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收敛，心脏尖锐地抽痛了一下。<br />\n第51章 云六三，你陪我。<br />\n因为这几条短信, 云栖久跟周晴一直紧绷的母女关系终于有所缓和。<br />\n至于周雪那边，她实在跨不过心里那关，所以并不打算联系她。<br />\n今年寒假, 云栖久没再去徐娅那边，而是选择留在荷宿市，搬进许苏白家里，想陪他过年, 也想继续拍片。<br />\n许苏白开车过来, 帮她搬行李时，问她：“你不怕蛇啊？”<br />\n她系上安全带, “怕。但是你家不是还有玫瑰么？多好看。”<br />\n他笑：“玫瑰带刺。”<br />\n“那你养的蛇, 也无剧毒啊。”云栖久说，“而且，蛇现在在冬眠吧？”<br />\n许苏白瞧她一眼, 笑容值得玩味，“控制好温度, 它们也可以不冬眠的。”<br />\n车子驶入别墅区深处，中途经过余灯家。<br />\n云栖久刚好看到她跟一个高瘦漂亮的女人，并肩走进别墅里, 猜测那个是她妈妈。<br />\n远远的，云栖久就看到了一座傍山而建、奇形怪状的建筑——<br />\n乍看像是两条交缠在一起的巨蟒, 粗大的蛇身盘踞在山脚下，层层叠叠爬满了葱绿的爬山虎。<br />\n占地面积相当于余灯家的四五倍, 震撼又荒诞。<br />\n许苏白把车停在车库。<br />\n云栖久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扫了眼他车库里的十几辆豪车，强作镇定地跟着他搭乘电梯上楼。<br />\n“这房子，是我妈跟她的设计师朋友共同设计的。”许苏白介绍说, “比起普通住宅，更像个艺术品……我小时候不大喜欢住在这里，现在反而住习惯了。”<br />\n云栖久一路跟着他，从会客厅，到饭厅，厨房，棋牌室，健身房，泳池……<br />\n一圈逛下来，脚都走酸了，最后抵达玻璃温室，看到了成片的玫瑰，也看到了养在造景缸里的蛇。<br />\n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的。<br />\n但当许苏白把那扭来扭去的粉白相间的小蛇拿出来时，她还是吓得脚软。<br />\n顶多鼓起勇气，用手指摸一下，说什么也不敢接住。<br />\n她听许苏白说了许多，也问了他不少问题。<br />\n比较简单的问题，如：他是不是跟他父亲一起住。<br />\n他会直接答：“不是。对于我爸来说，他是没有‘家’的概念的，所有房子于他而言，都只是资产。”<br />\n而比较复杂的问题，如他跟他家里人的关系，他总会避而不谈。<br />\n作为一名新闻专业的学生，云栖久敏锐地嗅到了些什么。<br />\n可他不说，她也不方便多问。<br />\n普通人身上的寻常事，并不能成为新闻。<br />\n而名人的寻常事，却有几率成为新闻——比如某某明星穿私服，素颜出现在机场。<br />\n如果是许家这种级别的豪门秘辛，一旦爆出来，堪称特大头条。<br />\n然而，关于他们许家的新闻并不多，在全世界寥寥无几的亿万富豪中，他们家出奇低调。<br />\n饶是徐娅这种八卦天后，也只知道许氏集团旗下有诸多产业，董事长兼ceo许玮结过两次婚，育有许苏白一子而已。<br />\n除夕那晚，许苏白带她外出逛街，给她买了一串红亮亮的冰糖葫芦。<br />\n许苏白还是不喜欢吃糖，但他的兜里一直都会为她备着牛奶糖。<br />\n她想吃糖了，就从他兜里拿。<br />\n云栖久给周晴发短信，祝她新年快乐。<br />\n过了许久，才得到她的回信。<br />\n回信内容和她发出的一样简短，云栖久不禁怀疑，周晴是不是转性了，怎么现在不爱唠叨了。<br />\n睡前，她收到了一条转账短信——是从周晴的账号转给她的。<br />\n数了好几遍，确定那的的确确是六位数，云栖久惊得下巴差点掉了。<br />\n忙发短信问周晴哪来的钱，怎么给她转了这么多。<br />\n周晴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回她，钱是她中彩票得来的，这些是给她的压岁钱。<br />\n她不信，打电话想问个清楚。<br />\n周晴没接，只发短信说，她有事要忙。<br />\n云栖久把她的短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越看越不对劲，次日就想收拾行李回亭阳镇一趟。<br />\n许苏白拉住她：“现在春运期间，你怎么买票回去？”<br />\n“但是我妈很奇怪，”云栖久翻出短信给他看，火急火燎道，“我妈以前说话从不这样的，她也不会突然给我转这么多钱，因为怕我把钱给弄丢了。”<br />\n许苏白划拉着她的手机屏幕，翻阅她和周晴的短信，慢条斯理地跟她分析：<br />\n“你跟阿姨闹了这么久的矛盾，怎么就知道，不是她突然想通了，想把对你的好补回来？再说了，她要真中了一大笔钱，心情好很正常吧？想转一部分给她唯一的女儿……”<br />\n说到这儿，他抬眼瞧她，含着笑：“让她女儿好好攒嫁妆，这也很正常吧？”<br />\n云栖久脸一红，猛地抽回手机，拖着行李箱就要进电梯，“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br />\n“我觉得你太心急了。”