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是娘请他来的。”崔氏斜了儿子一眼，招手让他坐到旁边来，“娘是觉得你总是精神不济，想请许先生来给你看看。”<br />\n霍玉璿闻言，瞬间反感地拧起眉头，有些不开心道：“娘，你怎么又乱请人来。”<br />\n“是娘的不好，之前确实被蒙骗不少，但这回的许先生不同，他给你二哥哥瞧伤势，你二哥哥都快好了。”崔氏轻声安抚他。<br />\n霍玉璿撅着嘴不听。<br />\n他这情况和二哥哥哪一样呐。<br />\n二哥哥是被刺伤了腹部，治的是外伤。<br />\n但他娘却是想给他找什么聪明药！！！世上哪有什么聪明药啊，也就他娘信以为真。<br />\n“娘，许先生肯定也没法子的，你就别再想了。”霍玉璿对着许黟努力眨眼睛，作势问道，“许先生你也来劝劝我娘，哪有什么神药可让人变聪明。”<br />\n许黟没有顺着他的话：“确实有。”<br />\n霍玉璿：“你看许先生都说……啊，什么有！？”他猛地反应过来，好像自己听茬了。<br />\n许黟道：“《千金方》里有一方剂能使得人补肾益智，常服使人变得聪慧。”<br />\n霍玉璿：“……”不是，来真的？<br />\n许黟看着他的反应，继续道：“但这方剂因人而异，适不适合服用，还要看是否对症下药。”<br />\n“我能喝？”霍玉璿紧盯着他的神色，口吻有些动摇。<br />\n许黟没应他。<br />\n只是说要先为他诊脉。<br />\n诊脉多容易啊，伸手给看就成。霍玉璿没多想，直接道，“那许先生你来给我看看，我能不能喝这聪……方剂？”<br />\n“嗯。请伸手。”许黟道。<br />\n古代读书人常服用的益智方，其中比较出名的就是远志汤和孔圣枕中丹。<br />\n远志汤出自《圣济总录》，里面除了远志，还有菖蒲，只这两味药，另外根据情况加减药材。其能开心孔，通九窍，治心痛，令人记忆加强。[注1]这等药汤，不是人人都能喝。<br />\n毕竟是要三分毒，喝多了药也不好。<br />\n霍玉璿瞧着问：“可看出什么来了？”<br />\n许黟眉间沉敛，见问，搭在他手腕处的指腹微收，却没真的收回，直视他问：“素日里无事时，也会偶感心悸心慌？”<br />\n“……嗯。”霍玉璿点头。<br />\n许黟问：“春秋换季时，喉间可有痰？”<br />\n霍玉璿脸上懒散散的神态消失，直起腰杆坐端正：“你怎么知道的？”<br />\n“脉出来的。”许黟将手收了回来，目光微移落在他的衣着上，了然道，“此时春暖，可你却是潮热，穿多衣裳就烦闷，像是喉里堵着口气。”<br />\n霍玉璿骤然站起来：“……你，你怎么都知道？”<br />\n崔氏也是大惊，忙看向许黟：“许先生，这、这究竟何意？”<br />\n许黟自若道：“崔夫人放心，令郎这是心肾不交所引起，可服。”<br />\n听完这话，两人懵然，一时有些没反应。<br />\n先前听着以为是坏消息，结果转而是好消息了？<br />\n“我家璿哥儿要是吃了这方剂，是不是就变聪明，会读书了？”崔氏激动地问。<br />\n许黟：“……”<br />\n那可不一定。<br />\n会不会读书还是要看个人的。<br />\n他能提供的是可以读书的身体条件，等将身体养好了，后面自然就能有时间读书了。<br />\n此时的霍玉璿还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br />\n他听到能喝方剂，能使得他娘亲接下来的日子里可以少些操心，心里也很愉快。<br />\n反正这位许先生在府里，总不会乱开方子，将他吃出问题来。<br />\n“我先给你开个方子，你按着方子服用一旬。”<br />\n许黟说完，开始给霍玉璿写方。<br />\n《诸证提纲》中，有一方叫“朱子读书丸”，里面除了有远志和菖蒲外，还有人参、茯神、陈皮、当归和甘草。可煎煮成药汤，也能炮制成丸。<br />\n无论是药汤还是药丸，效果都是一样的。<br />\n许黟想了想，打算开成药丸方，这样炮制好后，服用起来也方便。<br />\n霍玉璿没吭声。<br />\n他无所谓是汤是丸，他娘常从哪里得到消息，动辄就给他捣鼓些奇奇怪怪的汤。<br />\n霍玉璿早就吃习惯了。