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n <p> 而哪吒则目光凌厉地盯着那丛无尽夏盛开得最为茂盛的地方，冷声道：“出来！”</p><p> 她蓦地回头望去，果然看到墨琰正从那方向走出来，朝他们行礼赔罪道：“不知三太子和主神前来，一时没来得及收回法术，还请恕罪。我并无他意，只是在试探自己恢复了多少。”</p><p> “你会梦魇之术？”叶挽秋格外惊异。</p><p> “生来便有。”他回答，“只是后来身体血脉皆被阴气侵蚀，便一直被压制着。”</p><p> 能生来便有梦魇之术的生灵？</p><p> 叶挽秋朝哪吒望去。少年清冷漂亮的侧脸上没有展露出多少表情，也许是因为当下比起需要立刻解决的玉阴娘娘事件，他对墨琰本身的来历并不怎么感兴趣。</p><p> “这是今日第一道的药。”叶挽秋偏头示意扫晴娘将药端过去，然后又问，“你最近感觉还好吗？爷爷让我来给你看看恢复情况。”</p><p> “托各位大神的福，在下已经好许多了。”说完，墨琰又迟疑片刻，似乎还有什么没说出口。</p><p> 叶挽秋察觉到，于是劝告：“你但说无妨，不必有顾虑。既然已经答应会为你祛除阴气，那我们必定是会做到的。”</p><p> 墨琰恭敬地欠一欠身：“多谢主神关怀。别的都还好，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最近两三日时常会感觉头痛，夜里会有心悸惊醒，灵识混散的症状。有些像我刚被阴气侵袭的状态。”</p><p> “这样吗？”叶挽秋思考一会儿，猜测，“也许是因为已经开始触动到你心脉中扎根的阴气，所以会有两相冲突之感。先坐下，我帮你看看吧。”</p><p> “多谢主神。”</p><p> 三人来到庭院中坐下，叶挽秋正想抬手碰到墨琰的胸口，以灵力汇入进去查看他周身灵力与经脉恢复状态，忽然被哪吒出声打断：“不如我来。”</p><p> 闻言，叶挽秋愣一下。墨琰则难以掩饰地僵硬住，似乎听到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可怕消息。一双阴雨天般的深灰眼眸望向面前的少女主神，竟隐约透出一种求救意味。</p><p> 叶挽秋收回手：“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很快就好。”</p><p> “所以还是我来比较好。”哪吒没做任何解释，只态度肯定。</p><p> 那就是完全躲不过了。</p><p> 墨琰认命地闭了闭眼睛，勉强端出一个谦逊无害的浅笑：“那……实在有劳三太子。”</p><p> “无妨。”</p><p> 到底他体内的阴气还没有被完全清除干净，骤然遇到红莲之身至纯至烈的神力试探，感觉就像有一团火在沿着四肢百骸吞噬燃烧。</p><p> 哪怕墨琰已经忍了又忍，还是控制在不住冒出一身冷汗，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虚弱。</p><p> 须臾后，哪吒收回手，眼神微微闪烁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停住，只道：“喝药吧。仙箬没猜错，你如今体内阴气确实只剩还盘踞在心脉处的尚未拔除，且根深蒂固，短时间内清除不了。等事情全部解决以后，再想办法为你彻底化干净。”</p><p> 大约是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与这位天军统帅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对于这个暂停治疗的安排，墨琰倒也接受得非常自然：“在下明白，一切听凭三太子与主神安排。”</p><p> “不过。”哪吒又说，眼神看向墨琰时多了几分探究的锐利，“你是不是吃过什么不属于你的东西？而且那东西一直留在你体内。”