许苏白在她身后说，“你要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大可以直接问她。你现在这样回去，且不说能不能买到票，你回去之后住在哪儿？你不是很讨厌你继父他们那一家人吗？”<br />\n云栖久止住步伐，显然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低头编辑短信，发给周晴。<br />\n“许苏白，”她说，“我不能原谅我大姨的所作所为，但我还是希望能跟我妈和解。自从我爸妈离婚后，我跟我爸再也没联系过了。只有我妈会问我，在学校吃不吃得饱，同学会不会欺负我……虽然我不爱被她管着，但她一个劳碌了一辈子，健康状况堪忧的中年妇女，嫁到一个新的家庭，也没别的子女……”<br />\n她做了个深呼吸，声音带着点哽咽：“其实，有时候，我还挺心疼她的。”<br />\n短信发出去，云栖久没继续执着回亭阳镇的事。<br />\n她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等待周晴的短信。<br />\n许苏白手肘搭在二楼的围栏上，垂眼看她，手机在手中转了个圈，一通电话打进来，嗡嗡震动。<br />\n他挂断，编辑一条短信发出去，随后走进房里，回拨电话。<br />\n终于等到周晴发回的短信，云栖久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平稳落地。<br />\n许苏白换了身衣服下楼，语气平平地对她说：“我爸让我过去一趟，我今晚不在这里睡，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让李阿姨留在这里过夜……或者，你去余灯家也行。”<br />\n云栖久颔首，表示知道了。<br />\n他给了她个goodbye kiss，搭乘电梯去车库。<br />\n翌日，云栖久久违地接到了周晴打来的电话。<br />\n她似乎真变了性子，话变少了，声线柔和，语速不急不躁，也没再提周雪的事。<br />\n云栖久感受着亲情的温存，忽然又想起了许苏白。<br />\n在这光怪陆离的房子里，有一条长长画廊，挂满了苏婳创作的油画。<br />\n提起他妈妈的事，许苏白的话会多一点。<br />\n他说，他的外祖母是罗姆人，浪漫野性，擅长歌舞和占卜，在生完孩子后，就追求自由，四处流浪去了。<br />\n他妈妈苏婳是个天生的画家，从小就展现出了不俗的绘画天赋，斩获不少奖项。<br />\n苏婳的作品充满浪漫主义风格，色彩丰富明艳，夸张奔放，不受约束。<br />\n云栖久一幅幅画看下来，发现她的画越来越压抑，色调很暗，恐怖诡异。<br />\n她问许苏白，他妈妈那时经历了什么事。<br />\n许苏白过了很久，才说：“那时候，她遇到了我爸，未婚生子。”<br />\n多的，他没再说了。<br />\n可云栖久从他那晦涩难言的表情中，隐约读懂了他话里的深意。<br />\n再沿着画廊走下去，其中一幅画，画的是身穿白色婚纱的泣血新娘，新娘身后，是无数争相爬向她，企图伸手扯住她裙裾的女人。<br />\n创作时间是十六年前，那时，许苏白已经四岁了。<br />\n云栖久心一紧，惊觉自己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br />\n许苏白压低了声音：“这幅画从未对外展示过，因为不合适。”<br />\n云栖久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会守住这个秘密。<br />\n一路看到最后一幅。<br />\n这幅画画的是山水，整体沉闷抑郁，典型的穷山恶水。<br />\n让云栖久意外的是创作时间。<br />\n她清楚地记得苏婳遭遇空难的时间，可这画上标注的时间，分明在是在她死后。<br />\n她头皮发麻，唇色有点白，问许苏白是不是弄错了。<br />\n“我不可能会认错我妈的画。”许苏白信誓旦旦道，“这幅画是我偶然得来的，没有标注创作者的名字，但我一看，就知道是我妈的画。”<br />\n“你妈妈……”云栖久欲言又止。<br />\n许苏白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不相信我妈就这样遭遇空难死了。她出事后，派出那么多人去找，却连她的尸首都捞不出来。”<br />\n云栖久见他这样，硬生生把“节哀顺变”四个字咽下去。<br />\n“我以前不是说，我经常做噩梦吗？”<br />\n“嗯。”<br />\n“我梦到我妈还活着，她在向我求救。”许苏白的手指轻抚画框，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指着其中某处，“你看，这里的几条曲线，是不是很像‘sos’？”<br />\n听他一说，云栖久好像还真能看出这个意思。<br />\n然，苏婳是在许苏白十四那年没的，就算她那时还活着，如今六年过去，谁都找不着她，谁都无法保证她现在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