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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p> 与表面上的勉强平静正相反,耳霜心底的土拨鼠已经大喊起来。</p><p>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这是什么情况?钢牙是在说喜欢吗?确定是在对我说吗?</p><p> 不过半响,耳霜的双颊已经肉眼可见地羞红起来。</p><p> 不明所以的字符在脑海中一一闪现,耳霜努力将一个简单的思维拼凑起来,但最后还是没能绷住。</p><p> “啊……”</p><p> 她觉得脸上燥热极了,几乎要从两边耳朵里喷出白热的蒸汽。</p><p> 大脑已然过载,太多思绪层层堆叠,连转都转不动。</p><p> 究竟应该如何回应,说什么才是正确的答案?</p><p> 钢牙呢?他会希望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回答。</p><p> 一想到这个,耳霜看向钢牙,却没能从他的深刻眼神里读出任何一丝期待的偏向,就仿佛在说:不管是什么回答都行。</p><p> 耳霜突然就想明白了钢牙此时静默的含义。</p><p> 她哭笑不得地捏了妖狼的脸一把,说:“什么啊,我还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慌张。”</p><p> 被看穿了。</p><p> 钢牙按捺着难为情,不动声色地抿紧唇。</p><p> “你差点就把我骗到了,坏家伙。”耳霜轻松地笑起来,以为这是又一次的安慰,就跟钢牙当初安慰她勇敢反击是正确的那样。</p><p> “安啦,我才不在乎你爸爸怎么想我,哪怕他觉得我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也无所谓。”</p><p> 耳霜俯下身,与钢牙额头相抵,红瞳里倒映着眼前人,满满当当,除此之外再容不下其他。</p><p> 钢牙按住耳霜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表情半是复杂,半是无奈,“现在这个不重要。”</p><p> “我是认真的,那句话不是在开玩笑。”</p><p> 好迟钝,迟钝得令人心焦。</p><p> 钢牙很肯定,耳霜是他所见过的最迟钝的兔子了,没有之一。</p><p> 怎么能有人错将表白当成安慰呢。</p><p> 听见这番话,耳霜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p><p> 她望向钢牙压在自己手背上的双手,淡青色的静脉在皮肤表层交横,显出独属于男性的刚强,坚定、又有力量。</p><p> 耳霜的耳尖一红,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跟钢牙的距离极近,呼吸声、体温、气息,只在狭小的空隙间流转。</p><p> 钢铁混合铁锈味的冷硬气味粘上耳霜鼻粘膜,带来刺痛意,提醒着她,这不是单纯耍闹,而是狼对兔的表白。</p><p> 意料之中的,耳霜乱了。</p><p> “耳霜,你讨厌我吗?”钢牙问。</p><p> 讨厌吗?当然不讨厌,甚至是很喜欢。</p><p> 因为是好人,因为是温柔的人,有坚定信念的人,这种人,怎么可能讨厌得起来。</p><p> 耳霜觉得有一粒小石子抵在喉咙内,她张开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p><p> 说喜欢的话,就是在一起,那接下来呢,应该会如何发展,会要结婚吗,生活在一起,共同养育孩子?</p><p> 不,在此之前,狼兔之间存在生殖隔离吧,那这样的话,两个人还能够在一起吗?要分开吗,分开的话,我就——</p><p> 再也见不到钢牙了……吗?</p><p> 一想到这种可能,耳霜紧张得几乎要缩成一团。</p><p> 她真的很想大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p><p> 但她不敢。</p><p> 以前的父母让她知道,爱是不持久的,海誓山盟是不可信任的,而如果有孩子,孩子的出生就是一种受罪,是在给不幸的婚姻偿还代价。</p><p> 耳霜忽地觉得酸涩,不舍得、犹豫、害怕的情感糅杂在一起,糅合成一个小小的荆棘球,在心室内滚动,刺着她。</p><p> “别说这种八嘎话了,我怎么会讨厌你。”</p><p> 她气恼似地重复道:“不要说这种伤感的话。”</p><p> 耳霜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看天看地看草儿,就是不敢看向钢牙的眼睛。</p><p> 钢牙:“耳霜。”</p><p> 他依旧在等着回答。</p><p> 耳霜能感觉到自己的胃部开始抽搐,巨大的压力压过来,砸在脊背上。</p><p> 即使没有镜子,耳霜也能够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僵硬得厉害,活像提线木偶。</p><p> “我……”</p><p> 她竭力放松,但显然用处不大,双手依旧在颤抖。</p><p> 怎么办?该怎么办?</p><p> 她几乎以请求的目光注视着钢牙。</p><p> 拜托了,千万别生气。</p><p> 见状,钢牙的眸光一凝,心颤了颤,然后下坠。</p><p> 他沉静地颔首,道:“嗯,我知道你的想法了,别哭。”</p><p> 钢牙还想给耳霜擦眼泪,但在意识到不能再这么做之后,半途又抽回手。</p><p> 扪心而论,他并非没有料到会遭到拒绝。</p><p> 他是凶狠的狼,有尖牙利爪,食肉,对待猎物毫不留情,行事作风和从小的成长经历都与耳霜迥然不同,基本可以说,他与谨小慎微的妖兔分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能成为点头之交,已然是幸运中的幸运,少见中的少见。</p><p> 但令他出乎意料</p>        ', ' ')('\n          <p>的是,耳霜表现得比他更为难过。</p><p>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耳霜捂着脸,觉得自己弄砸了一切,很深的挫败感涌上来。</p><p> 好糟糕。</p><p> “这不是我想要的,真不是,但我说不出来。”耳霜没办法向钢牙描述自己的恐惧,描述一直以来追着她跑的噩梦。</p><p> “奇怪,我……”耳霜语咽。</p><p> 即使知道这毫无道理,但耳霜依旧忍不住去想象钢牙有可能会跟自己吵架,觉得感情淡了,彼此在对方的眼中都变得不堪。</p>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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