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江宁在茆七的目光里，察觉到了异样，他继续说：“我可以不再追查刘献金，只要你跟我说当年茆村到底发生了什么？江然失踪，你出走，你自称不认识他，可你却拥有他的驱蛇挂包。就是刘献金衣襟别的驱蛇挂包，那是江然的。”</p><p> “你还要否认不认识江然吗？如此多的巧合，仅仅是巧合吗？茆七，沉默隐瞒不能摘除掉关系，你跟我坦白，还有斡旋的余地。”</p><p> 威逼利诱，江宁想迫茆七说出来。他这样丢出条件，不惜赌上自己的警察生涯。</p><p> 老许的视线凝结在镜墙上，他双手握成拳，身体僵硬，凉得像被是丢进冰窟里。</p><p> 他会读唇语，因为妻子天生听力受损，唇语能让她方便交流，他们青梅竹马，他耳濡目染学的。当时上警校不够分，也是以少数民族身份和唇语的特长才加分上去的。</p><p> 江然姓江，失踪，茆村，茆七，江宁勃然作色，又循循善诱，直到这时，老许才真正明白，江宁为什么坚持查茆七。他居然已经查出这么多隐情，竟然还想罔顾法纪私了！</p><p> “我已经坦白过了，我没有杀任何人。”尽管身体，意识，已经摇摇欲坠，茆七坚持着，言语密不透风。</p><p> 江宁撰手成拳，眼睛泄露出怒火，“茆七，你最好识相一点。”</p><p> 茆七无惧威胁，说：“既然我怎么回答你都不满意，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才叫识相？承认吗？承认杀了刘献金？”</p><p> “那好，是我杀了刘献金。”</p><p> 茆七突然道出这句话，江宁愣了几秒，在意识到她在搪塞自己，且毫无反省之意。他怒火中烧，长期陷于压力而触底反弹，人未思考右手便掐上茆七脖子，逐渐收力。</p><p> 隔间里，老许惊跳而起，指挥大国，“快！去让小光找问询室钥匙，再通知副队赶紧来！”</p><p> “可是……这情形，通知副队江宁肯定是要受惩处的。”大国徘徊不决。</p><p> 老许大声厉喝：“如果现在不阻止江宁，他才真要完蛋了！快去啊！”</p><p> 大国被吼得两腿一蹬，麻溜地跑出了隔间。</p><p> 老许紧随其后，抓个螺丝刀，预备撬锁去。</p><p> 茆七呼吸开始困难，她声音却平静得不像话，“你最好你立刻将我杀掉。”</p><p> 江宁犹豫。</p><p> 茆七还有余地呼吸，“来啊！快动手啊！杀了我啊！”</p><p> 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积攒以来的痛苦爆发，她吼叫着，面红耳赤，眼泪扑簌往下掉。</p><p> “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为什么这些，要发生我身上！为什么要是我……”茆七控诉着，不止这一桩。</p><p> 那些泪，滴淌到江宁手背，滚烫到令他缩手，后退。</p><p> 茆七恨！死又死不掉，和绝望的前路。她狠狠地瞪江宁，随后踢掀了桌子，椅子她抡不动，便从墙上卸下挂钟，抄起往江宁身上砸打，还管什么袭警不袭警！</p><p> “杀了我啊！滚蛋！为什么又不敢动手了？你以为活着是一件很好的事吗？……你以为，以为……”</p><p> 江宁不动，不还手，任她打骂。</p><p> 足足五分钟。</p><p> 老许终于撬开锁，现场狼狈不堪，但江宁是受伤的那方，脸上手臂都挂了彩。</p><p> 这下轮到老许愕然了。</p><p> 汪魏赶到时，这起突发事故已经风歇雨止。</p><p> 老许挑拣着，跟汪魏讲述了事情的起由经过。</p><p> 因为错在江宁先，所以袭警不被追究，但保留茆七追责江宁的权力。</p><p> 小光继续忙行车记录仪。</p><p> 大国则负责送茆七回家。</p><p> 场地从问询室转移到副队办公室。</p><p> 汪魏坐在办公桌后，老许和江宁端立于办公桌前。</p><p> 汪魏点桌怒道：“江宁你这是在查案吗？