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你别动他，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p><p> “本事挺大啊，我让你死你也去吗。”沈迪瞄了眼他的卷子，唯一被扣了两分的，是一道大题里一小问的最后一步，他边看黑板边算了起来，跟周围认真听课的学生无异。</p><p> “我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p><p> “干净。”他的腿已经好利索了，这会还有闲心在下面小幅度的抖着。</p><p> “这个世界上，跟我一样的人有很多，你除的尽吗。”</p><p> “至少我身边就你一个，哦，不对，是两个。”</p><p> “他不是。”</p><p> 沈迪转着笔，“都这样了你跟我说不是。”</p><p> “至少他不是天生的。”</p><p> “……”沈迪愣了愣，“新鲜了。”</p><p> 贺程没说话。</p><p> “为什么？”沈迪问。</p><p> “说了你也不会懂。”像你这么感情淡薄的人。</p><p>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p><p> 贺程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他喜欢我。”</p><p> “就这么简单？”</p><p> 贺程没再跟他耍嘴皮子下去，沈迪突然笑了起来，“那你罪孽重了，非死不可。”</p><p> 沈迪算了很久算出来的居然跟贺程错误的结果一样，那道题旁边用红色笔写着正确的答案，而老师还没讲到这里。</p><p> “我们年级一共多少人？”他突然问。</p><p> 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贺程还是答道：“十八个班，十二个理科，六个文科。”</p><p> “那按每个班50个人算的话，理科班就有600个人。”沈迪在草稿纸上草草算了一下，“这样吧，马上还有一次大考，要求不过分，对折一下，你考三百名吧。”</p><p> “……”贺程停笔，“什么意思？”</p><p> “字面上的意思，别考前三了，现在开始你的目标是前三百，你考一次我看看，我就相信你。”</p><p> “相信什么？”</p><p> “相信你听我的话。”</p><p> “……”</p><p> “瞪我干什么，用你的命换这一点小要求，难道还委屈你了？”</p><p> 贺程想到自己刚才说的，只要他不动小川，他做什么都可以，现在只是让他降一下成绩，多容易的事，他没有理由拒绝，“好。”</p><p> “那下下周我来验收成果。”</p><p> “把照片还给我。”</p><p> “我说了给你吗？”沈迪笑笑，“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听话，我不一定给你，但你要是不听话，那就谁也不知道，它会在哪里出现了。”</p><p> 走与走</p><p> 最后一次联考，贺程考了全年级第二百七十五名，整个年级组都被惊动了，老师们拿着他的试卷和答题卡对了很多遍，名字学号都是他的，贺程，一字不差。</p><p> 有人怀疑是不是读卡机坏了，或者他自己没涂好导致机器没扫出来，有几门课的老师甚至把他拉去办公室，让他把选择题答案写在试卷上，当着他们的面核对。</p><p> 贺程不记得自己选了什么，他只是把正确答案算出来后，在另外几个里随便挑了一个。</p><p> 老师们看着他随便勾选的结果，痛心疾首，问他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才会这样，贺程说大概吧，言语里没有任何反省的意思。</p><p> 黄明无数次找他谈心，苦口婆心的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贺程都说没有，最后他只能叮嘱他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再来，他见过不少好学生在最后一段时间考砸的，但像贺程这种发挥超级稳定的会一下子砸成这样，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p><p> 从办公室出来，成映川等在门口，“怎么样了？”</p><p> “没什么。”因为这件事，他已经被很多人约谈过了，谈到后来贺程几乎有点麻木。</p><p> 成映川小声问：“是因为那件事吗？”</p><p> “别多想。”贺程说，“是我最近太累了。”</p><p> “你别骗我，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贺程现在这样，是成映川最担心的，当初不让他和沈迪有太多牵扯也是怕他哪天会把自己赔进去。</p><p> 贺程不说话，脸色看着也确实不好，成映川没再追着问，“累了就回去，不行请两天假吧。”</p><p> 贺程手指够到他的，用力捏了捏，“没事。”同样的话，他在心里对自己复述了无数遍，他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就是沈迪连高考都不放过他，到时候应该怎么选，这两天他一直在想，权衡利弊，还是没有结果。</p><p> 他可以不考虑他自己，但他必须为小川打算，说到底错全在他，无论是当时有意无意的把他往这条路上带，还是现在把他推至这样的境地，任何一样他都脱不了干系。</p><p> 贺程说能熬过去，但这熬的过程却是诸多难受，起初所有人都以为他没考好只是一次意外，但那之后，他连小测验都开始不行，上课回答问题更是答非所问，好几次被老师点名批评。