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凉：“……当然我就随口一说，我不敢。”<br />\n连唐采西一起惹，那追上盛夏的猴年马月。<br />\n他回去得把周弦供起来，每次手术都把他放在神龛的位子上。<br />\n安静了能有一分钟，盛夏噗得一声笑了。<br />\n程凉把会议纪要发给盛夏，也笑了。<br />\n“现在呢？”他执着的问。<br />\n盛夏看着程凉，一本正经：“现在若隐若现。”<br />\n很玄妙的回答完，就不理他了。<br />\n留下程凉一个人埋头做完最后一点工作，和盛夏回到二楼，楼下小白他们正热火朝天的斗地主，程凉堵在盛夏房门口，隔着一层纱窗，看着屋里的盛夏，说：“我后天有两天假期。”<br />\n“这次给那个杀人犯做手术的医生都有的假期，我放到后天休了。”<br />\n盛夏在纱窗里面看着他：“嗯？”<br />\n“你是不是要去丁教授那边，我送你一起去。”程凉说。<br />\n他今天听到小白说的，丁教授那边要拍两条线，他得跟师姐去拍两天。<br />\n可苦了。<br />\n小白说这话的时候哭丧着脸。<br />\n“我实在不放心你那个师弟，我陪你吧。”他说，“这两天那个杀人犯如果情况稳定估计得转院，到时候让小白留下来拍。”<br />\n“这也是为了追我吗？”盛夏问他。<br />\n“不是。”程凉回答，“这只是因为我想。”<br />\n他很想。<br />\n不是为了弥补这三年的空缺，他也知道就这两天时间弥补不了任何事。<br />\n只是，盛夏以后一定会飞得很远。<br />\n他的工作肯定不能一直陪着她，分别会是常态。<br />\n所以，能珍惜一天是一天，他喜欢陪她拍纪录片的感觉，以前就喜欢，盛夏专注的样子很能让人放松。<br />\n他想的还挺远，就是盛夏非常擅长泼冷水，她说：“小白跟我一起去，是因为他是我师弟。”<br />\n“你跟我一起去，那是什么？”她歪着头，“县里医生下乡扶贫联欢？”<br />\n程凉：“…………”<br />\n得亏她能想出扶贫联欢这种词，不愧是做导演的。<br />\n关键她说这话还不是为了讽刺，她就是单纯的疑问句。<br />\n“杀人犯如果这两天要转走，小白就得留在这里。丁教授那边我自己去就行了。”盛夏谢绝联欢，“就两天时间。”<br />\n这事她其实都没想跟程凉说，两边同时拍纪录片，互相调动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只有两天。<br />\n她倒是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了，还安排了调休。<br />\n程凉本来想说那地方那个鬼路你一个人去怎么行，更别说到了以后还有一段山路不能通车，她还得扛设备。<br />\n话到嘴边，咽了回去。<br />\n“那行。”他说，“我找个联欢的借口，到时候跟你一起走。”<br />\n盛夏：“……”<br />\n第七十三章 都会好起来的<br />\n程凉行动力惊人, 那天晚上看似玩笑的联欢，他居然真的去弄了。<br />\n盛夏就看他去了一趟医务处，在库房跟人聊了几分钟, 然后打了个申请。她要下乡那天一大早, 他比她还早出门，她带着一个小行李包下楼的时候, 程凉已经和小白两个人往车里搬完最后一箱东西了。<br />\n联欢的目的是捐赠，程凉带了一批院里淘汰下来还能用的医疗器械和一些常用药品下乡, 在当地卫生所热烈欢迎下, 程凉还答应给在卫生所工作的医护人员上一天课，主讲急救知识和基础护理。<br />\n而小白，因为最近交给丁教授的片子进步神速，被丁教授点名要求一定要过去见一面。<br />\n丁教授要表扬他。<br />\n然而小白却一脸凄凄惨惨戚戚，一直在嘟囔万一教授临时抽考，他就买条绳子吊死……<br />\n盛夏把自己的双肩包也塞进后备箱，看着辈分最小的小白非常自觉地钻进驾驶位，她想了想，决定坐后排。<br />\n程凉路熟, 他坐前排比她合适。<br />\n然后就看到程凉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的也打开了后排车门，动作自然的坐到了她旁边。<br />\n盛夏：“？”<br />\n小白：“……？？”