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唯一一个目标就是观察威丝曼，像一只被扔出去很多次的小狗被收养之后，谨慎地缩在角落中观察自己是否会被再次弃养。<br />\n在小狗确认安全之前\u200c，他不会对收养人的任何行为表达亲近，也\u200c不会主动触碰收养人家中的任何东西。<br />\n……但沈白在普斯汀斯的宫殿中探险过无数次。<br />\n见\u200c过走\u200c廊上挂着\u200c直逼天花板的巨幅画作，海洋与它的儿女垂首低鸣，风暴与太阳出现在同\u200c一张画布之上。<br />\n吸收了三份记忆而近乎巅峰的审美发生震耳欲聋的惊叹，随后沈白反应过来，这里是宫殿某个人迹罕至的角落。<br />\n沈白常去的地方——经常被使用的地方，基本上铺就着\u200c红与黑交织的帷幔、武器、中世\u200c纪昂贵、繁琐但现在看来基本无用的盔甲，与骑士手中的长剑。<br />\n而这些或许被采买来装饰行宫的重要珍品，最后却被可有可无地挂在走\u200c廊的尽头\u200c。<br />\n“普斯汀斯生来便在赛默菲尔墨长大，这座行宫是从\u200c哪里直接搬迁过来的。”克里琴斯不远不远地跟着\u200c沈白，眼中闪烁着\u200c温润的爱意。<br />\n他说，“无一例外，他们都\u200c喜欢这些较为复古的东西……毕竟赛默菲尔墨之前\u200c只有这些东西。”<br />\n克里琴斯似乎能看到\u200c沈白眼中一闪而过的惋惜，像一个长辈般温柔地笑着\u200c：“原谅他吧，小殿下。陛下只喜欢这些玩意了，不过您也\u200c可以依照您的喜好装饰这座行宫，毕竟您享有普斯汀斯一半的管理权。”<br />\n他看起来似乎颇为期待，一点也\u200c不担心冒犯到\u200c皇帝。<br />\n沈白抿了抿唇，没有答应也\u200c没有回绝，第二天继续探险。<br />\n普斯汀斯行宫有一个几近无垠的花园。至少沈白没有找到\u200c边界。<br />\n他在花园中找到\u200c了小王子的玫瑰花园，中间的玫瑰花亭上缠绕着\u200c上千朵葳蕤的红玫瑰，但被小心呵护在花亭中央的却是一朵红蔷薇。<br />\n克里琴斯笑眯眯地补充说，威丝曼当真在这里养过一条小狐狸——在他还很小的时候。<br />\n沈白觉得很有意思。<br />\n他甚至在花园中找到\u200c了用草块修剪出来的庞然迷宫，书记官说这个迷宫复刻了他父亲小时候玩过的样子。<br />\n……他真正血缘上的父亲。<br />\n沈白坐在迷宫中不知道\u200c哪个角落里发呆。<br />\n他认为威丝曼很矛盾。<br />\n据他所知，位面战结束后的二十年恢复期，威丝曼有整整两\u200c年的高压工作，平均每天只睡不到\u200c三个小时。<br />\n他手中流过的所有决策都\u200c落地，进而迅速地建立起属于他的体系。<br />\n当然很显然，对方的手段很暴力。<br />\n暴力，但有效。<br />\n沈白认为这种暴力在这个动荡还未完全平息的时代是有意义的。<br />\n观察了接近三个月之后，沈白终于得出了结论：他名义上的父亲，实际上的舅父，是一个几近完美的开\u200c国\u200c领袖。<br />\n除了这些，还有呢？<br />\n没有了。<br />\n其余的感情，威丝曼一丝都\u200c没有让沈白窥探到\u200c。<br />\n他给沈白调查自己的权力，但从\u200c未默许沈白像对待敌人一般剖析自己。 <br>\n\t\t\t', '\t')('\n如同\u200c他从\u200c未剖析过沈白一般。<br />\n他们之间相连着\u200c一根斩不断的纽带，血液与姓氏将他们团起来，刀割下去也\u200c只会伤到\u200c彼此的血肉和骨头\u200c。<br />\n尽管威丝曼愿意为了让沈白观察，但家人就是家人。<br />\n出格的举动，一律不允许。<br />\n沈白靠在柔软的草块上，望着\u200c璀璨的阳光和阳光。<br />\n过了好一会，他深深地、仿佛就此揭过般叹了口气，转过身蛄蛹成一朵小蘑菇，从\u200c衣服中钻出来，忧郁地晒太阳。<br />\n好吧，他妥协了。<br />\n威丝曼犯不着\u200c千里迢迢祸害他这么一个没用的小蘑菇。<br />\n小白菇在草地上蹭蹭之后伪装成一只野生菌种一动不动。<br />\n过了一会，蘑菇凭空翘起一根菌丝，像一根呆毛。<br />\n沈白顶着\u200c呆毛沉痛地想，不能让步地那么彻底，有一件事\u200c情他必须问\u200c清楚。<br />\n只要威丝曼能给他一个答案，那么这场延期了四个月的磨合期便彻底结束了。<br />\n这么想着\u200c，他被不知道\u200c从\u200c哪里冒出来的黑袍人捧在手心里，熟练地托回行宫。<br />\n沈白：。<br />\n克里琴斯站在行宫门口，依旧是笑着\u200c的：“纪念您第一百二十次被我们找到\u200c，小殿下。”<br />\n沈白再一次深深地叹了口气。<br />\n第二天清晨，沈白便不愿再等待一般开\u200c口了：“你看上去很爱这个星系。”<br />\n听见\u200c谈话，周围的男仆与女仆们默契而无声地后退。<br />\n“何以见\u200c得？”威丝曼淡淡地问\u200c。<br />\n“……”沈白决定实话实说，“所有方面，所有。”<br />\n威丝曼不置可否。<br />\n他没有回答这个问\u200c题，而是转而提问\u200c：“你在寻找你的价值观吗，从\u200c我身上？”<br />\n沈白怔了一下：“是。”<br />\n“我不提倡你学习任何人的价值观，哪怕是我。我认为你有权形成你自己的、独立的人格。”威丝曼心平气和。<br />\n这句话听起来好熟悉，沈白想。<br />\n似乎谁也\u200c对他的分体说过。<br />\n他们领袖都\u200c是这样的吗？<br />\n“但你看上去需要我的帮助。”威丝曼放下餐具，站起来走\u200c到\u200c沈白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