</p><p> 痛心疾首之后便是失望，最近他们连找他谈话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有黄明还在坚持，本人不行，他要求面见家长，这让贺程处境更艰难了。</p><p> 上课铃响，两</p> ', ' ')('\n <p>个人一起进教室，走前门，沈迪一个人靠在后门边上，看到他们，扬起下巴吹了声口哨。</p><p> 成映川绷紧了身体，贺程只瞟了一眼，“进去吧。”</p><p> 成映川最近有点感冒，周五下午被他家里人先接走了，贺程一个人坐公交回去。</p><p> 到家之后免不了又是一场争吵，这种状态下，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应付他爸。</p><p> 车门关上前，一人冲上来，在门口掏了半天钱包，最后掏出一张五十的，司机不耐烦的说不给找，他便直接扔了进去，车里不多的人都在看着，一阵唏嘘。</p><p> 贺程看着他朝自己走来，最后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p><p> 他皱眉，“你来干什么？”</p><p> “送你回去。”</p><p> “……”贺程转头看向窗外。</p><p> “你们家那谁呢，不是每个礼拜都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你的吗。”沈迪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他突然靠近他，笑道：“分手了？”</p><p> 以他绝对不会主动靠近人的性格，突然这样，贺程有些意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沈迪因为他这个动作，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冷笑道：“你还挺听话的嘛，让你考砸你还真舍的，不过说了三百，你考两百七是什么意思，不服气？”</p><p> “没把握好，下次争取。”贺程说。</p><p> 沈迪看了他一眼，啧了声，“没意思。”</p><p> 三站过后，他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挺不人道的，你成绩这么好，故意考成这样，挺憋屈的吧。”</p><p> 贺程不指望他良心发现，没有接话。</p><p> “可我觉得这成绩不该是你的，你要这么好的成绩干嘛呢，为了让别人羡慕你，尊重你，你有让人尊重的资本吗，你可比他们都烂。”</p><p> 贺程看着窗玻璃上映出来的愤怒且充满不甘的脸，克制着回头一拳砸回去的冲动，“我再烂也不会比你烂。”</p><p> “我是烂，我承认，但我觉得我跟你之间的距离，也不是从天上到地下，顶多，”沈迪伸出手来比划了两道，“从一条臭水沟，到另一条臭水沟。”</p><p> “以己度人，我跟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有害过任何人，你凭什么觉得我跟你一样。”贺程说：“你以为你现在仗着手里有东西来威胁我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了，沈迪，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p><p> “是吗？”沈迪不痛不痒的笑了声，“可你现在，还得听什么都不是的人的话。”</p><p> “你又想做什么？”</p><p> 沈迪装作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要不这样吧，你跟成映川分了吧，我看你俩就挺不合适的，这么辛苦在一起何必呢。”</p><p> “如果我不呢？”</p><p> “分手有很多种，不是主动，就是被动，看你怎么选了。”</p><p> 贺程继续看着窗外，街道没入黑暗，沿途却人声鼎沸，不断有光从车窗上掠过，这一刻，他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我答应你，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都说了吧。”</p><p> 沈迪没想到他能答应的这么爽快，他哼了声，“也不怎么样嘛。”</p><p> 贺程知道他是在说他和小川之间的感情，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分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小川能顺利离开这里，他顾忌会小很多。</p><p> “答应了就干脆点，别再让我看到你俩腻腻歪歪的样子，真他妈膈应人。”沈迪撂下这句话后就下了车，拉上帽子往头上一扣，随着人流往很快消失在了拐角。</p><p> 贺程回去后，不出意料的，贺建新黑着脸等在门口，东西还没放下就开始骂，什么难听骂什么，贺程一句话都没回，就这样还被拎到门口狠敲了几棍子。</p><p> 敲完他就回房间了，剩下贺建新一个人在客厅里跳脚。</p><p> 他被勒令在家反思，哪也不许去，小川打了两个电话都被挂掉了，贺程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感冒好了没。</p><p> 周一开学后，贺程被黄明罚做卷子，整整十五张，限他两天内做完，晚自习结束后，所有人都回去了，他还留在教室里。</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