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茆七忽然问了一个跟此时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p><p> 有时看名字，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体。成文武自命不凡，冯免灾，惜命吗？</p><p> 男人顿了顿，说：“冯免灾。”</p><p> “免除灾祸吗？”</p><p> “是。”</p><p> 茆七：“好名字。”</p><p> “是么？”说完，冯免灾竟就地坐下，视线高度几乎与茆七齐平。</p><p> 茆七接收到一个信号，男人较之前放松了。</p><p> 试问，在什么情况下人才会松懈警惕？当然是不受威胁时，茆七已经被捕，在男人眼中也是将死之人，接下来的套话要稳当得多。</p><p> 刻刀早藏于手心，茆七慢割起绳索，一边隐藏着动静问道：“我有点好奇。”</p><p> 冯免灾：“好奇什么？”</p><p> 你不吃肉，就会被别人吃掉</p><p> 悄无声息的解剖室。</p><p> 茆七问：“你不喜欢这个工作吗？”</p><p> 冯免灾哼声：“我在三层干得好好的, 谁要去做这种粗鄙的活？”</p><p> 说到三层，茆七更有兴趣了，“一样的工作, 三层有什么不同？”</p><p> 冯免灾笑起来, 那声, 又哑又尖，似熊吼似鼠叫, 毛骨悚然。</p><p> “当然不同，三层精贵，那是替服务。这里, 哼！血还脏手。”</p><p> 茆七回想从七层到四层，有解剖室，有食堂，她从未见过厨房。砍杀切割可以摸黑, 但烹饪是细致活, 只能开灯进行。整个西北区精神病院只有三层可以开灯，烹饪应该是在三层进行的。</p><p> 在这里，病患是食物链底层，然而冯免灾说三层精贵，那里很大可能未设置病房。厨师替服务, 那是不是意味着……</p><p> 茆七问：“三层, 也吃肉吗？”</p><p> 冯免灾没吭声。</p><p> 冯免灾侧对窗户，整张脸掩在阴影当中，茆七看不清他的表情, 也揣测不出他的想法，但她问出的时候，心中已有了判断：</p><p> 成文武说起过内脏如果冻般的口感, 茆七在这里没有看见过一道关于内脏的菜，她猜测好的部位运送到三层，其余剩给病患。</p><p> 茆七换个问题，“是因为他死了，你才接手这个工作吗？”</p><p> 这次出现在四层的解剖室，跟以往不同，茆七直觉和病患关系不大。每一层的通关要求都与死人有关，所以她怀疑这个不同，是不是跟在解剖室工作过的已经去世的厨师有关。</p><p> “ 对，他死了，因为愚蠢的善良。”冯免灾的语气不屑，细听还有惋惜怨恨。</p><p> 善良是人类珍贵的品德，然而茆七承认：“善良在这里没用。”</p><p> “没错！一个实习厨师，不想着转正拿到名牌，纠结那点善心有什么用！”冯免灾换了坐姿，由原来的叠腿坐，变为单膝撑起，左手臂搭在膝上，依旧攥住那把砍刀。</p><p> 那刀，可真珵亮啊，离茆七也近。</p><p> 冯免灾又低声笑起来，笑声萦萦绕绕，在黑暗中如同鬼魅。</p><p> “他不懂，在这里，你不吃肉，就会被别人吃掉。”</p><p> 他说的吃肉，是指被同化吧。茆七问：“他也想要拿到名牌吗？”</p><p> “当然！”在西北区精神病院，名牌是所有人的向往，冯免灾说，“实习期满一月能拿名牌，最后七天要进解剖室，他明明熬过了前三天，就差四天了，我都替他可惜。”</p><p> 原来名牌还需要实习，冯免灾对解剖的熟悉程度，是因他也实习过，服务三层后再没接触过血腥场面，所以嫌血脏吧。