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她点点头，转头吩咐小蛮：“既是如此，那便报官罢，让官府的人来查，看看我们大房到底偷拿了了公家的物件儿没有，若偷了，便以律法处置，若是没偷，我想，官府的人也会给我们一个公道。”</p><p> 小蛮应下，转身就要去报官。</p><p> 戚氏吓得没从椅子上溜下来，她忙伸出手制止：“站住！”</p><p> 小蛮理也不理。</p><p> 戚氏咬咬牙，她看向薛芝，从牙缝里蹦出一个一个的字儿来：“则煦媳妇儿，我不过是随意说两口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这芝麻大点儿的事儿，你也要报官，官府的人倘若真来了，那叫什么样子？”</p><p> 薛芝无辜地眨了眨眼：“啊？官府的人本来就要来，什么叫‘倘若’？”</p><p> 她对上戚氏喷火的双眼，微微一笑：“世上可没有那么多‘倘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凡事都要凭着良心来。”</p><p> 戚氏脸色十分僵硬，她点点头：“则煦媳妇儿说得对，是我冲动了，误会了你们。”</p><p> 她看向裘氏，脸色更是难看：“是我误会了，大嫂莫要放在心上，饶了我这一回，下回再不敢了。”</p><p> 薛芝咯咯咯的笑着，她靠着椅背，手搭在桌沿，指尖一下一下点在桌上，规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p><p> “小蛮，回来。”她将小蛮叫了回来，看着一桌人神色各异，眉眼愉悦。</p><p> 吃过晚饭后，戚氏提出要守岁，薛芝才懒得守，她与裘氏说过后，便带着罗定妍，施施然离开了。</p><p> 戚氏盯着她的身影，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有朝一日，我一定……”</p><p> “嫂嫂。”罗定妍胖乎乎的小手被薛芝牵着，她仰头看着薛芝，声音软糯干净：“方才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一个字也没听懂？”</p><p> 薛芝看着前边儿，避重就轻道：“有人送礼来了，咱们家得回礼去。”</p><p> 她低头看着罗定妍圆润饱满的脸颊，笑着捏了捏：“今晚是除夕，可是要守岁的，妍姐儿要守吗？”</p><p> 罗定妍摇摇头：“我不要。”</p><p> 薛芝逗她：“为什么不要？是不是因为困得慌？”</p><p> 粉团子再度摇摇头：“有一次哥哥被祖母打得很厉害，到处都是血，那日是除夕，从那以后，我就再不喜欢除夕了。”</p><p> 薛芝慢慢敛了笑，少顷，她问：“祖母去哪里了？”</p><p> 她是听说罗家有位老太太，只是不在府上，好似是在哪处庄子上，连罗定春成亲那日都没有回来。</p><p> “我不知道祖母去哪里了。”罗定妍叹了口气，她皱着眉头，小大人般：“我只是希望，祖母千万莫要再回来。”</p><p> “祖母不喜欢母亲，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哥哥。”</p><p> 她说着说着，眼里就包着泪：“她是坏人，妍姐儿不喜欢她。”</p><p> 薛芝朝后使了个眼色，便有奶娘上前，将罗定妍抱了起来，温声哄着她。</p><p> 哄着哄着，小姑娘就来了瞌睡，奶娘抱着她离开了。</p><p> 薛芝接过小蛮递过来的手炉，一脸若有所思。</p><p> “奴婢之前还觉得奇怪呢。”小蛮嘟囔：“既然府上没有长辈在了，为何罗家这三房还不分家？等什么呢！如今经这一提，我才想起来还有位老太太。”</p><p> 不止是她，就连薛芝也以为罗家上边儿没有长辈了。</p><p> 听罗定妍的话，似乎这位老太太不是个好相与的，曾经还打过罗定春。</p><p> 不知道，这罗老太太和康老太太比起来，哪个更难对付？</p><p> 薛芝想着想着便走神了。