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谅稍微一点动作，他就要关心道：“怎么了？”<br/> 乔谅昏沉中根本无法回答，只是蹭着。<br/> 他像置身火焰山，浑身都在发烫。<br/> 季疏礼从他的手心摸到脖颈，又探向额头，“是过敏症状？还是——”<br/> 他的话音一顿，低头看去。<br/> 某种过分的异样感让他大脑短路。<br/> 季疏礼走遍数个国家，去过许多地方支教，他的确见多识广。<br/> 但是这种情况。<br/> 还是第一次。<br/> 气氛凝滞闷燥，年长者的思绪很快让他做出判断。<br/> 呼啸的风从耳边剐过。<br/> 季疏礼平复炙热的呼吸，平静道：“喝了性热的酒？”<br/> 乔谅依然没有回答，只是靠在他的怀里，状态看起来糟糕极了。<br/> 在路灯色块流动中，他苍白的脸上泛着大片的红，视线虚无地抓住空气中的一点。<br/> 季疏礼感到有些无从应对的怪异感，莫名的嗡响在耳边搔动。<br/> 乔谅身上的香味和酒气暖融融地蒸腾，搞得他头皮一抽一抽地发麻，喉结也滚了滚。<br/> 他低声宽慰道：“没关系，很快就会到家了。”<br/> 乔谅视线缓缓落在他的脸上，似乎在辨认他的身份。<br/> 发热的手握住季疏礼的手。<br/> 乔谅的手骨节分明，青紫筋脉在纹身之下起伏。是一只诡谲、性感、漂亮的手。<br/> 这只手，带着父亲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小腹。<br/> “……”<br/> 咚。<br/> 季疏礼听到了一声巨大如同擂鼓重锤的心跳。<br/> 清晰的肌理感，和昨天下午带他量体裁衣的时候，感受到的一样。<br/> 甚至更加清晰。<br/> 比起捏着皮尺收紧时，指节隐约触碰到的皮肤，现在是一整个手掌贴在上面。<br/> 他的孩子比过去更健康，这是很好的事情。<br/> 只是他的手也像是被温度传染。<br/> 烫得火烧火燎起来。<br/> 乔谅呼吸沉重灼热，头脑眩晕。<br/> “帮帮我。”<br/> 乔谅叫他。<br/> “rain…”<br/> 危机感。<br/> 不明不白地卷上头脑。<br/> 季疏礼喉结滚动了下，手指痉挛着。<br/> 注视近在咫尺的孩子的脸，向来清隽温和的脸绷紧，“阿谅，别这样。你看看我是谁？”<br/> 他的手比乔谅还要大，僵硬地被乔谅握着，带动着。<br/> 然后。。<br/> “咔哒——”<br/> 皮带解开的声音。<br/> “刺啦。”<br/> 拉链被拉开的声音。<br/> 手真正毫无阻碍地触碰到之前。季疏礼及时反应过来，用力收紧反握住乔谅的手，声音干涩地蹙眉喝止，“停下。”<br/> 乔谅喝醉了，季疏礼却没有。<br/> 他有阻止乔谅的能力。<br/> 季疏礼竭力平复呼吸，推着乔谅的肩膀道：“我不是什么rain，也不是你的男朋友。”<br/> “那你是谁。”<br/> 乔谅的声音轻轻缓缓。<br/> 被酒精影响折磨出一点砂质感。<br/> 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是根据近在咫尺的眼睛猜测。<br/> “邵乐。”<br/> “邵修友。”<br/> “还是……”<br/> 他的手已经碰到了季疏礼的眼镜，“父亲。”<br/> “……”<br/> 呼吸。<br/> 恐怖的心跳。<br/> 季疏礼的心脏猛缩，攥着乔谅的手有一瞬间的痉挛用力。很快又松开了些，指腹都发颤，平静道：“是，所以——”<br/> 手因为陡然松开的力度，反而在惯性下。<br/> 碰到了。<br/> 季疏礼几乎无法控制地感受到猛地炸开的罪恶感。<br/> “唔——”<br/> 同时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乔谅闷哼，大腿都控制不住收紧，薄薄的肌肉痉挛了下。<br/> 触感，声音。<br/> 都好清晰。<br/> 季疏礼从还没这么做过，从没触碰过乔谅之外另一个同性的…<br/>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br/> 好奇怪。<br/> 太奇怪了。<br/> 季疏礼耳廓不受控制地发烫，勉强维持稳定的表情。<br/> 他金色的眼眸温和威严，凝固一般从下面看到上面，看到乔谅陷进混沌的热浪中，只半睁着眼睛在觑他。<br/> 如冰似雪、危险又凛冽的锋利感被消减。<br/> 仍然浓墨重彩，发丝湿濡。<br/> 晃动的黑发下是微蹙的失神眉眼，像是被湿重闷热的雾气打湿。泪痣都带着阴湿暗沉的色.气。一双眼睛静而沉寂地看着他。<br/> 浓烈的冲击人大脑的颜色让季疏礼头脑都震了下。<br/> …乔谅。<br/> 他的好孩子，还在看他，似乎在等他继续。<br/> 季疏礼后背发僵。<br/> ……没关系。<br/>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br/> 乔谅是认错了人，所以才这么做，这不是孩子的错。<br/> 何况，帮助好孩子是正常的。<br/> 没关系，没关系。<br/> 都已经碰到了，再稍微做多一点，也没关系。<br/> 季疏礼没有太多经验，小心翼翼。<br/> 后车厢的空间中，燥闷的空气无法流淌，声音逼仄地挤进耳朵里。季疏礼仰起头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把自己当一件工具。<br/> “铃铃——”<br/> 电话的响声却瞬间把他从某种深渊中惊醒。<br/> 季疏礼猛地回过神。<br/> 他在做什么？<br/> 他低头看，眼花缭乱。<br/> 接通电话，对面是多年朋友在笑着打趣，“听说你最近养了个好孩子。”<br/> 季疏礼被这通电话提醒了身份。<br/> 连带窒闷急促的呼吸，也吞咽回了肚子里。<br/> 在混沌带着酒味的燥热空气里，乔谅和他交颈相靠，贴在他耳边的呼吸湿热模糊，低迷发颤不稳定。<br/> 汗水从额角滑落，冷冰冰地往下坠。<br/> 季疏礼才意识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