</p><p> 茆七：“名牌那么有用？”</p><p> 冯免灾：“能自由出入，能服务，能获得想要的东西，你说，有用吗？”</p><p> 光是自由出入这一条，对茆七的用处就极大。</p><p> 冯免灾今晚真是有问必答，人之将死的人设真好用，茆七进一步试探，“有了名牌，就可以离开医院吗？”</p><p> 冯免灾半晌没答。</p><p> 茆七感觉到他的好脾气用完了，后背绳索已经快割尽，她便不再出声。</p><p> 冯免灾蓦然起身，迳自往外走，口中低低念叨：“食材好了，得送楼下去。”</p><p> 就见他走到自动门那儿，门打开，脚步登登消失，门自动合上。</p><p> 真的走了吗？茆七其实看不太真，只确定人影随着门一开一关，就没了。</p><p> 解剖室彻底安静。</p><p> 绳索已经割断，茆七没着急起身，等了片刻，确认冯免灾应该是走了。</p><p> 现在这个时间点刚好，茆七起来整理整理绳索，朝自动门走去，她得去找仲翰如。</p><p> 那么多尸体存放在这，不止冷库的原因，茆七总感到身周凉飕飕的阴森，她想快点见到仲翰如。</p><p> 按下自动门开关，门缓缓移动。</p><p> 茆七等待着，几秒的时间竟然觉得漫长。她不安地看四周，月光，金属板墙，解剖台，一个蓝桶。</p><p> 门推尽时会发出轻轻的卡嵌响，终于能出去了，茆七收回视线，蓦然间瞥到金属墙上一块黑影。</p> ', ' ')('\n <p> 那是什么？直觉如蛇行一般从四肢凉上茆七躯体。</p><p> 金属墙上的黑影，就像自然界里为了捕食人类而模仿站立的黑熊，浑厚，伺机而动。</p><p> 还有，本该送下楼的蓝桶还在……</p><p> 自动门触到底，开始反向阖门，茆七一手抓住门沿，借力一跃，身体猛然翻进玻璃柜后的隔间。</p><p> 还没站稳，身后铿锵一声，门被重重击打，发出极大的震颤，卡顿住不动了。</p><p> 茆七转头，看到那把凭空出现的砍刀，以及后面露出的人影。她丝毫不怀疑，再迟一秒，那刀就会插进自己的肉骨里了。</p><p> “还挺机灵的。”人影冷笑道。</p><p> 是冯免灾，他根本没走！</p><p> 冯免灾跨进隔间，茆七摸着墙壁往后退。</p><p> “你卸我一只手，现在我想好怎么对付你了。”</p><p> 原来他还记得茆七。配合她的问题，制造假象离开，是还没想好怎么收拾她。</p><p> 明明可以当场砍死她，却大费周章地演一场戏，这些被豢养的人，日子过得麻木重复，连杀人报仇这种事都讲究细嚼慢咽。</p><p> “你断了一只手了。”茆七不再退，而是立直身形，让自己有气势地说出这句话。</p><p> 冯免灾停步，琢磨茆七的话，然后发出极尖的笑声。</p><p> “嘻嘻！我就剩左手，也能折磨死你。”</p><p> 狠话谁不会放，做到，才是真。茆七凝神聚气，视线在隔间里打了转，猛然发起进攻。</p><p> 冯免灾最先防备的是右侧，因为他右手几乎废了，使不上劲。他对战敌人，也会先找其弱点下手。</p><p> 哪成想茆七矮身直冲他左侧去，原先已判断方向的刀尖霍而转向，慢了两秒，腰间就被划开道豁口，刺啦一声血往外冒。</p><p> “你是真想找死！”两次栽在茆七手里，冯免灾怒了，躲也不躲，身体迎上去，向着茆七位置挥刀而下。</p><p> 茆七也清楚刻刀如果不用在动脉，基本无杀伤力，她断然抽手，就地一个打滚滚开。</p><p> ≈lt;a href=&ot;&ot; title=&ot;陈加皮&ot;tart=&ot;_bnk&ot;≈gt;陈加皮</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