次让她的问题落空。<br />\n沉默了。<br />\n虞宝意额头靠在他胸膛，聆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br />\n她闭紧了下眼睛，将汪在里面的泪全部挤出去，尔后两只手对抗似地抵住，想推开他。<br />\n霍邵澎感受到身前微不足道的力气，他站定不动，任她做了一会无谓的挣扎。<br />\n“你放开——”<br />\n声音戛然消失。<br />\n他蓦地捉住虞宝意的腕骨，几乎一下，她就感觉痛得皮肤会发红。<br />\n霍邵澎垂下眼，神色水波不兴，“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想听的答案，但是，听完后，你会不离开我吗？”<br />\n虞宝意声音似被尖锐的石头滞阻着，可她一直摇头，哪怕不说话，她也要通过摇头否定。<br />\n她不会。 <br>\n\t\t\t', '\t')('\n“那么，再来一次……”<br />\n他一字一句，又似意有所指，“我还是会这样选择。”<br />\n虞宝意不动，也不挣扎了。<br />\n僵持了几秒钟，霍邵澎也松开了她手腕。果然，她皮肤太薄，留下了一道发红的指痕。<br />\n虞宝意退开了几步，不小心撞到另一张椅子，趔趄了两下似要摔倒，又极快地扶住靠背稳定身体。<br />\n霍邵澎向她伸了一半的手，同样落空了。<br />\n她神色苍白而茫然，抬起的目光像在看他，又涣散得像一团雾。<br />\n“霍生，三个月也到了。”<br />\n说起时，虞宝意才发觉，他们竟然真的走过了一程。<br />\n三个月，不短也不长。<br />\n长到能囊括一段快餐式恋爱的潮起潮落，又短得他们似乎只在对方的世界，途经了一个瞬间。<br />\n她想起的，只有瞬间。<br />\n他们共同经历过的，每一个瞬间。<br />\n在南城那条漆黑的河岸边，他说会选择她的瞬间；他要她陪他走这一程的瞬间。<br />\n他就着她小房子中温馨的灯光，不再孤身的……<br />\n够了。<br />\n虞宝意强行搅散脑海中如走马灯闪过的一幕幕，压住嗓音中的哭腔，说：<br />\n“所以，我们就到这吧。”<br />\n她不敢等霍邵澎的反应或回答，拿过自己的东西，转身快步离开。<br />\n她没有回头，离开的背影笔挺果决，仅有高跟鞋敲叩出的声响，失去节奏，渐行渐远。<br />\n霍邵澎在餐厅中独自待了半个小时，同她先前等他一样，没有表情没有声音，没有动作。<br />\n可他不知道在等谁。<br />\n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会等到虞宝意回来。<br />\n后来，李忠权敲门后走进。<br />\n看见和他上一次进来时差不多体面整洁的现场，但他分明感受到一地四分五裂的狼藉，将留下的人，离开的人，都扎得鲜血淋漓。<br />\n“大少爷，虞小姐她……”<br />\n李忠权欲言又止。<br />\n“说。”<br />\n“……她还没走。”<br />\n霍邵澎眼神微动，声线略显嘶哑：“她在哪里？” <br>\n\t\t\t', '\t')('\n“在……她的车，停在了上一次迷路后等你的地方。”<br />\n第65章 无价<br />\n第二日下午三点, 虞景伦接到妹妹的电话。<br />\n彼时，他正在旬星位于深城的工厂办公室内，一面深黑色绒布摊开, 盛放着十余颗火彩照人的钻石。<br />\n“借钱？”他下意识瞄了眼对面坐着不动声色的女人, 问道, “借多少？”<br />\n听完电话对面的答复，虞景伦吐出半个讶异的“一”字, 又戛然而止。<br />\n他喉头咽动, 转开椅子偏过头，不想让电话里的声音过于清晰传到关知荷耳中，“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破产还是惹祸了？”<br />\n“都不是。”<br />\n虞宝意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似乎鼻子被什么堵住了。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