<br />\n“我昨天没睡好。”程凉很淡定, “一会在后座睡一觉。”<br />\n“……”虽然想不通副驾驶座为什么不能睡觉，但是盛夏还是很自觉地想要下车，“那我去坐吧。”<br />\n她昨天睡得挺好。<br />\n程凉伸手一把抓住盛夏的手腕。<br />\n盛夏：“……”<br />\n小白：“？？？”<br />\n程凉其实抓到瞬间就放手了, 有些尴尬的清清嗓子看窗外。<br />\n可盛夏却犹豫了一下，也就也没有再动，系好安全带以后跟小白说：“你开吧，路况不好的时候叫我们。”<br />\n小白一言难尽。<br />\n他想调侃师姐是不是拍了一个多月就和程主任关系变好了, 你看我说吧，程主任这人很不错的。<br />\n但是话到嘴边又想起这两人曾经是男女朋友。<br />\n按师姐的个性，复合可能性不大。<br />\n那么，就是握手言和了。<br />\n那也挺好。<br />\n小白很沧桑的叹口气，点开导航开始开车。<br />\n丁教授常常教训他摸不清楚人的情感，喜欢自作聪明，小白觉得很冤枉。<br />\n明明盛夏和程主任之间那么复杂的感情，他都能一眼看透呢！<br />\n***<br />\n车后排，盛夏的脸有些发烫。<br />\n明明吉普车后排的空间很大，他们俩中间还隔着一个小位子，他们平时聊天的时候也坐过比这个更近的距离，但是这次就是……莫名地脸热。<br />\n其实她早上下楼的时候看到程凉，那一瞬间是开心的。<br />\n并不是觉得他大费周章陪她下乡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开心的，而是，这三年的阴影真的不是那么快能消除的。<br />\n她每一次拒绝，都会觉得下一秒，程凉会同意，他会退回去。<br />\n他现在其实比三年前情况更糟，心里还在生着病，工作上要肩负的东西也比原来重得多。<br />\n他这一次看起来确实比三年前坚定非常多，但是有时候阴影就是阴影，不是讲道理就能消失的。<br />\n就像程凉做手术时不期然出现的黑雾。<br />\n所以盛夏知道自己真正折腾程凉的地方，其实就是她的阴影。<br />\n她得不停不停的拒绝他，才能让自己觉得安全。<br />\n程凉懂。<br />\n所以他一次都没有退过。<br />\n盛夏对着后座空调口，试图把自己脸上的热意吹下去。<br />\n小白难得贴心的没有再说话，打开了电台，当地电台下午没有dj，循环播放各种老歌。<br />\n程凉在盛夏无意识的第二次揉搓自己食指指腹的时候，伸手盖住了盛夏的食指。<br />\n盛夏吓了一跳。<br />\n主要他看起来太不动声色了，明明上车就闭眼休息的人，什么时候伸手的她都不知道。<br />\n手长了不起啊。<br />\n她挣了一下。<br />\n程凉其实也没用力，只是手掌盖住她已经发红的指腹。<br />\n但是盛夏居然第一下都没有挣脱，于是就这样放着让它去了，脸更红了，但是她不打算再降温，直接也靠着椅背闭上了眼。<br />\n车里温度很舒服，懂事了的小白甚至还特意调低了电台音量。<br />\n盛夏感觉程凉的手慢慢换了个位子，两人就悄悄地十指相扣。<br />\n电台的老情歌像是沙哑昏黄的老照片，昨天晚上睡得很好的盛夏闭上眼睛后，也渐渐地有了睡意。<br />\n她觉得安心。<br />\n过去噩梦里那个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程凉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了，好像她终于往前走了一步，而梦里面的那个人，也在努力挣脱。<br />\n那一团看不到底的黑暗终于不再静止。<br />\n这下，应该不会再遗憾了吧。<br />\n她陷入沉睡前最后一秒，因为心底冒出来的声音，扬起了嘴角。<br />\n车子中途应该停下来过，盛夏迷迷糊糊的听到小白说话的声音，程凉好像还回了两句，然后就又安静了。<br />\n她感受到她半梦半醒的换了个让自己更舒服的睡觉姿势，脑袋上被摸了两下，她动动头，就又睡过去了。<br />\n直到有人拍拍她的头，跟她说：“该醒了，一会车子开不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