你这是在徇私！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利用警察身份的方便，去获得你私人想要的讯息吗？”</p><p> “我做过的事，我愿意接受惩处。”江宁梗着脖子说。</p><p> 老许挤眉弄眼，是使力拉也拉不回他这执拗。</p><p> 汪魏哼声，“你以为惩处这么轻松？”</p><p> 如果茆七追究，别说江宁不保，整个刑侦队都要被拉下水。</p><p> 江宁：“我也愿意接受开除警籍。”</p><p> “你——！”汪魏气极。</p><p> 开除警籍的话一出，难转圜了。老许扶额，三十岁的老毛头小子，怎么这么冲动！他真是恨铁不成钢啊！</p><p> “老许！”</p><p> 突被点名，老许一激灵，“……哦……在！”</p><p> “这案子归你全权负责，江宁撤出，停职检讨。什么时候检讨好了，什么时候视情况复职。”汪魏下达处分。</p><p> 江宁倒没什么异样，出了办公室，收拾个人物品准备下班。</p><p> 而隔间里，那碗包裹完整的木薯羹，早凉透了。</p><p> 换个方向，查莉莉许</p><p> 茆七回到家, 吃饭，洗澡，喂鱼, 躺床上休息。她并没有像早上想的那样拨电话给仲翰如, 她胆怯。</p><p> 从公</p> ', ' ')('\n <p>安局回来的路上, 茆七心中一直盘桓着一个念头：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不再进入西北区精神病院？</p><p> 不睡觉？</p><p> 不可能, 她会猝死，并且极有可能腐烂在公寓才被人察觉。</p><p> 那碎片化睡眠呢？</p><p> 只要她入睡后再快速醒来，这样西北区精神病院的危险就不足为惧, 这样似乎可行。</p><p> 但目前是，她没能力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睡眠。</p><p> 那……炸掉西北区精神病院？</p><p> 可炸药，能带进去吗？她试过很多物品，只有一把在混战中起不了作用的刻刀能携身。还有, 炸药属管制类危险品, 她没手段弄来。</p><p> 思来想去，西北区精神病院是一座必须攀登的刀山，是一道必须跨越的火海。</p><p> 十成的巡逻者出二，在四层灭一，那也剩足七成, 再加上那些侍奉的白衣人, 她和仲翰如却只有四手四足。武力已经解决不了处境，还能如何保住性命通关？</p><p> 翻来覆去，都是死局。</p><p> 和仲翰如的相遇, 现在想来只有后悔，再无庆幸惊喜。</p><p> 最后的最后，他吃那块肉了吗？</p><p> 那副画面一直刻在茆七脑海里, 臆想，发酵，深根蟠结，挥之不去，她痛苦极了。</p><p> 如果西北区精神病院是以她的意识为驱动，那仲翰如为什么要遭受这些？</p><p> 她胆怯，不敢去找他。</p><p> 装着这些痛苦，茆七没法安然入睡，辗转到凌晨，一时迷糊，一时醒。</p><p> 虚实浑噩之间，骨血深处的恶魔披梦而出。</p><p> 那是一处黑空，从茆七所站之地投射出去，仍是一片无边无际，无形无物的深空。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天然地释放出畏怕恐惧的情愫。</p><p> 往哪走，都似乎在原地，茆七左右环顾，天地间混沌一体，压抑的气息仿佛将她碾碎，她仰望即将塌陷的黑空，从那里猛然撕开一双血红色眼睛，再是长出大张的血盆大口。那口中，血线从口边流泄，尖嚣的声音发出时，血沫四飞：</p><p> “——阿七！”</p><p> 那声，绝望到震荡幽深的黑空。</p><p> ≈lt;a href=&ot;&ot; title=&ot;陈加皮&ot;tart=&ot;_bnk&ot;≈gt;陈加皮</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