<br />\n就他娘这望子成龙的心思，他说什么不吃的话都引得娘伤心。<br />\n何必呢，还不如早早吃了，省得他娘又哭。<br />\n事后，霍玉璿亲自送许黟出院子，等看着他们的姚妈妈回去了，他偷偷扯了下许黟的袖子。<br />\n许黟侧眸，看向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郎。<br />\n“你有话要说？”<br />\n霍玉璿道：“适才在屋里，我都是为了演给我娘看的，许先生你说的这药丸，真的有用？”<br />\n许黟听了，沉吟片刻才说：“有些用。”<br />\n“还真有用啊？”霍玉璿有些愕然，接着便是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兴奋。<br />\n那药丸要是吃了真的让人变聪明，那考科举不就是人人可行了吗？<br />\n听到他这想法，许黟一时无语，扯扯嘴角道：“这药丸只是让你看书时不会犯头疼，不会慌悸，至于会不会读书，要看你是否勤奋好学。”<br />\n霍玉璿：“……”<br />\n高兴早了。<br />\n……<br />\n云鹤居。<br />\n霍玉清醒来，在仆从的搀扶下走了一圈，躺回床榻时，他问仆从：“我醒来这么久，怎么不见许兄过来，他在忙什么？”<br />\n仆从垂头交代道：“许先生被二房请了去，有半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呢。”<br />\n“去这么久？”霍玉清疑惑，问仆从二房谁病了。<br />\n仆从犹豫一瞬，才道：“玉二爷，二房请许先生不是谁病了，是二太太想法子给璿五爷看脑子呢。<br />\n小的不敢说主子的不是，但这二太太乱来不是一回两回了，上回听说，还去神仙观里求神药，倒是教璿五爷坏了好几日肚子，没能去书院哩。”<br />\n说着说着，仆从看着自家郎君阴沉下去的脸。<br />\n不敢再继续说了。<br />\n霍玉清眉目沉沉，只看着，也看不出来什么思绪。<br />\n仆从发愁地给他倒了温茶，霍玉清没碰那茶盅，只斜斜靠在软榻，不知在想些什么。<br />\n良久，外面有稍稍的动静传来。<br />\n霍玉清眉目轻动，询问：“是谁回来了？”<br />\n仆从跑去瞧了，回来时脚步明显加快：“玉二爷，是许先生回来了。”<br />\n“你去请他来。”霍玉清想都不想。<br />\n许黟刚从二房处的院子回来，还没回到自个屋里歇会，又被请了去。<br />\n他脑壳发疼，沉默不语地来到霍玉清屋里，等着他亲自开口。<br />\n“我听二婶婶请你去看病了。”霍玉清斟酌着，闷沉沉地说，“你要是觉得无理，在霍府住得不自在，我跟小叔说，让他送你出府。”<br />\n许黟抬眼看他：“还好。”<br />\n霍玉清瞬间屏声静气。<br />\n偏过头看沉稳坐在椅凳上的许黟，霍玉清迟疑问，“你有法子治璿哥儿不爱读书的毛病？”<br />\n许黟观他神色异样，顿感有趣：“难不成你觉得他装的？”<br />\n霍玉清顿住：“不是吗？”<br />\n许黟闻言，笑了。<br />\n在心里默默地同情霍玉璿一秒。<br />\n第256章<br />\n许黟住在霍府第十日, 霍玉清腹部伤势长出新肉了。<br />\n许黟住在霍府半个月，霍玉清下床活动时不需要仆从搀扶了。<br />\n这日，许黟开始收拾行装, 回家。<br />\n来时他只带了个药箱，回去时多出来大大小小好几个箧笥，多是霍府各房送来的物什。<br />\n霍大娘子差人送来一盏银鎏金荔枝琉璃灯。<br />\n这灯胜在四面都是粉红琉璃片，上方用以缠丝编织出荔枝形, 模样精巧工绝, 便是许黟看得都有些爱不释手。<br />\n觉得颜曲月应该会很喜欢。<br />\n来送礼的妈妈眼珠子精得很，见许黟目光落在灯上没移开, 满意的嘴角翘上天。<br />\n姿态高昂地笑说：“许先生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吧, 普通人家可用不了, 不过这是大太太送的，你收着用无妨。”<br />\n许黟：“……”<br />\n我谢谢你家大太太。\n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