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师尊……”<br />\n他低头，任由发丝落在温知寒的肌肤上，像是儿时那般，将自己挤在师尊的身边，亲昵地枕着师尊的肩膀，侧躺着一起睡下了，<br />\n“归天崖底什么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人能将您夺去了。”<br />\n心魔像是暂时得到了满足，终于沉沉睡去，连带着沈纵的神识也逐渐变得沉重。<br />\n沈纵再次睁开眼，却是不敢再挤着师尊，动作小心地从床上挪了下来，在稻草床下方重新休息，身子下面只垫了一层旧布，像是被领回家的小狗一样坐着睡在了床头。<br />\n紧绷了许久的神经，这才第一次得到了放松，眨眼间，沈纵便沉入了久违的美梦。<br />\n他前世也曾做过不少次美梦，往往都是与师尊相关的。<br />\n无论现实中的温知寒如何待他恶劣冷漠，到了美梦之中，他便能与昔日的师尊重逢。<br />\n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从这样的梦境醒来。<br />\n睡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哪怕他只是在师尊的教导下修炼剑法，或是寻常的一起喝茶赏月，都感觉幸福极了，短暂的美梦能让他回味许久。<br />\n后来，他逐渐在梦中也能思维清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br />\n仗着是在梦里，年轻的沈纵越发不管不顾起来，开始肆意对师尊倾诉，任性地拉着师尊的手，求他不要走。<br />\n“师尊……”<br />\n他像是回到了当年的梦境，心底委屈极了，却想不起来在委屈什么。<br />\n而无论他是为何不高兴，师尊都总是耐心极好地摸着他的头，一遍又一遍地安抚他，低声念他的乳名。<br />\n掌心的温度也像是真的，耳边的低语也像是真的，偏偏是梦境。<br />\n“阿渊，难过就哭出来，师尊在呢，没关系的。”<br />\n师尊不会嫌弃他长不大，不会嫌弃他的眼泪弄脏了衣衫，不会怪罪他的蛮不讲。<br />\n哪怕他害怕极了，怕下一次梦不到师尊了，抱着师尊的腰不撒手，直接喊着不要醒来，师尊也只是无奈地望着他，在他耳边轻轻叹息。<br />\n师尊会难过地说，“对不起，阿渊。”<br />\n不。<br />\n师尊何错之有？<br />\n前世的坠崖那一日，沈纵在昏迷之中也梦到了真正的师尊。<br />\n那时的他，还没有早早放弃寻找师尊的神魂踪迹。<br />\n他在梦中见到师尊，想要痛哭不已，却害怕被发现心底的所思所想，试着强颜欢笑。<br />\n可梦中的师尊还是看出了他的难过。<br />\n他本来想假装平静的，嘴角也微笑得很是完美，他不知道怎么就被师尊看出来了。<br />\n他的演技那么好，骗过了所有人，却在师尊忽然将他抱在怀中安抚时撑不住了。<br />\n他控制不住巨大的悲恸，只是死死抓着师尊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撒手，直到醒来。<br />\n直到醒来，沈纵摔得粉身碎骨的身体躺在山洞中，对着黑暗喃喃自语。 <br>\n\t\t\t', '\t')('\n“师尊。”<br />\n“我死之后，这世间，便再也无人记得您了。”<br />\n“我也能如同您一般魂飞魄散吗？”<br />\n他忍不住在梦中也抓着师尊的手，发泄般的哀求，<br />\n“带我走吧，师尊……不要丢下徒儿一个人。”<br />\n可师尊没有答应他。<br />\n“对不起，阿渊。”<br />\n可他不想听对不起。<br />\n他要的不是这个。<br />\n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想要什么，又能对着一个死人要什么。<br />\n直到他人不人鬼不鬼地从归天崖爬出来，直到他以魔修的身份重新站在琼雾峰下。<br />\n沈纵看着那面目全非的冒牌货，不明白同一张脸怎么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模样，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br />\n可他刺出的剑，却悬停在了那张脸的前方，没有再进一步。<br />\n他想起了梦中的师尊。<br />\n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br />\n他只是犹豫了一瞬，那冒牌的‘温知寒’便侥幸留了一命。<br />\n其他人前来助战时，‘温知寒’躲在所有人的身后，眼底满是嫌恶地瞪着他，仿佛巴不得他立刻死去。<br />\n沈纵听到那冒牌货说，“别用这种龌龊的眼神看我，恶心死了。”<br />\n就像是过去的每一次，他仅仅是望着那张脸思念自己的师尊，便会迎来‘温知寒’最恶毒的咒骂或毒打。<br />\n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哪里值得被这样厌恨。<br />\n他只是太思念师尊了，他想靠得再近一些，想守在师尊的床榻边入眠，想时时刻刻望着师尊的背影，哪怕只是远远地望着，哪怕师尊永远不认自己也无所谓。<br />\n可是不行。<br />\n哪怕只是眼神，只是借冒牌货的身躯怀念师尊，也是被禁止的。<br />\n心魔对他说，那就去恨吧。<br />\n神奇的是……当他用全然的怨恨瞪视那冒牌货时，‘温知寒’反而笑得高兴多了，不骂他【恶心】了，改骂他软弱无能。<br />\n沈纵始终不明白为什么。<br />\n直到他再一次回到了梦里，再一次瞧见师尊的身影。<br />\n他忘了这是梦境，高兴地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以为自己回到了16岁的中秋节，他高兴地坐在师尊身边，与他一同斟酒。<br />\n“小孩子不能喝酒。”<br />\n沈纵便小声抗议，“可是师尊，我已经长大了，虚岁17，在仙门中已经算大人。” <br>\n\t\t\t', '\t')('\n“那也不行，你还在长身体。”<br />\n“就一口，一口也不行吗师尊？”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