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旅者公会决心违约，用雪人的借口快刀斩乱麻，这张小小的筹码起不到任何作用。<br />\n反而，会让派出这名统计员的幕后黑手，更加坚信纯净区里确实存在雪人。<br />\n-<br />\n信息差下，没多少人知晓整个纯净区都将大难临头。发生在昆仑中心的事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整个纯净区，甚至超出了纯净区。<br />\n又一大波人从附近城区赶来，瞻仰人类企盼百年才迎来的超级英雄。<br />\n而雾杉，在办公室里和许盛清讨论了半小时，最终决定自持店铺一间都不卖，留着收租。<br />\n若商场生意持续火爆，租金自然水涨船高，若生意走了下坡路，有一半自持店铺撑着，起码不会太过冷清。<br />\n“许总经理，你涨价也不能太过分哦，不能让别人做亏本生意的。而且租金涨了东西也会涨，大家买不起就不爱逛商场了。”<br />\n许盛清竖起大拇指：“老板会经商又心怀公义，绝对是我们原海市最耀眼的商界新星！”<br />\n商界新星……<br />\n雾杉窃喜一番，收起情绪模拟：“大家都不知道我是商场老板啦，所以不是商界新星哦。”<br />\n“你在我们心里已经是了。”柴雨晴推门进来。<br />\n“雨晴你回来啦！哇，好大的娃娃！”<br />\n“抽奖中的，刚刚那声尖叫，真是有人中了大奖。”柴雨晴把半人高的换脸娃娃递过去，拉开娃娃后背的拉链，“这个换脸娃娃一共24套表情组建，都装在里面了。”<br />\n雾杉大喜：“我马上给十二带回去！”<br />\n许盛清还不知道十二来到商场又被悄然送走的消息，闻言一愣。<br />\n那杀起虫来猛得一批的傻大个，喜欢布娃娃？<br />\n这是什么怪癖……不是，什么反差……<br />\n正纳罕着，只见柴雨晴冲自己点了下头，带着雾杉出门。<br />\n雾杉也被外边的景象惊呆了。<br />\n四层，三层，二层，一层……各家店铺内外，到处都是人，比来的时候见到的还要多。<br />\n关键是，她出来之后，人们又一次整齐划一地转过脸来看她。但这次好多了，大部分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让空气中充满热情和友好的气息。<br />\n雾杉很喜欢这种氛围，只是有点疑神疑鬼，压低声音：“雨晴，他们为什么都看我呀？”<br />\n难道是因为讨厌我吗？<br />\n讨厌一个人，不是这种喜笑颜开的表情呀。<br />\n柴雨晴握住她的手，给出巧妙的回答：“他们都羡慕你，抽到一等奖才能换到这个换脸娃娃。”<br />\n至于人们真实的态度，慢慢来，需要雾杉自己亲自接触，亲自发现。<br />\n有过前车之鉴，人们又迅速形成了一个默契，将“三不原则”扩增到“四不”：不在雪小姐在场的时候提及雪小姐，免得打草惊蛇，吓跑异虫。<br />\n这个新原则让所有人都生出前所未有的自豪：原来不是只有人类对异虫谈虎色变，人类中的强者雪小姐，也会让异虫谈虎色变。<br />\n故而，许多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目送雪小姐走出商场，但都安分地留在原地，没有跟上。 <br>\n\t\t\t', '\t')('\n——除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br />\n柴雨晴不用再后脑勺上长眼睛，自然有眼睛替她揪出跟踪者。<br />\n她带着雾杉走出广场，走入停得密密麻麻的车流，在一辆高大的越野车后面特意停顿了一下，顺利抓到两个小贼。<br />\n“苗苗，米湘，这么巧。”柴雨晴意有所指，“不多逛一下商场？”<br />\n米湘：“人太多了！”<br />\n苗苗：“没钱！”<br />\n姐妹俩同时开口，完事对视了一眼。<br />\n瞎说什么大实话，真够丢人的。米湘心想。<br />\n装什么装，整得你好像有钱消费似的。苗苗暗暗吐槽。<br />\n米湘略显尴尬，迅速找到话题：“哇，好大的换脸娃娃！这个我看到过的，卖得好贵！”<br />\n“当然贵啦，这是一等奖呀，雨晴抽到的！”<br />\n“……一等奖？”米湘一怔。<br />\n商场里是有抽奖没错，但奖品都是便宜的东西，价值太高容易引发情绪波动，这是所有抽奖方的共识。<br />\n她是真的在一家店里看见过这个娃娃，售价5999，令人望而生怯。<br />\n“你喜欢吗，送给你吧！”<br />\n雾杉二话不说，把娃娃推了过去。<br />\n米湘又是一愣：“送、送我？”<br />\n雾杉点点头：“对呀！”<br />\n米湘直接扑过来，隔着娃娃抱住她：“爱死你了，谢谢！”