</p><p> 澹台雯忽然飘了过来，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空荡荡，没有眼球，骇人却又无端生了两分凄凉。</p><p> 薛芝看着她，忽然问：“你委屈吗？”</p><p> 倏忽起风，小蛮背后发凉，她往薛芝身边靠了靠，苦着眉眼问：“奶奶，您跟谁说话呢？您别吓我，今个儿可是除夕夜。”</p><p> 薛芝转头，见她一副怂样，便笑着伸出手，用力戳了戳她的眉心：“瞧你这出息，一点儿也比不得丹书沉稳。”</p><p> 小蛮嘟着嘴：“奴婢就这性儿，奶奶不也喜欢得紧？”</p><p> 薛芝笑：“我何时说过喜欢？”</p><p> “奶奶不说，就不代表奶奶不喜欢。”</p><p> “弯弯。”罗定春站在回廊深处，他穿着一件斗青暗纹印图鹤氅，眉目深邃清浅和润，他望着薛芝的目光中，带着丝丝缱绻和连绵的爱意。</p><p> 薛芝丝毫没有察觉，她走近后将手炉拿给小蛮，又将手塞进他的一双大手中，抱怨道：“吃得太久了，一点意思没有。”</p><p> 罗家和她同辈的娘子，都怕她怕得话都说不利索。薛芝想了想，应当是康敏恶名在外，把这些如花儿一样的娘子吓着了，可不关她薛芝的事儿。</p><p> 罗定春将她的一双纤纤玉手裹在掌心，笑着说道：“就今晚一起吃，明日中午和晚上我们都去母亲的院儿里，不与她们一起了。”</p><p> 他侧目看她：“她们欺负了你不曾？”</p><p> 薛芝得意地扬了扬脑袋：“她们敢欺负我？怕</p> ', ' ')('\n <p>是不能够。”</p><p> 罗定春爱极了她的这副模样，一手将她的手揽住，一手搂过她的肩头：“只是你要小心，二婶婶向来强势霸道，你几次三番下她的面儿，想必她不会善罢甘休。”</p><p> 薛芝哼了一声：“她只管来，看谁斗得过谁！”</p><p> 二人一路说笑着回了院子。</p><p> 待盥洗毕，薛芝坐下，饮下两口热茶，五脏六腑都暖和了起来，她转头问：“你今日是去查什么案子？”</p><p> 罗定春扣上衣领的扣子，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拿过长钳，拨了拨炭火：“长鸣巷的一个寡妇死了，死前被人割了喉管。”</p><p> 他犹豫片刻，见薛芝一脸认真，便继续说道：“被人生生剖了腹，取走了腹中的胎儿。”</p><p> 薛芝惊讶：“胎儿？寡妇竟与旁人暗结珠胎？她好大的胆子，就不怕那些风言风语将她逼死？”</p><p> “如今她死了，她的事是不是被众人说道？”</p><p> 罗定春凝眉，摇摇头：“最让人说道的，却不是她怀孕一事，而是澹台雯。”</p><p> 薛芝眉心一跳，她环视一圈，屋内静悄悄，没有鬼魂。</p><p> “澹台雯是谁？她怎么了？”她问。</p><p> 罗定春解释了一下澹台雯的事。</p><p> “自她死后，长鸣巷便时常有命案发生，早先长鸣巷还是住满了人，如今死的死，搬的搬，已然没有几户了，巷子里到处都是空房，将价格降到最低，也没有人买。”</p><p> 罗定春抬手揉了揉眉心：“那些死了的人，都是和她有过过节的。”</p><p> 薛芝：“所以你疑心是澹台雯在暗中报复吗？”</p><p> “她已经死了。”罗定春道：“所以此事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操控。”</p><p> “你有怀疑的人没有？”</p><p> “尚无头绪。”罗定春视线落在某处：“我与大理寺卿查了许久，也毫无头绪，只觉事情诡诞荒谬。”</p><p> 薛芝沉吟片刻，道：“有没有可能，是朝中有权有势的人所为？”</p><p> 罗定春：“为了什么？”</p><p> 薛芝哑然。</p><p> 屋内静悄悄的，偶有炭火“嘭呲嘭呲”的声音响起。</p><p> 薛芝陷入沉思。</p><p> 澹台雯死后，曾经与她有过过节的人也都以惨不忍睹的方式死去，那就说明，这些和她有过过节的人，与幕后之人也有过节。</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