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把湿淋淋的冰凉水瓶贴到脸上，贴完左边贴右边，拆了东墙补西墙，可是燥意居高不下，心跳频率也是。<br />\n “我说呢，跑了第几？”<br />\n “第二。”<br />\n “真棒，下周发工资，请你吃好吃的。”<br />\n 杨枝侧着脑袋，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br />\n 车窗玻璃上映出一张女孩的脸，朝气蓬勃，双颊粉红，含笑的眼睛和旁边的车灯重合，一闪一闪。<br />\n 杨枝想，这个班似乎也没有这么可怕，<br />\n 大家只是在奉行一种“成绩至上”的原则，大多数人并不关心一个人是从哪里来的，至少不像关心成绩那样关心。数学老师补课的时候，他们和初中同学一样会抱怨，考试的时候一样会紧张，运动会的时候，也一样会为同班同学加油，一样拥有自己的小小的秘密。<br />\n 比如，陈琢好像不是因为运气好才考到实验班的。<br />\n 比如，刘其名好像对她有点意见。<br />\n 再比如，江珠真的很不喜欢慕留，而慕留真的对江珠很好很好。<br />\n 她不认识宋乔凌，但是直觉告诉她，比起江珠，慕留和宋乔凌的关系一定更亲近，但是他对待江珠却更好。<br />\n 夜色渐渐浓了，杨枝舒服地窝在副驾驶里，抱着小姨软绵绵的云朵抱枕，打了个大哈欠。<br />\n 这些日子，她每天晚上十二点半睡觉，早上六点起床，六点四十五到校，像个陀螺似地转个不停，以半人高的练习册为中心。<br />\n 她真想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之后什么考试也没有，只有一碗热豆浆和一根脆油条，米粉也很好。<br />\n 昏睡之前，杨枝飘飘荡荡的脑海里冒出一句话——<br />\n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br />\n 第25章 025<br />\n 期中考试的前一晚, 江珠趁着杨枝不在位子上，破天荒地找慕留说起了话。<br />\n “如果她这次还是考得不好呢？”<br />\n 慕留问她：“怎么算考得好？”<br />\n 江珠被问住了，她对二十名开外的排名分布完全不了解, 更不知道杨枝考到多少才算好。<br />\n “个人认为有进步就算好，”慕留微扬着下巴，“她这次应该能考好, 好多题, 她只要听个开头就会了。”<br />\n “也是。”<br />\n “就算她这次考不好, 以后也能考好。”<br />\n “怎么看出来的？”<br />\n “她跑步就这样，前面几圈跑个平均线，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冲刺。”<br />\n 江珠冷眼看着慕留稳操胜券的模样, 哼笑一声, “看得这么仔细？”<br />\n “…这用仔细看吗？”慕留赶紧把话题拉回来，“我要说的是, 她脑子很好用。”<br />\n “嗯, 当个计算器用是不错。”<br />\n 眼见杨枝进了教室，两人停止了交谈, 各写各的作业。<br />\n 杨枝悄悄问江珠：“你们刚才在聊什么？”<br />\n 江珠低头算着数学题，“没聊什么，31.5的平方是多少？”<br />\n “992.25。”<br />\n 不对劲。<br />\n 杨枝用余光偷偷扫向右边, 再偷偷扫向左边——<br />\n “看什么看, 赶紧给我学习。”江珠在一边发话。<br />\n “…哦。”<br />\n “江珠，”慕留在另一边说，“你是不是太凶了？”<br />\n “你也闭嘴。”<br />\n 两个人都闭上嘴了。<br />\n 后面的陈琢又咧开嘴了。<br />\n 有了月考成绩的打底，杨枝一点儿也不害怕, 比起月考前的手忙脚乱，她现在很平静, 甚至对明天的试题有些好奇。<br />\n 她在晚自习上有条不紊地把难题复习了一遍，最后还剩下十五分钟，她背了背古诗词。<br />\n 回家的路上，杨枝照旧给慕留讲题，从大路讲到小路，从有路灯讲到没路灯。<br />\n 这一个月，杨枝得了两个同桌的照看，所以也会有三五个同学来找她问问题，杨枝每次都讲得积极又热心。<br />\n 但是这种体验和现在完全不同。<br />\n 因为没有纸和笔，杨枝给慕留复述的时候全靠一个脑子一张嘴，可慕留好像怎么都能听懂，所以她讲得不管不顾。要是杨枝实在忘记了步骤，他俩会把自行车停在路边，杨枝拿出题目看一看，再上车继续。<br />\n 刘其名有一次和他俩一起回家，觉得这两个人神神叨叨不可理喻，一溜烟地骑走了。<br />\n 前方道路一片黑，杨枝和慕留每次都会推着车走过这一段，可慕留今天却拉着杨枝停下了。<br />\n “考试紧张吗？”<br />\n “还好。”<br />\n “那就好，不用紧张。”<br />\n “那站在这干什么？”<br />\n 慕留瞟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21:58:43。<br />\n “再等一会儿，可以先上车做好准备。”<br />\n “？什么准备？”<br />\n “马上就知道了，”慕留弯弯的眼睛里装着几丝神秘，“一会儿我说‘走’，你就往前骑，骑得越快越好。”<br />\n “那你呢？”<br />\n “我在你后面。”<br />\n “……前面是有什么大坑吗？”<br />\n “什么也没有，放心骑。”<br />\n 杨枝云里雾里地上了车，慕留也握住车把，又看了一次表，“准备好了吗？”<br />\n “好了。”<br />\n 两人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安静地等待某个时刻。<br />\n 五，四，三，二，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