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睡意，可身体生理性的反应，让她在天刚蒙蒙亮时，迷迷糊糊地失去意识。<br />\n虞宝意少见地做了个有关回忆的梦。<br />\n她不是习惯缅怀的人，也甚少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后悔。<br />\n可她梦到和秦书远刚相熟时，两人互相揽着对方，将一杯啤酒喝出了义海豪情的气势。<br />\n彼时，她有事业上的心之所向。<br />\n他则说要做一家业内顶尖的娱乐传媒公司，将她捧成业内更顶尖的制作人。<br />\n那时他们的一拍即合，充斥着张狂与无知无畏。<br />\n梦而已，又有什么紧要。<br />\n可当梦即将落地，也许有成为现实的可能，不知是谁踏出了错轨的第一脚。<br />\n一错再错。<br />\n直到无法挽回，也没有挽回的必要了。<br />\n她不与背叛了当初的自己的人做朋友。<br />\n虞宝意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被一通紧促的电话叫醒。<br />\n她迷迷糊糊地撑起身体，喂了一声。<br />\n没看来电显示，任微的声音显得意外而惊惶。<br />\n“小意，今天上面传来消息，让我们暂停所有拍摄，怎么回事？”<br />\n第41章 低头<br />\n下午两点, 虞宝意从天行娱乐所在的大楼走出，心力交瘁。<br />\n正是一日中温度最烈之时。<br />\n从鳞次栉比的高楼中间望上去，天空被切成了不规则的几何图形, 没有一朵云, 蓝得像大雪过后的原野, 又如一团无形无色的火烧尽了云絮，蒸发为透明热气, 烘烤着整个世界。<br />\n虞宝意室外站了不到一分钟, 额上的虚汗渐渐成了热汗。<br />\n她过马路，找到自己的车，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回味刚刚在天行经历的一切，当即赶赴下一个地点。<br />\n她还有要负责的人和团队。<br />\n来不及为自己而停留。<br />\n来到微原, 一见到她, 不明情况的任微和程霁原迫不及待地过来。<br />\n“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宝意？”任微忙问。<br />\n“你脸色很不好。”程霁原伸出想搀扶她的手, 因为虞宝意目不斜视的错过而收回, “没事吧？”<br />\n来之前，虞宝意已经打好一篇腹稿, 可环视过微原一行人脸上的担忧神色后，她莫名变得哑口无言，像被什么堵住了喉腔。<br />\n她选在谁的工位后面，站定。<br />\n“抱歉。” <br>\n\t\t\t', '\t')('\n虞宝意向大家九十度鞠躬，三秒后, 从进来后称得上面无表情的神色，在抬直身体的短瞬, 终于流露出一丝强烈的波动。<br />\n“是我的问题。之前我邀请过的一个艺人出现私德方面的丑闻，那边认为我不再适合做《时差旅人》的总制片。”<br />\n《时差旅人》是和南城政府合作的任务, 不仅内容要根正苗红，人也一样。<br />\n换作别的，她可能还不会受到这么大的惩罚，直接停掉已经开拍的节目。<br />\n她模糊掉所有需要解释的弯绕事实，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br />\n“我会……”虞宝意喉头明显朝下沉重地咽动了下，“尽力重新给大家找个负责任的制片，我不想让大家这段时间付出的努力白费。”<br />\n也许当场有人因为她的话而放下心。<br />\n可任微和程霁原默契地对视一眼，如出一辙的疑虑与担忧，表明都察觉出虞宝意说的是“我想”，而信誓旦旦的“我不会”。<br />\n虞宝意没再说什么，转身想进办公室。<br />\n迈入半步，她对想要跟进来的任微和程霁原说：“我还有几个电话要打，晚点找你们。”<br />\n今天进她手机的电话就没停过，在天行时，不得不将手机调成静音。<br />\n几位艺人的经纪人，赞助商方的对接pr们，场工方，别的独立的硬体团队……<br />\n这个电话一打，便是日薄西山。<br />\n她的办公室看不到南城日落，只能隐约从窗沿上窥得昏黄的暮色漫过微微发烫的天幕，消失在山脉延绵的地平线。<br />\n虞宝意坐得腰骨酸软，她起身走了一走，后又掀开百叶帘的一角。<br />\n外面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剩下云展月，电脑屏幕对着这边，还在认真看有关《时差旅人》的东西。<br />\n千言万语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在视线触及到这幕时，让堵塞在喉腔半日的东西化形为一颗长满尖刺的石头。<br />\n又痛，又涩。<br />\n扎出的洞汩汩流血。<br />\n一刻过去，她忍下这番汹涌，打电话喊任微和程霁原进来。<br />\n别人可以模糊，但这两人，她得如实相告。<br />\n“什么？”听完来龙去脉，任微大惊失色，“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人不是你请的，节目你就是挂个名，为什么全部锅都要你来背啊？”<br />\n任微和她的视角不同。<br />\n这个为什么，她甚至没有问秦书远。哪怕潜意识告诉她，她该声嘶力竭的质问，据理力争。<br />\n可那股劲和冲动过去后，又是一种罩在心如死灰下的无计可施和……<br />\n不甘。<br />\n此刻，虞宝意已经能平声静气地解释：“因为宋青可手上有今年天行最重要的节目，投资很大，秦书远得罪不起那么多赞助商和艺人。”<br />\n“所以让你吃了——不是不是，”任微气得语言组织能力有轻微失控，“让我们吃了这个哑巴亏？我们就得罪得起赞助商和艺人吗？”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