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br/> 999表示，溯光仙君一定不会想要后面的事情发生的。<br/> 器灵曙光：“——不是，这根本不可能！”<br/> 它是器灵，一直相伴溯光仙君身旁，如何不知溯光仙君设了此幻境的真相？<br/> 这并非是寻常笔修勾勒出的情境阵法，而是真正的将那曾经的树妖，身死后的最后一缕无法消除的滔天怨气封印在了其中！<br/> 既然是怨气，又如何能被感化？<br/> 毕竟幻境乃是灵力构成，而那怨气在幻境中呆的久了，器灵曙光怀疑，那怨气也已恢复了些许神智。<br/> 她怕是自己都心知肚明，一旦被感化，就将是她消失的时刻。<br/> 既如此。<br/> 器灵曙光想到。<br/> 只要这树妖不是个痴傻的。<br/> 那她就绝不会愿意真正的为虞珈雪他们“指明方向”。<br/> 毕竟倘若真的被虞珈雪他们找出了“能够解除书生手中的禁制，放出树妖翠翠”的方法，那么在怨气被“释放”的瞬间，也是她湮灭于人世的时刻。<br/> 所以——<br/> “她现在根本不是告诉他们出路。”<br/> 对上999轻蔑不信的目光，器灵曙光委屈地瘪瘪嘴，大声道：“树妖才不会想要出去——”<br/> 999早就察觉到了不对。<br/> 一直以来，无论是溯光仙君还是器灵曙光，他们都太淡然了。<br/> 就像是在旁观一场早已知晓结局的戏码，他们心中早已对既定的剧情烂熟于心，只等着这一次的参与者惨败而归。<br/> 999抓住时机，立刻追问：[为什么？]<br/> 感谢小祖宗长久以来的套话训练，如今的999也能熟练掌握这项技能了！<br/> 先是打压，再是不屑，迫使对方自证清白，并从中获取有效信息作为自己已知条件的补充。<br/> 我真的好邪恶哦。<br/> 对上器灵曙光那双孩童似的纯真目光，999不禁良心隐隐作痛。<br/> ……但是当一个渣统的感觉，真的好爽哦！<br/> 然而999会套话，器灵曙光也不是完全傻的。<br/> 发现自己方才所言似乎险些暴露自己主人幻境里秘密，器灵曙光颇有些心虚地回过头，瞟了眼溯光仙君就迅速挪开了目光。<br/> 它试图转移话题。<br/> “咳，主人，关于这个幻境，您怎么看？”<br/> 999同样顺着器灵曙光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看了过去。<br/> 自先前虞珈雪等人破门而入后，直到现在，溯光仙君一直保持沉默，一语未发。<br/> 这可就奇了怪了。<br/> 从初遇开始，这位溯光仙君就不是个寡言的性子啊！<br/> 999团起了自己的雾状身躯，悄悄往溯光仙君哪那儿飘了飘。<br/> 这个白胡子老头就静静地站在幻境之前，双手背在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面前的虚影。<br/> 安静又迫切。<br/> 像是在从旁观者变成了戏中人，彻底地入了戏。<br/> 嘶。<br/>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br/> 俗话说得好，长辈静悄悄，一定在作妖！<br/> ——所以这溯光仙君所设下的幻境，绝对有问题！<br/> 999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是啊，从先前开始，仙君大人就未发一言，我也很想听听仙君大人的高见呢！]<br/> 溯光仙君身体一僵。<br/> 器灵曙光：“……”<br/> 器灵曙光上前，凑近黑雾，小声问道：“灵物兄，你是在挑衅吗？”<br/> 999：[……那倒真不是。]<br/> 主要吧。<br/> 它和小祖宗在一起久了，说话多少沾着点阴阳怪气了。<br/> 万幸，溯光仙君到也不在意这个。<br/> “拆门、拆门……”<br/> 溯光仙君喃喃自语地念着这个词，眼神越来越来，禁不住地大笑起来。<br/> “好一个拆门！”<br/> 是啊，既然没有钥匙，又偏偏一定要进去，为何不能直接把门拆了呢？<br/> 为何一定要走寻常之路？既然找人才是最迫切的事情，为何不能直接将屋子毁了？<br/> 釜底抽薪，不破不立。<br/> 也只有毁了这扇本就不该存在的门，才能真正地见到那个最需要见的人。<br/> 溯光仙君忽然开口，说得确实一句和先前的问题无关的话。<br/> “你们知道么，在虞小道友之前，从来没有人真正进入那扇门。”<br/> 999和器灵曙光齐齐一怔。<br/> 器灵曙光动作都变得缓慢，一双眼更是空洞。<br/> 它在回忆。<br/> “……好像还真是这样诶。”<br/> 999：[？]<br/> 999左顾右看，像是望望溯光仙君，再是看看器灵曙光。<br/> 唔，不像演的。<br/> 999不禁沉入沉思，几秒后才再次开口。<br/> [怎么会呢？明明是这么明显的事情啊。]999困惑道，[难道之前来着幻境里的修士，都没想过直接去找树妖么？]<br/> 只要毁了门，就能进去啊。<br/> ——分明是这样一目了然的事情！<br/> 可笑可叹，当年竟无一人想到这一点。<br/> 溯光仙君不愿承认，但同时心中也早已浮现出了答案。<br/> 所有曾在这幻境中走过的人——无论是当年的他，还是那些想要获得传承的后来者。<br/> 在他们的心中，都不自觉地将“施守业”当做了整个幻境的中心，无论是好是坏，无论是劝他浪子回头一心向善，还是大怒之下将对方一剑斩下，再说些大义凛然的话——<br/> 他们都将施守业当做了幻境的中心。<br/> 甚至直到现在，在虞珈雪出现之前，溯光仙君选择让虞珈雪进入的时间节点，依旧不自觉地以那施守业为主。<br/> 怪不得这树妖多年怨气未消，怪不得她始终不愿意出来见他一面。<br/> 可笑可叹……可笑可叹！<br/> 溯光仙君大笑许久，999忍不住道：[您——]<br/> “你是想问本君，为何会想不到吗？”<br/> 溯光仙君捂住眼睛，一身道袍如雨中透着光的浮云，落拓中带着独属于仙人的潇洒飘逸。<br/> “因为当年没想到，于是这么多年里，便都不再想了。”<br/> 总是这样的。<br/> 无论是人是妖，是仙是魔，都不愿承认过去自己的错误和愚蠢。<br/> 溯光仙君也是如此。<br/> 即便此刻，他仍旧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二。<br/> 他朗声大笑，衣袂于虚空之中无端飘起，一派仙风道骨：“倘若是你这灵物——倘若你没有遇上虞小道友，你以为，你会想如今这样，十分自然地想到要去救那树妖吗？”<br/> 不会的。<br/> 因为无论嘴上说得多好听，在他们心中，仍旧将妖物放在最末等。<br/> 999：[我——]<br/> “不，你不会的。”<br/> 溯光仙君收起笑声，意味深长道：“你这灵物能有如今的造化，也是依赖于那丫头罢了。”<br/> 这点999倒也不否认。<br/> 但是——<br/> “主人，您能别笑了吗？”<br/> 器灵曙光将自己缩成了小小一团，瑟瑟发抖道：“我、我害怕，嘤。”<br/> 溯光仙君：“……”<br/> 对上器灵曙光期期艾艾的目光，溯光仙君下意识躲避，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br/> “那个灵物啊——”<br/> [仙君大人。]999声音万分诚挚，“我想说的话，和小曙光是一样的。”<br/> --<br/>