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灭史和禁.忌词，让所有有迹可循的“做人”标准，还停留在虫灾爆发之前。那时候的人类品德，只适合那时候的和平社会啊！<br />\n如今的人类社会，粉饰太平的表象下，早已被异虫侵蚀得千疮百孔，也早已放大了人类阴暗自私的一面。<br />\n雾杉怀抱对美好的向往活在这摊污泥里，怎么可能不走进死胡同呢？<br />\n她又不是事事都能容忍妥协的“人类”！<br />\n“指令还能修改吗？”柴雨晴忍不住问，“我宁愿她和所有人一样自私冷漠！”<br />\n米途瞥了眼布帘：“若可以，我何必填平实验室？我说过这项技术的成功是侥幸，不可复制。”<br />\n“那现在怎么办，大家都对雾杉避而远之，她会一直在死胡同里走不出来！告诉所有人她的真实身份，她又会受到全方位的威胁！”<br />\n说到这里，柴雨晴神色一变。<br />\n“你早就有应对办法了，是不是？你故意放纵吕思，因为她就算说出去也无法拆穿雾杉的真实身份？！”<br />\n米途笑而不语。<br />\n旧楼里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br />\n柴雨晴和米途对视一眼，后者抬抬酒瓶：“雾杉在休眠，总不是她动的手。”<br />\n柴雨晴匆匆跑出去，瞥见院门处进来两个人，手按在腰间——随时拔枪的动作。<br />\n埋伏在附近的管控人员，或者融雪成员。<br />\n两人和柴雨晴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出院门。<br />\n柴雨晴赶回三楼，一眼望见十二掐住一个人的脖子，把对方顶在墙壁上。<br />\n是马楼。<br />\n“……救、救命。”马楼的脸紫成猪肝色，艰难求救。<br />\n虽然他自己手里就有枪，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十二开枪。<br />\n“十二！”柴雨晴跑过去，用力掰开十二的手，“松开，他没有威胁。”<br />\n十二看了她一眼，最终收手。柴雨晴发现，他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茫然，而是平静。<br />\n他沉默地走回雾杉的卧室。<br />\n“十二给你开门的？”柴雨晴看了两眼门锁，问正在剧烈咳嗽的马楼。<br />\n“……对，是、是他。”马楼大口大口喘气，说话总算顺溜了，“我还没看清就被他顶到墙上了，那家伙，力气大得要命。”<br />\n但他没杀了你。柴雨晴暗想，十二杀死一只异虫，都只是一瞬间的事。<br />\n马楼说：“我听说学校要开除雾杉，担心她，所以过来看看……”<br />\n“开除雾杉？”<br />\n“……你不知道？”马楼暗叫不好。<br />\n果然，柴雨晴脸色瞬间冷下来：“雾杉做错什么了，需要被开除？就因为她认识尤盈，因为她是昆仑中心的老板？”<br />\n马楼憨憨道：“他们害怕……” <br>\n\t\t\t', '\t')('\n“害怕什么，害怕雾杉是异虫？他们怎么不扪心自问一下，学生的父母，学校的老师，谁没从异虫手里拿过钱？就算是学校的预算，审批链条中都有异虫！”<br />\n“嘘！”马楼紧张地四处张望，还好，监控在楼梯口，不一定能录到这里的声音。<br />\n他担心柴雨晴说出更多禁.忌词，忙气愤道：“对，都是眼睛糊屎的双标狗！我这就去学校骂他们！”<br />\n“等等，是沉宜让你来的吧？”<br />\n马楼身体一僵，尴尬地笑，笑容忽而收敛，变得认真。<br />\n“师父是交代过我，但我是真的关心雾杉，她认我当哥哥让我倍感荣幸，我认她做妹妹也是真心的。我不会背着雾杉，背着你做任何事情，就算丢了管控中心的工作……”<br />\n“告诉沉宜，我同意了。”<br />\n“……啊？”<br />\n沉宜没来，来的是罗姿。<br />\n罗姿带来了管控中心的法医，姓田，马楼叫他“田老师”。<br />\n马楼和田法医一起搬上来一件笨重的设备，打开后有一方屏幕。柴雨晴猜测这就是颅腔ct机。<br />\n四人聚在卧室里，都有些紧张，但只有田滨紧张情绪外化了，毕竟床上躺着的，据说是近期来杀死无数异虫的……异虫。<br />\n他从仪器里取出一只金属圆环，连着一根线。<br />\n“谁帮忙把她的头抬起来。”<br />\n柴雨晴默然上前，极尽轻柔地托起雾杉的脖子。雾杉闭着双眼，眉目平和，和她平日活泼爱笑的样子判若两人。<br />\n紧张之外，柴雨晴又生出几分心疼。