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看，脑袋四面八方地支出来打量。rain感到不妙，抽身的脚步快了，转身就走。<br/> 迎面来了一群边走路边拍打篮球的学生，险些和他撞上。<br/> 那人不耐地摆手，“小心点啊！”<br/> rain压低帽檐匆匆错开对方的肩膀，淡淡瞥了一眼险些被弄脏的衣服，没有理会。<br/> 今天正好是中秋的第一天，在街道上来往的人流量很大。不远处的小孩滑了一跤哇哇大哭，他毛手毛脚的家长往旁边一倒，衣角挂到桌面拽动，瓷质的碗碟在地上摔碎——<br/> 于是一连串的噪音响起。<br/> 人群的惊呼、大叫，小孩的哭闹，服务生急匆匆的脚步和一叠声的致歉。<br/> rain的一角也被撕开人群抓住，“我认出来了！你是澹——”<br/> 他心里几乎有些灰暗。在这样重要的一天，怎么事故不断，这样倒霉？<br/> 青年回头拽开自己的衣角，好声好气道，“你真的认错人了。”<br/> 然后把帽子压紧，防止被挤掉，在叹气后转身酝酿力气，准备狂奔逃离。<br/> 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就堵在他的面前。他一时不察，眼睛睁大，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br/> “砰——”<br/> 一瞬间天旋地转兵荒马乱，rain瞬间失去平衡往下扑，感觉到一股扑鼻的清淡香味迅速萦绕他。<br/> 有些冷的手扶着他的手臂，周遭瞬间寂静了下来。<br/> 露天咖啡厅的栏杆上种植灌木，绿色的棚子被风吹得呼呼作响。<br/> 高傲清冷、让他这段时间朝思暮想的青年，就倒在他下面。<br/> rain低头看他，时间凝滞，他呼吸不过来。看着乔谅黑发散落在地面，墨镜在脸上歪扭偏移开。<br/> 一双清凌凌，情绪很淡的眼睛隔着错乱的镜框直直看他。<br/> 咖啡厅复古唱片机旋律微微带质感，乔谅演唱的《书里》正好唱到高潮后尾声。<br/> 阳光侧斜落在他扶在rain手臂的手背，诡谲的纹身镌刻在隽秀的指骨。<br/> rain只能喉咙干涩地对着他喊，“……宝宝。”<br/> 乔谅冷白肤色，泪痣微微透出傲气阴冷。眉梢微微挑起，眉骨压着阴影，轻声道，“嗯。”<br/> “可以起来了，rain。”<br/> rain心脏狂跳，这才意识到他们还在大庭广众之下。<br/> 他飞快爬起来，对乔谅递出手，对这次糟糕的初见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绝望，语无伦次道，“抱歉。”<br/> “没关系。”乔谅握住他的手。<br/> 用力收紧。他的手微冷，指腹掌心带着些粗糙的薄茧，像拽着rain的火热心脏借了下力。<br/> rain克制反握的欲望。<br/> 乔谅有些嫌恶地拧眉拍了下衣角，眼看后面的人还在看热闹一般看着他们两个，甚至有的人手机都高高举起，他道：“我们快点走。”<br/> 等他们刷卡进入大厦后，rain还在道歉，“对不起…”<br/> 乔谅在工作室外的茶水间，拿纸巾擦身上的灰尘。在rain一副要晕掉的样子里，施施然冷静道，“不用道歉。”<br/> rain看着他，“不，我——”<br/> “因为我是故意的。”<br/> rain一愣，一双茶色眼睛在墨镜后呆滞住，看着镜子里乔谅的脸，没理解似的，“呃……？”<br/> “故意挡在你的后面。”<br/> 乔谅看着他。<br/> 时间又开始变形，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只有乔谅的声音清晰。<br/> “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br/> rain清晰听到心脏砰砰乱响的声音。<br/> 魂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留在乔谅面前的或许只是一具躯壳。一阵风洞穿他的躯体，rain耳廓发热地回神，真的觉得太要命。<br/> 误会误会误会。<br/> 都是误会。<br/> 宝宝只是一只顽劣大猫，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br/> rain，禁止多想，禁止自作多情。