</p><p> 墨琰闻言脸色一愣，深灰色的眼睛睁大了看着对方，片刻后才回神点头道：“我幼时曾被鬼太岁逼迫吃过他真身的一小部分。我以为那东西就和阴气一样，会将我的肉身缓慢腐蚀，直到成为他的容器。”</p><p> 逼人吃自己真身是什么变态行径？</p><p> 而且，把自己真身切下来不该痛得要死要活吗？</p><p> 叶挽秋正惊愕不已间，听到哪吒又说：“恰好相反。那东西并没有被你吸收，而是一直寄生在你心脉之处，压制你的灵力，成为阴气扎根之源。要想彻底清除你体内的阴气，就必须把它拔除出来。”</p><p> 说着，他又补充：“或者把鬼太岁杀了应该也可以。”</p><p> 他的语气轻巧得像是在诉说要怎么捏死一只蚂蚁。</p><p> 墨琰有些反应不过来地摸了摸自己心口之处，接着便起身行大礼道：“墨琰愿为三太子效力，换取一线生机。”</p><p> “起来吧。”</p><p> 离开听云台后，叶挽秋问起哪吒刚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有一片刻的欲言又止。</p><p> 哪吒回答：“他的梦魇之术的确是天生而来。因为他并非普通凡人。”</p><p> “什么意思？”叶挽秋连忙问。</p><p> “他的肉身是人没错，但魂魄与凡人完全不同，甚至有仙灵气息。也正是有这种滋养，他的肉身才能承受住这么久的阴气侵蚀，且即使被迫吃下了鬼太岁的一部分也没有被同化。”</p><p> 哪吒说着，思虑几秒:“这个人的来历应该没这么简单，我先让韶岚去冥府和神界查探看看。有消息了告诉你。”</p><p> “好。”</p><p> 午膳过后，叶挽秋正在酒窖里忙活着，将前天封好的几坛酒仔细存进地下去</p> ', ' ')('\n <p>，等着明年再取出来。</p><p> 好不容易忙活完后，几只扫晴娘进来传话，说是刚才蔚黎古神的神使来过一趟，邀请她和青川君还有哪吒晚上去神界天枢宫尝顿晚宴。</p><p> 她一面点头答应着，一面有些疑惑，想不起今日是个什么特殊日子，值得蔚黎他们特意设宴。</p><p> 问起哪吒时，他也摇摇头，只说:“许是寻常聚下而已。他们极少同神界其他仙灵有什么往来，要叫也只会叫师父和青川君，再有就是我们两个了。”</p><p> 提到这里，叶挽秋又想起另一件事:“虽然我是在晋神试炼结束，去神界面见天帝时才第一次见到蔚黎古神他们，但他们对我却格外亲切。”</p><p> 这点一直让她挺意外的。</p><p> 不过她旋即又想通到:“应该是因为爷爷的缘故吧。”</p><p> 说完，她又转向哪吒，指了指梳妆台上那堆琳琅满目的珍奇宝饰:“帮我挑一下？”</p><p> 哪吒依言仔细打量片刻，又看了看她今日所穿的荼白色衣裙，然后从中选出几支簪花拿起来：“和你衣服上的绣纹相配。”</p><p> 她瞧着也觉得挺合适，正打算唤来纸偶给自己梳妆，却见哪吒站起身来走到自己背后，手里拿着簪花，对着镜子尝试放了放，问：“是这里？我记得你平时也喜欢在这里戴簪花。”</p><p> 叶挽秋没回答这个，而是颇为诧异地从镜子里对上他的视线：“三太子要给我梳头？”</p><p> “可以么？”他垂眸询问。</p><p> 见他竟然是认真的，叶挽秋不由得怔愣片刻，接着才笑着回答：“当然可以啊。但问题是，三太子会梳女孩子的发髻和编辫子之类的吗？”</p><p> 这确实是个问题。</p><p> 少年是六界夸耀的天赐将才，尊高位重，杀伐决断。一双手握得最多的便是自己那随身而带的诸多法器，或是天帝赐下的军令与神旨，总与褫夺生死之类的事脱不了干系。</p><p> 像此刻这样动作轻柔地握着女孩子的长发，准备给她梳理编发的事，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p><p> 简而言之，并不会。</p><p> 能给他自己束个高马尾，戴个头冠已经是极限。</p><p> 于是哪吒思考半秒，平静道:“你可以教我。”说完，他又继续补充，“我学东西一向很快。”</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