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挂掉电话，何秀雪敲敲门进来。</p><p> “去开会吧，时间到了。”她递上ipad，屏幕上是张表格。</p><p> 放在之前，闵语智会脱口而出问“开什么会”，但她此时一言不发，端坐桌后，仔细打量表格，用拇指和食指触摸屏幕，放大、缩小。</p><p> 第一列是项目名称，第二列是服务周期，第三列是人名，应该是任务分配之类的东西。</p><p> “根据你早晨说的，都安排好了。”</p><p> 闵语智看着人名那列，“怎么来来回回都是这几个人？”</p><p> “也没其他人了。”</p><p> “为什么？”</p><p> 又是为什么，闵语智痛恨这三个字，因为随之而来的总是坏消息。</p><p> “走了啊。”何秀雪麻木地说，好像这句话重复过上千遍了。</p><p> “走了？”</p><p> “哦，魏心卓跟虞善廷休假了，马上回来，不过人名我都排进去了。”</p><p> 不可能，闵语智走出去，很快就停在走廊尽头，曾经熙熙攘攘的大厅只剩鲍安然，她终于意识到刚才进门时的异样是从何而来了，是安静，是冷清。</p><p> “咱先开会吧。”何秀雪好言相劝。</p><p> “不行……”</p><p> 闵语智把ipad塞给她，像被人追赶似的逃进办公室。</p><p> “韩总！”何秀雪转身去追，结果被关在门外，“开开门啊！韩总！”</p><p> 这扇门坏了，关不紧，闵语智就硬生生地把门撞上，用背抵住。她的脊柱感受到何秀雪拍门的动作，整个身体都在跟着门一起震颤。</p><p> 闵语智咬紧下嘴唇，把脸埋进手里，眼泪从指缝间滑落。</p><p> “先把门打开好不好？”</p><p> 何秀雪的语调简直和善得过分，越是这样，闵语智越难受，好像自己成了被怜悯的对象。</p><p> “韩总，你这是怎么了？要是不舒服咱就去医院，别硬撑啊！”</p><p> 伴随何秀雪的声音，闵语智的身体越滑越低，伤口阵阵刺疼，肠胃也剧烈翻涌，好像有把刀在她身上来来回回地锯。</p><p> 最后，她终于像坨布料瘫在地上，她回想起韩韫提起卖房那晚的表情，陷入了永久沉默。</p><p> 23公开课的诅咒</p><p> “辰星那边怎么样了？”</p><p> “没进展。”祝可瑛低头吃饭，不想继续对话。</p><p> 现在是晚餐时间，祝家六口人围坐桌旁，只能听到刀叉碰撞的声音，忍不了沉默的祝桦锋率先开口，把话题转到同父异母的妹妹身上，但后者只回了三个字。</p><p> “这么多天了还没进展？”</p><p> “急不得。”</p><p> “市场可不等人！”</p><p> 祝桦锋拿出教训人的派头，他嫉妒祝可瑛实力已久，见缝插针寻她短处。</p><p> 祝可瑛一脸平静，“你当时打离婚官司的时候，不也拖了好几个月么？”</p><p> “你！这能一样吗？”</p><p> “有什么不一样？”</p><p> “私事跟公事怎么相提并论？”</p><p> 祝桦锋咄咄逼人，好像不赢这场嘴仗就活不了了。</p><p> “花的都是祝家的钱，你说能不能相提并论？”</p><p> 祝可瑛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哥哥，这也是她今天第一次正眼瞧他。</p><p> “好了，吃饭就吃饭，别说那么多。”</p><p> 祝衡然打断子女的对话，端起盅子嘬了口白酒。</p><p> 每次都这样，祝可瑛冷笑一声，只要大哥理亏，父亲一定会出面说话，看上去像主持公道，本质是袒护儿子。</p><p> 当初任命祝可瑛为集团总经理，祝衡然心不甘情不愿，比原定日期推迟了一个月才公开任命。他询问多方参谋，生怕公司会砸在女儿手里，最后迫于舆论压力才把祝可瑛推上总经理之位。</p><p> 祝可瑛认为她完全可以胜任，从十五岁开始，她每个假期都进公司打杂，她修过打印机，给同事拿过外卖，做过临时翻译，跟着半吊子领导去向甲方赔礼道歉，总经理之位是她凭实力得来的，而不是像祝桦锋那个草包一样“继承”。</p><p> 祝衡然在把女儿当工具，想通过她告诉世人：我们云帆向来凭实力说话，绝不重男轻女。</p><p> 都是狗屁，祝可瑛心想。</p><p> 无论为公司做多少贡献，继承权还是在祝桦锋手上，祝可瑛忘不了第一次参加董事会的场面，三十多位股东，只有两个女人，即便算上她自己，那也占不到十分之一。</p><p> 两位女秘书围着桌子端茶送水，男人色眯眯地盯着她们，从胸前到腰后，祝可瑛觉得恶心，她捂上嘴，逃了出去。</p><p> 很快，她的反应被当成“女人挑不起大梁”的佐证。</p><p> 祝可瑛无数次考虑，为什么男人的名字天生更具权威，为什么决定权总是掌握在男人手上，那些成天光顾夜总会、把公费花在酒色上的老男人真的比其他人更明智？</p><p> 没过多久，她意识到，想要改变环境只有一个办法：</p><p> 亲自站上金字塔顶端。</p><p> 比起权威带来的影响力，流言蜚语不值一提。</p> ', ' ')('\n <p> 成为总经理之后，祝可瑛看到愤愤不平的人在她面前奴颜卑膝，犯错的人极尽讨好只为了能留在公司不被开除，她想起十八岁跟着上司去给甲方道歉的场景，现在，角色对掉，再也没有人能对她颐指气使。</p><p> 她以近乎疯狂的速度收购小公司，像修剪烂掉的树枝一样剔除无能鼠辈，换上新鲜血液；她把女员工的短裙工作服回收作废，换成宽松舒适的裤装；她着重整治内部作风，但凡发现有私生活混乱者，直接开除并提交警方。</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