<br />\n以后可有炫耀的资本了，雪小姐送了她一更巨贵巨贵的娃娃！<br />\n雾杉则眨巴眨巴大眼睛，欸？<br />\n米湘好像真的没有讨厌自己耶。<br />\n要是她讨厌自己，不会收下娃娃吧？人怎么会收下讨厌的人送的东西呢？<br />\n这个认知让她开心起来：“你们去哪里呀，我让小陈送你们去。”<br />\n“小陈是？”<br />\n“小陈是我的……”<br />\n“朋友。”柴雨晴适时接口，悄然对雾杉摇头，“不过我看车越停越多，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了，只能去对面坐公交车。”<br />\n雾杉吐了吐舌头，差点说漏嘴了。<br />\n但她依然很开心，因为这个世界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她，起码雨晴没有，米湘、苗苗、小陈和许总经理都没有。<br />\n米湘好不容易在表姐面前扳回一城，哪里舍得轻易放雾杉离开，追着问：“你们去哪，回家吗？” <br>\n\t\t\t', '\t')('\n“不哦，我们要去海康医院探望柴爷爷。”<br />\n“海康医院？”苗苗闻言一喜，把表妹挤开，“太好了，我也要去那，我妈在那里工作，正好去接她下班！”<br />\n米湘咬牙切齿：“也没见你什么时候接姑妈下班过啊……”<br />\n苗苗咬牙切齿回去：“要你管，我就想今天尽孝心。”<br />\n柴雨晴却想到了什么：“苗苗，你.妈妈不会是苗婧雅护士长吧？”<br />\n苗苗一怔：“你认识我妈？”<br />\n“见过一次，我爷爷入院是苗护士长接待的。”<br />\n雾杉也从记忆中翻出来了：“苗护士长是苗苗的妈妈呀？太好了，那我们一起去坐公交车吧！”<br />\n和马路对面人山人海的昆仑中心不同，公交车站连个人影都没有。<br />\n上车后，雾杉悄悄对柴雨晴道：“雨晴，司机师傅有点奇怪哦。”<br />\n“哪里奇怪？”<br />\n“他跟我说'欢迎乘车'。以前都坐公交车都没听到过耶。”<br />\n柴雨晴看了眼她上翘的嘴角，也笑了。<br />\n美好世界的面纱，正在一点点为雾杉揭开。是否虚情假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样的世界里，雾杉不会因为核心指令再次钻进死胡同。<br />\n异虫杀不死雾杉。<br />\n一个肮脏的世界，会。<br />\n然而，柴雨晴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海康医院里，有一个即将被美好世界杀死的人。<br />\n他可以忍受黑暗的童年。<br />\n也可以在异虫和人类的双重逼迫的夹缝里，努力瞪大眼睛，捕捉一丝未来的希望之光。<br />\n但他听到了纯净区，发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几乎没有异虫的世界。<br />\n而几天之前，源自于家庭的痛苦也随着父亲的死亡，而消失了。<br />\n冯嘉玮感觉自己突然抵达了人生的终点，处于一个四顾皆茫然的世界尽头。<br />\n呼吸，心跳，活着……都是为了什么？<br />\n他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望向天边一点点变得深红的太阳。阳光已经不刺眼了，夕阳和晚霞，都无法蛮横地充盈他空白的世界。<br />\n他垂下头，脖颈忽然一僵，又缓缓抬了起来。<br />\n小花园的角落里，有一个少年，看身形，年龄比自己要小几岁。他蹲在地上，下巴支着膝盖，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br />\n几步外的路上人来人往，少年一动不动。<br />\n冯嘉玮看不见他的脸，可从他缩成一团的瘦弱身影里，看到了孤独。和自己一样，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br />\n冯嘉玮情不自禁走过去，走过一半距离，发现了地上蜿蜒的蚁群。<br />\n少年正在看蚂蚁搬家——一个小孩子都沉迷过的自然现象。 <br>\n\t\t\t', '\t')('\n是他看错了吗，错误地先入为主，物伤其类？<br />\n冯嘉玮不由停下脚步。<br />\n少年却随之抬起头，露出一对悲伤的眼眸。<br />\n“你叫冯嘉玮，对吗？”<br />\n第76章<br />\n夜幕落下时,总是人们着急归家的时候。<br />\n今夜不同。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