<br />\n米途，我相信你是为了雾杉好……就这一次。<br />\n她暗暗地想。<br />\n圆环从雾杉头顶穿过，挪到嘴唇位置时返回，反复几次后，屏幕上出现了立体的扫描图。<br />\n三人屏住呼吸，看着田滨放下圆环，手指在屏幕和键盘中不断切换，最后放大了一处人脑中的细节。<br />\n“不是异虫。”他说，语气透出不可置信。<br />\n另外三人却同时松了口气，柴雨晴抱紧雾杉，罗姿若有所思，马楼的五官开始走向喜出望外的方向。<br />\n然而还没等他出声，田滨又道：“有些奇怪。”<br />\n柴雨晴心中一沉。<br />\n罗姿凑过去看屏幕：“哪里奇怪？”<br />\n“一般而言，异虫都会寄生在大脑纵裂里，所以异虫的颅脑ct，大脑纵裂都是被异虫躯干填充满的。这个……小姑娘的大脑纵裂很干净，确实没有被异虫寄生。但是你们看这里——”<br />\n田滨再度放大某个区域，“这里长了一个东西，尺寸很小。”<br />\n“能判断是什么东西么？”<br />\n“我只是法医，不能草率判断，不过我可以打个电话问问，我认识一些脑科专家。”<br />\n“不行，这里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罗姿想了想，“海康医院有个脑肿瘤专家，我们查过底细。把扫描结果发给我，我找她问问。” <br>\n\t\t\t', '\t')('\n“不会是冯蔚医生吧？”<br />\n“你认识？”<br />\n“当然认识，她可是我们原海市脑肿瘤方面的权威，不过她认不认识我就难说了……”<br />\n冯医生的电话很快就打回来了，没有马上给诊断结果，而是问了几个问题。<br />\n“病人有恶心、呕吐或者头痛的症状吗？”<br />\n罗姿看了眼柴雨晴，迟疑几秒，开启扬声器，让冯医生把问题重复了一遍。<br />\n柴雨晴微微蹙眉：“没有。”<br />\n“有没有癫痫病史？”<br />\n“没有。”<br />\n“那有没有行动或者语言方面的障碍？”<br />\n“没有。”<br />\n“性格呢，会不会反复无常，易喜易怒，对事对人出现偏激化的反应？”<br />\n“没有。”<br />\n冯医生沉默片刻，说道：“如果这些症状都没有，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是脑肿瘤，除非开颅活检。”<br />\n柴雨晴眼皮一跳：“开颅手术？”<br />\n罗姿当她一时接受不了雾杉患上脑瘤的事实，安抚道：“先别急，雾杉什么症状都没有，不是吗？”<br />\n话虽如此，她却拿着手机走出卧室，还把房门带上了。<br />\n“刚才有一个症状，家属的回答不一定准确。病人性格方面，我觉得有问题。”罗姿声音很轻。<br />\n她难免回忆起雾杉杀掉统计员时的景象，当时的雾杉发现现场有外人后，表情变化极度明显。<br />\n常人的表情随着情绪的改变而改变，情绪波动再强也是一条曲线，终归有迹可循。而雾杉是跳跃性的，像是多重人格来回切换。<br />\n罗姿认为这也是偏激化的反应。<br />\n冯医生没有出声，这让罗姿觉得奇怪。<br />\n“冯医生，你刚才情绪就有点消沉，为什么？”<br />\n难道上次手术失败遭遇异虫，冯医生到现在都没走出阴影？<br />\n答案是否。<br />\n冯医生：“病人的肿块，比我们看见的要大，很大。”<br />\n罗姿不解：“可是ct图上……”<br />\n“那只是露出表面的山尖，真正的肿块埋在下面，同时深入左右半脑，甚至有可能挤占了侧脑室。”<br />\n“……很严重？”<br />\n“很严重，目前的医学水平不可能切除这样的肿瘤，活检也只是徒增病人痛苦。”冯医生顿了顿，“对不起，罗调查官，我……无能为力。” <br>\n\t\t\t', '\t')('\n罗姿无法接受事实，纯净区的缔造者，华国的救星，全人类的希望……是绝症患者？<br />\n她宁愿雾杉是异虫！<br />\n“如果真的这么严重，肯定会出现你描述的那些症状吧？除了性格，她没有任何其他症状……”<br />\n“有的。”<br />\n“什么？”<br />\n“你现在就看见了，昏迷。情绪冲击也好，其他不明原因也罢，患者会出现昏迷现象。”<br />\n“……你怎么知道？”<br />\n“这张ct图不是常规器械扫描出来的，不是吗？我见过的，这是你们管控中心法医室配备的颅腔扫描仪，用来扫描……”<br />\n她没有说出禁.忌词，但罗姿听懂了她的逻辑。 <br>\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