<br/> 他哑声道：“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br/> rain戴着帽子口罩，自认真的非常泯然于众。在别的地方也许会有些显眼，但是在娱乐大厦的门口，这样打扮的人的确不在少数。<br/> 乔谅：“来过那么多次，次次不落。连你都不记得，是不是有点太不礼貌。”<br/> rain耳尖酸麻，咬牙忍住，又温和道：“我没想到你来这么早。”<br/> 乔谅看他一眼，“因为重要的客人和我约定要在四点见面。”<br/> “……”<br/> 和乔谅对话对视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对他自制力和理智的一种挑战。<br/> rain竭力冷静下来。<br/> 他的手压在台面，发丝湿润半垂下。手指用力收紧，手背和手臂的青筋鼓动起来。<br/> 半晌，他低沉和煦的嗓音才重新响起。<br/> “宝宝。”<br/> 乔谅用干净的纸巾擦手。<br/> 眉深目利，一张透出些攻击性锋利感的俊朗脸孔，耐心地注视他，轻轻回应，“嗯？”<br/> ……他光是这么看着rain，普通地、简单地望着他。<br/> rain就已经，很受不了。<br/> 和隔着屏幕的对视截然不同，现在的乔谅而是真真切切可以触碰到的人。<br/> 这个念头过分火热且一刻不停地刺激他的神经。<br/> rain闭上眼吸了口气，忍耐，直起腰抬起头，道，“走吧，我们去参观。”<br/> 乔谅却没动，只是定定看他仰起的脸。<br/> rain：“……怎么了？”<br/> 在一段时间的寂静后，乔谅轻声说，“你好像有点像我前男友。”<br/> 假的，帽子的阴影压着眉眼，乔谅根本就看不清。<br/> 但也不妨碍他这么说。<br/> 乔谅垂下眼，清冷光线洒在他的侧脸，“我真的有点想他。”<br/> rain的心和杀了十年鱼一样冷。又冷又疼又酸软，口罩后的唇线抿直。<br/> 乔谅：“你可不可以，让我抱一下？”<br/> rain的心又火辣辣地热起来。<br/> 他脑中“嗡”的震了一下，清润的嗓音有些不可置信道，“什、什么？”<br/> 乔谅怎么可以对他提出这种要求。<br/> 他还记得吗，他曾经说他会保持界限的话？<br/> “只是抱一下。”乔谅说。<br/> rain侧脸紧绷，几乎忘了人要怎么发声说话。<br/> 他的手紧紧蜷缩，声音低沉沙哑，最后才吸了口气，柔和道：“好，好吧。只能抱一下。”<br/>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br/> “……毕竟，不太合规矩。”<br/> 乔谅靠近。<br/> rain听到他的脚步声，也清晰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心脏跳得更厉害了。<br/> 高挑男生保持原地不动的姿态，肩膀肌肉都绷紧。目光偏移躲闪，一眼都不敢看乔谅。<br/> “没关系，你不愿意就算了。”乔谅伸出手，把rain的帽檐轻轻往下压，“你说得对，不太合规矩。”<br/> rain抬起头，“我没有不愿意。”<br/> 乔谅：“没关系，不合规矩，我知道。”<br/> “就一下而已，”rain声音有些艰涩的温和，“之前签售的时候，我们也抱过。所以不算不合规矩，只是一下而已。”<br/> 乔谅依然沉默。<br/> rain侧过身，正面朝向他，低低开口，“他…是怎么抱你的？”<br/> 他抬起眼，帽檐下，茶色的眼睛望向乔谅，声音很轻，“我尽量和他抱得一样。”<br/> 沉寂中，rain又闻到了乔谅身上的味道。<br/> 轻微浮动着，冷冷地推拒他一般。<br/> 乔谅说：“近一点。”<br/> rain后背的汗水都顺着脊柱往下滑，他沉默地挪动到乔谅面前，等待乔谅指导他模仿另一个男人的姿态。<br/> 可还没等继续。<br/> “嘎吱——”<br/> 门被倏然打开。<br/> rain扭头，看到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应湛，黑发下平静死寂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他。<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